胤禛冷著臉離開了公爵府,被蘇培盛打發過來傳信的小英子見到胤禛的身影,心中一喜,趕緊上前行禮道︰「四爺吉祥,這是蘇公公讓奴才帶給四爺的信件。」說著,小英子從懷里掏出一封信,雙手舉過頭頂,遞給了胤禛。
看過信件後,胤禛挑了挑眉。不管德妃目前的狀況如何,就憑著這道雷,她也不可能再活下去了,只是德妃是他的生母,這次的事情影響到他是必然的。他得想個辦法,將影響降到最低才是。想罷,胤禛坐上了馬車,吩咐了小英子幾句,然後直奔皇宮。
德妃被雷劈的事雖然康熙已經盡力隱瞞並且處置了幾個議論此事的宮女太監,但此事過于匪夷所思,看見的人也不在少數,所以消息依舊傳了開來。康熙坐在御書房里神色抑郁,德妃的這件事影響最大的怕是胤禛和老十四,畢竟德妃是他們的生母,這事一出,他們的名聲也不好听。
「皇上,四貝勒在門外候著,您看?」李德全打斷康熙的沉思,小心的問道。
老四?他這是來干什麼?康熙心中疑惑,但未多想,讓李德全傳了胤禛入殿。
胤禛對著康熙先行禮請安,等康熙叫起後,他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誠懇的說道︰「皇阿瑪,請讓兒臣入永壽宮侍疾。」
「你可知德妃為何而病?」出乎意料的,康熙並未因胤禛的這句話驚訝,他沉默了片刻後開口問道,直直看著胤禛的眼楮,目光銳利而通透。
胤禛毫不避諱,抬頭迎上康熙的目光,「兒臣知道。」
「你可知你嫡妻嫡子為何人所害?」康熙盯著殿下的胤禛,眼里的銳利仿佛要刺穿他一般。
「兒臣知道」
「那你還願入宮侍疾?」
「……她是我額娘。」胤禛沉默了片刻,堅定而低沉的回答道。
康熙眼里閃過意思欣慰,快得讓人抓不住,他看著胤禛單薄卻挺直的身軀,心中滿意。康熙總希望自己的兒子是孝順的,德妃如此的作為他雖不滿,但如果胤禛由此記恨德妃,不顧孝義,恐怕他的心里對胤禛也會有些看法。胤禛這樣的表現很好,雖然心中有憤慨和不滿,但德妃出事,他依舊是站了出來。
康熙點了點頭,親手扶起了胤禛,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走吧,朕和你一起。」德妃畢竟是跟著他的老人了,也深得他的寵愛。康熙也不是那般冷漠無情的人,看在兒女的份上,烏雅氏活著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德妃」必須死去。
胤禛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偶爾眼里劃過一絲擔憂。康熙對胤禛的孝順很是滿意,于是開口問道︰「老四,听說瓜爾佳氏中毒?她現在如何了?肚子里的孩子沒事吧?」
胤禛依舊是那副冷淡的樣子,躬身謝過康熙的關心後說道︰「回皇阿瑪的話,瓜爾佳氏中的毒已解,只需調養一陣子,孩子很是健康。」
康熙沒有听錯胤禛說起瓜爾佳氏時話語里一閃而過的柔情,好笑的看著自己毫無所覺的四兒子,挑了挑眉說道︰「那便好,額爾赫是老臣,他只有這麼個女兒,你可要好好待她。」自己這個四兒子什麼都好,就是人有些冷淡,沒想到也有人能改變得了他,康熙頓覺好笑,也存了幾分看熱鬧的心思。
對于胤禛對瑾薇的喜愛,康熙並沒有想太多,在他看來,胤禛不會接手皇位,寵愛個女人沒什麼,還能消減他的野心,也能讓太子放心。所以,康熙對此可以算得上是樂見其成的。
兩人說說走走,不會兒就來到了永壽宮。因為康熙的交代,永壽宮防衛十分的嚴密,所以也就沒有什麼嬪妃們來串門子表達自己的「姐妹之情」。現在的永壽宮里,除了本來的宮女太監,也就只有康熙派來監視他們的禁衛了。
進到德妃的房間,胤禛難免被德妃此時的慘狀嚇了一跳,枯燥的頭發,焦黑的皮膚透出絲絲血跡,德妃此時身上涂滿了藥膏,燒焦的味道混合著中藥特有的藥味,燻得人有些發昏。但是胤禛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徑直走向床榻,仔細打量著昏迷中的德妃,心里涌起一絲憐憫和難過。畢竟是額娘,胤禛自嘲一笑,伸手接過宮女拿著的藥碗,親手替德妃喂藥。
康熙滿意的看著胤禛認真喂藥的樣子,開口問身邊的太醫道︰「德妃情況如何?能治好嗎?」宮里的太醫都是能拖就拖,康熙也知道這個情況,以往他是最討厭這樣的,可今兒他卻覺得這樣的太醫好得不能再好了。
果不其然,那太醫行禮後先說了一通藥理病癥,這個言那個曰,眼瞧著康熙不耐煩了,這才說道︰「皇上,德妃娘娘這情況需看服藥後的效果,只是……」
隨著太醫的話語,康熙看向床榻上的德妃,發現剛才胤禛喂的藥她根本就沒有吞下去,全都順著臉頰流在了被褥上。胤禛抿著嘴唇,拿著藥勺的手輕微的有些顫抖,不死心的再次舀一勺湯藥喂向德妃,結果顯而易見,昏迷中的德妃完全吞咽不下藥汁。
康熙輕嘆了一口氣,制止了還想再繼續嘗試的胤禛,「老四,不要再試了。」
胤禛看向身後的宮女,指著藥碗說道︰「你,用口渡過去。」
那宮女不敢抗命,結果藥碗就用口渡藥,可依舊無法讓德妃吞下藥汁。康熙看著胤禛眼里的絕望,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麼都沒有說。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那些宮女太監道︰「老十四呢?」德妃被雷劈的時候十四恰巧在現場,也是他將德妃送回的永壽宮,這下沒見著人影,康熙就順口問了句。
德妃身邊的大宮女知道德妃對十四阿哥的維護,她行了禮後說道︰「回皇上,十四阿哥將德妃娘娘送回了永壽宮又找了太醫,忙個不停,所以神情有些萎靡,先行回府休息了。」
康熙點點頭表示知曉,也沒有想太多,對胤禛交代了幾句後就離開了永壽宮。胤禛听著那宮女的話心中冷笑,十四將德妃送回了永壽宮後頭腦就清醒了過來,被雷劈是個什麼概念,他們這些皇子阿哥比誰都清楚。現在十四怕是恨不得和德妃劃清界限吧,怎會為德妃忙個不停?不過,這該表現的還是不能少,估計過不了多久,十四就會進宮了。
胤禛的心里很是平靜,德妃就算死不了也不會再保持她四妃之一的榮耀風光了,所以他對德妃伺候得很盡興,算是自己對德妃做的最後一件事,至于德妃以後的路要怎麼走,就不關他的事了,從今而後,德妃至于他只是個陌生人。
弘曜落水事情的真相瑾薇查不出來不代表胤禛也查不出來,在他進永壽宮的第三天,蘇培盛就通過宮里的暗線將密折遞給了他。不出胤禛的所料,做下這件事的果然是德妃,只不過老八,十四都插了一手。李氏也是個蠢的,她怎麼會相信德妃給她的許諾?若是瑾薇有個三長兩短,德妃真能保住她?恐怕第一個要滅她口的就是德妃了吧?
德妃的出手在胤禛並不詫異,但老八和十四卻不在他的預想之內。十四和他不對的時間也不短了,這時出手倒也不是很突兀。只是老八的插手,倒讓胤禛沒有想到。他雖然是太子那一派,但和八阿哥的關系也不算淺……罷了,總是要對上的,是早是晚又有什麼關系。
康熙對胤禛在永壽宮的一舉一動很是清楚,在對胤禛越來越滿意的同時也開始對十四充滿了怒意。德妃對十四很是寵溺,沒想到這次的事情一出,他只是讓自己的福晉來永壽宮侍疾,自己則每天看過德妃就走,哪比得上胤禛的事必躬親。
這也怪不得十四,他看到胤禛裝孝順的樣子很是看不過眼,自己本也想親自侍奉德妃,只是一看到德妃那淒慘的模樣就想起當天的情景。其實當天那道雷落下的時候是沖著他,他發現雷的瞬間下意識的一躲,當時他正扶著德妃的手,他這一松一躲,德妃沒有反應過來,身體有些踉蹌,往十四的方向斜了過去,正好迎接了從天而落的驚雷。所以,現在十四看到德妃的模樣,有些愧疚的同時更多的是慶幸,如果不是他反應快,躺著的就是他自己了。對著德妃他也是極力的躲避,有心虛,也有下意識的逃離。
雖然康熙看不過十四的行為,心里心疼胤禛,但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改玉牒。胤禛要改玉牒,只能改到他養母孝懿皇後的名下,可是孝懿皇後家族顯赫,胤禛這麼一改,再加上他妻族的勢力,未嘗沒有和太子一拼的實力。康熙欣賞胤禛,自然不希望他也如同其他皇子那般,對自己身下的那把椅子虎視眈眈。在康熙看來,很多東西只能他給,而他的兒子們不能來奪。
胤禛做過帝王,自然知曉帝王的心思,那種高高在上的權利感只要嘗到過的人就不會想要放棄,而帝王最恨的就是有人挑釁他的權威,哪怕那個人是他的親生兒子。所以,胤禛一直以來都很低調,在明面上也不會參與斗爭結交大臣,康熙一直以來對他很放心,防範也比其他的皇子們要輕一些。這樣,他也有了更多的時間和自由去發展自己的勢力。
在胤禛看來,重生最大的好處就是知道哪些人有才能,哪些人會在康熙末年深得皇寵。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在這些人沒有發跡的時候讓他們忠于自己,當然很多人不能在明面上打上他四貝勒的標簽,畢竟他還需要這些人伸入各部,慢慢的掌控全局。
作者有話要說︰發現四爺有些崩,于是前面稍微改了一下,沒有修改劇情,所以看不看問題不大……
我發現我這個禮拜好倒霉,活力,大姨媽來了,課程多,好像學會分/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