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畢,樂聲漸停,蓮花旋轉的動作也緩緩地慢了下來,乃至停住。廳中眾人都鼓掌叫好,筱雨也伸手拍了拍、楚沒看蓮花的舞技,她卻是從頭看到了尾的。舞藝出眾,自然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總歸是白費心機了。千鳥島島主哈哈大笑,站起身對著堂下說了一番話。筱雨猜測他是稱贊蓮花的舞姿,並讓她坐到他身邊去。因為諸人順著他的的話紛紛點頭,而他話音一落,蓮花便款款地朝他走了過去,坐到了他旁邊。這位千鳥島島主的私生女,可真是大出風頭。筱雨細細端詳了那蓮花小姐一眼,正好對上她望過來的目光。筱雨挑眉一笑,許是蓮花仍舊對筱雨那一記過肩摔心有余悸,冷不丁地身子一抖。堂下一片安靜,島主笑容滿面地說著話,抑揚頓挫,听得筱雨只覺昏昏欲睡。只是不知他說了什麼,眾人逐漸地將視線移到了楚和她的身上。盛東升坐在上首,臉色微微有些焦急。楚和筱雨不懂海國話,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這兒也沒個負責翻譯的人,著實讓人有些惱火。島主說完了話,看向了楚。楚執著筱雨的手,鎮定自若地看著島主。盛東升與島主耳語了兩句,匆匆從上首跑了下來。「文盛兄弟……」盛東升似乎難以啟齒,看了筱雨一眼。楚笑道︰「盛兄弟有什麼話只管說,筱雨沒什麼不能听的。」「秦姑娘听……怕是有些不大方便……」盛東升甚為為難。筱雨笑了笑,道︰「盛爺只管說便是,無非是島主想要為她女兒做主……坦白說,之前我已經在決斗場贏了她,如果她不服輸,還想要來一場決斗,那也不是不行。」筱雨這話說得隨意,听在盛東升耳里卻有些挑釁的味道。那日他同島主听得消息匆匆前往決斗場,半路踫上楚等人,從筱雨口中听說她將蓮花給打敗了,他還有些將信將疑,因沒有親眼見到過程,即便得到了確切的信息他也仍舊有所懷疑。可今日從筱雨口中听到這話,他竟是覺得沒什麼可懷疑的了。她那話說出來,那證明她真有這樣的能耐。「好,那我就直說了。」盛東升沉了沉氣,看了楚和筱雨一眼,道︰「島主疼愛蓮花這個女兒,希望文盛兄弟能夠收她在身邊。他听說大晉講究三媒六聘,娶妻納妾,且……從我這兒听說秦姑娘身中奇毒,可能活不長久的事情,他篤定秦姑娘沒有蓮花好,讓文盛兄弟不要為了一個……將喪之妻,拒絕蓮花。」楚越听臉色越是陰沉,盛東升話已說完,他方才低聲問道︰「他還說了什麼?大概還有些威脅的話吧。」盛東升為難地看了島主一眼,見他抬抬下巴,盛東升嘆了口氣︰「島主說,你要是不遂了蓮花的願,就休想離開千鳥島。」「這是要強買強賣了?」筱雨冷哼一聲,面無表情︰「他女兒是沒人要還是怎麼,還一定要楚接受了她?」盛東升頓了頓,道︰「島主一直覺得虧欠蓮花和她母親很多,而且蓮花一向很得他的喜歡,他們父女感情很深厚。這是蓮花頭一次那麼堅決地同島主要求事情,島主無論如何都想替她完成。」筱雨緩緩站了起來,楚忙也站了起來,皺眉按住她的肩道︰「你別逞強,坐下。」離筱雨毒發也不過兩三日,她的身體還沒能完全恢復過來。筱雨看向楚,挑眉道︰「我可沒逞強,她都明目張膽要搶我男人了,我還不能有所反擊了?天下還有沒有這樣的道理?」那句「我男人」讓楚不由地一愣,臉頰抽搐了兩下,覺得在這樣嚴肅的氛圍下笑起來有些不合時宜,可這話听在他耳里卻又真的是歡喜。「你閃開。」筱雨伸手推了推楚,楚紋絲不動。「行,她要搶你的男人,你要負責不讓你男人被她搶了去。但同樣的,誰要欺負我的女人,我也要保證不讓我的女人被人欺負了去。」楚微微偏頭對筱雨笑道︰「你想做什麼,只管去做,我在你身後,一定會保護你周全。」盛東升耳听得他們之間宣誓般的對話,不由嘆了口氣︰「你們先等等,我去同島主先說說這事……」「盛爺。」筱雨叫住盛東升問道︰「那島主可懂大晉語?」盛東升微微一愣,點頭道︰「島主當然懂。」「那就好了。」筱雨點了點頭,忽然大聲對著千鳥島島主和蓮花道︰「島主!你女兒又不是沒男人可嫁了,為什麼一定要喜歡我的男人?別看他瞧上去斯斯文文的,但他脾氣可暴躁了,稍不如意就會對人拳打腳踢!越是長得高壯的人,他越興奮,越不會手下留情!你女兒要是跟了他,免不得要時時刻刻擔心被暴打!」楚嘴角抽了抽,剛邁步出去的盛東升差點一個趔趄跌倒。筱雨一本正經地繼續道︰「而且他十分**,要是沒有他看著,我跟別的男人,即便是我的兄弟多說兩句話,他都要暴跳如雷,責備嘮叨我好幾天!」楚伸手去抓筱雨的袖子,想要叫她別說這些雖然不是真的,可這也太丟人了!筱雨不搭理,繼續道︰「那日你女兒掛了婚旗,明明有兩個痴心的男人去奪婚旗,眼瞧著都要奪到了,你女兒卻這麼把人給拒絕了!我們大晉有句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女兒死乞白賴想要跟個外族男人,這不是掃你們千鳥島男人的臉面嗎!」廳中絕大多數人都懂大晉語,筱雨這最後一句話戳中了許多千鳥島男人的心,尤其是其中兩個中年男子,筱雨猜測他們大概同那日去搶奪蓮花婚旗的小伙有些關系,此時他們臉色陰沉地望著上首的島主和蓮花。筱雨最後道︰「而且你女兒同我決斗也輸了,我看在她年小的份上不同她計較,沒讓她做我奴隸,怎麼這會兒你們竟然又反悔了呢?千鳥島的決斗場不是很神聖的嗎?是我理解錯了,還是決斗場真的可以這樣隨意褻瀆?」廳中人霎時齊齊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