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隆很快就掐滅剛剛那個可笑的念頭,方才遇到的豬面小丑已經足以證明一切。
面前的童話,正是他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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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到了。」
在狹窄擁擠的通道內步行片刻後,鼠人少女小米終于拽著戈隆進入了某個房間,這里面黑洞洞的,戈隆還什麼東西都沒有看到就被一股撲鼻而來的野獸騷臭味兒弄得皺起了雙眉,這是只有在最骯髒的獸穴才能聞到的野獸排泄物與分泌物混合而成的糟糕氣味。食人魔雖然不在乎骯髒與騷臭的環境,但戈隆和他的家人卻是個例外,無論是他的媽媽還是妹妹莉莉都無法忍受惡臭與骯髒,甚至有時剛剛結束料理滿身血腥的戈隆都被她們拒絕靠近。
戈隆環顧四周,背心上頓時出了一層細汗,在這間昏暗的,也不知道具體有多大的房間內閃亮著十幾對綠瑩瑩的凶光。在雨林中長大的戈隆自然知道那是什麼,那都是肉食野獸雙目射出的熒光。環顧四周,這里竟是擠滿了野獸,從老虎獅子豹子等食肉獸到大象馬羊等食草動物應有盡有,而且,全都是沒有任何鎖鏈或鐵籠束縛的猛獸。
「蘇菲亞副團長,我把人給您帶來了。」當看到美女馴獸師的那一刻起,鼠女小米的最後一分酒意也消失了,說話語氣中帶著一分戰戰兢兢。
戈隆心中一揪,注意力頓時從野獸身上移開,因為听酒鬼小米的話語,她好像是專門沖著自己去的。
「難道我的身份已經暴露了嗎?」
心中升起疑問,但是戈隆面上神色卻沒有絲毫變化。他甚至有心思偷偷打量面前這位名為蘇菲亞,卻有著「血紅帽」這個詭異稱號的馬戲團副團長。
這是一個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團火焰的女人,紅色的眼楮,紅色的布帽,紅色的收腰長裙,紅色的高腰馬靴……盡管這艷麗如火的女人現在正慵懶地靠座在一頭打盹的灰色巨狼身上,整個人一副極度放松半睡半醒的樣子,宛如叢林中午睡的精靈……如果不是這里或趴或臥的擠滿了各種凶猛野獸,而且氣味令人無法忍受的話,這絕對是一副令人賞心悅目的美景。
女馴獸師勉強睜開一條眼縫,掃了戈隆一眼之後又很快閉上。
「小米我好像告訴過你,讓你去奴隸市場上買幾個可以隨用隨丟手腳靈快的奴隸回來對吧,可你去了整整一個下午,就帶回來這麼一個廢物小子」
「呃是這樣的,蘇菲亞副團長,您不是想要一個手腳勤快,又會做飯的奴僕嗎,可是這幾天這幾天奴隸市場上都沒什麼好貨色出售,半身人和人類的貨源都很緊張,剩下的都是一些又蠢又笨的老家伙,所以我就四處尋找,後來就‘撿’到了這個孩子,他是個孤兒,雖然不是奴隸,身上沒有奴隸烙印,不過這孩子一定能滿足您的要求的。」
鼠女小米結結巴巴的說道,戈隆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莫名其妙的來這里應聘工作,但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如果他想要成功混進童話馬戲團的話,這或許會是一個不錯的機會。不用猜也知道,鼠女小米偷懶跑到酒館喝了一下午酒,然後為應付任務就隨便抓個人來交差,會選中戈隆純粹就是個偶然,所以戈隆暫時不用擔心身份泄漏。只是女馴獸師口中的「隨用隨丟」一詞令戈隆有些心悸。
似乎十分了解自己屬下的脾性,蘇菲亞副團長閉著眼楮,冷哼了一聲說道︰「我看,你應該是嘴饞偷懶,然後跑到哪個酒吧喝了一下午朗姆酒吧,幾十米外我就能聞到你身上的酒臭味道,連我的這些‘孩子們’身上的臭味都掩蓋不掉你那些酒味。至于這個廢物小子,八成也是被你隨便從哪里拐騙來交差的吧」
蘇菲亞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猜測已經距離真相非常接近了,顯然她十分解屬下的性情嗜好。
雖然女馴獸師看樣子懶懶的,連發火的力氣都沒有,但是鼠女小米已經是滿頭大汗,一臉尷尬了,**後面的細長尾巴緊緊地纏在了腰上,顯然方才小丑豬三的忠告還沒有被她忘掉。
為了保住自己的尾巴,小米馬上解釋道︰「這孩子是我從一個酒館老板手中救下來的,他沒有親人,自己也差一點就被人賣成奴隸,雖然雖然他年紀有些小,但是我看他的力氣好像挺大的,可能身上還有矮人的血統,還有還有他的廚藝確實不錯,他做的速龍肉排味道相當地道,您,你不是說我們現在沒有廚師了嗎,哦,我看他完全可以干好幾個人的活……」
「好了,閉上嘴巴……」
靠在灰色巨狼身上假寐的蘇菲亞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打斷小米逐漸語無倫次的話語,夢囈一般說道︰「你下去吧,這兩天我幾乎都沒有睡,暫時沒精神和你算賬,現在讓我安靜地睡一會……」
「那……那這個孩子呢?」小米小心翼翼的詢問道︰「不需要的話,一會我就讓他離開吧。」
她其實一開始是真的只想帶戈隆這個小粉絲來這里看場馬戲表演的,只是進了馬戲團之後才想起被自己灌了兩杯朗姆酒後遺忘得干干淨淨的「采購」任務,才會忽發奇想拿戈隆來交差的,現在只要副團長說一句「不需要,趕他走」,她就算完成了任務,反正人我是帶來了,只是你沒看上而已,就算事後算賬,懲罰也會減輕不少,然後鼠人少女就可以安心的帶戈隆去看戲,然後讓他離開了。
但是
「好吧好吧現在我們這里人手緊缺,我也懶得去管他什麼來歷了,帶他下去,把馬戲團的規矩隨便告訴他幾條,然後再給他找點活干,對了,明早之前,給我把這里弄干淨,之前的奴僕死光了以後,我的獸欄已經很長時間沒人打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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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戈隆被鼠女小米帶走後,一個沉悶的男聲突然間在獸欄內響起︰「這小子,好像很有意思啊。」
「是啊……是很有意思……他突然看見我這麼多沒掛鏈子的‘孩子’竟然都沒有被嚇尿褲子,不是天生膽大冷靜……就是懷有很重的心事或者目的」蘇菲亞懶洋洋的回答道,似乎早就知道這間獸欄內除了她和獸群外還有其他人在。
「不光如此,難道你就沒有注意到嗎,那一閃而逝的殺意……就在他看到你還有你的這些‘孩子們’的時候。」
「那又能怎麼樣……」蘇菲亞滿不在乎的說道︰「大不了又是哪個被我們弄得家破人亡的死剩種來找我們報仇而已,像這樣的小崽子每年不都有那麼幾個嗎,那幫懶鬼干完活後總是懶得擦干淨**,留下一堆手尾……我甚至懷疑他們都是故意留下復仇者來解悶的,不過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那豆丁小子顯然沒有受過任何戰斗訓練,身上連一個諸神封印也沒有解開,這幾天我們缺少人手,下級僕役都被那些煩人的蒼蠅殺光了,也沒有零雜工願意來我們這里干活,沒辦法……只能先用他幾天,要是他老實點還好,用完以後就讓他滾蛋,如果他不老實的話就更簡單了,直接當月兌月兌它們的飼料不就行了……」
說著說著,女馴獸師的眼楮似乎徹底睜不開了,他斷斷續續如同夢囈一般的說道︰「好了好了……團長大人……我的‘皇帝’求求您就饒了我吧……自從我們端了那個該死的食人魔老巢,抓來這兩個大‘麻煩’後,每天晚上都有不長眼楮的小賊來騷擾,弄的人家睡不好覺不說,還被殺了十幾個下級僕役,現在連個給獸欄搞衛生的人都沒有,到處都臭烘烘的,真是燻死人了,還好……我們馬上就要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了……等今天的演出結束在演出開始前,再讓我小睡一會吧……就一小會兒……」
話音逐漸消失,而這一回蘇菲亞終于徹底睡著了,而那個沉悶沙啞的男聲也不再響起,整間獸欄內,就只有野獸粗重的呼吸聲在黑暗中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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