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夜來怒視她,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半晌才恨恨地離去。
半夏大大地松了一口氣,丞相終于走了,脖子上的腦袋就不用搖搖晃晃了。
剛才,她在外廳看見三小姐打了丞相一巴掌,又听見他們吵架,她真擔心丞相一怒之下會扭斷三小姐的脖子。
可是,好奇怪,怎麼丞相像是一副被三小姐氣得吐血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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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宮關押著被貶、被廢冷宮的妃嬪和犯錯的宮人,比關押犯人的天牢干淨不了多少。牆角蟑螂橫行,虱子橫飛,老鼠蟲蟻更是橫街霸屋,大多人面黃肌瘦,青絲如稻草,眼神空洞,神色呆滯。
冷宮里的人吃不飽、穿不暖,陽間不納,地府不收,好比飄蕩在世間的游魂,沒有希望,沒有未來,等著她們的,是望不到盡頭的黑暗,委實淒慘,讓人心生絕望。
這冷宮的景象,看著就像世界末日,花腰實在不想再待下去,為今之計是要想辦法離開冷宮,或者是離開皇宮。
而周太後的蘭花失竊一事,背後是什麼人陷害她,她想知道,卻不急于一時。
惹到她了,總有一日會一並算賬!
這日,她听兩個宮人說悄悄話,好像是昏君又傳召花瓊進宮,是以妃嬪的名義傳召的。她猶豫半晌,趁宮人不備的時候溜出錦繡宮。
一路暢通無阻,直達乾元殿。
花腰用上次的方法來到大殿,一陣喧嘩聲從殿內傳出來,有女子的嬌笑聲,也有男子爽朗的笑聲。她低著頭進殿,掃了一眼,十幾個雲鬢花顏的美人,沒有花瓊。
「婕妤,你終于來了。」
昏君坐在宮磚的軟氈上,被幾個美人簇擁著,那一截截凝脂般的玉臂往他身上靠,當真一副香雪暖玉、珠光寶氣的亂象。
花瓊不在嗎?
花腰想退出去,殿前玉階上卻站著一排侍衛。
也好,今日就陪昏君玩玩。
在一堆美人里,昏君的花容月貌絲毫不比女人差,反而更加冷艷妖冶。那種妖孽般的美,精致而邪魅,宛若一朵妖異的血蓮,于暗夜之地yao嬈綻放。
拓跋彧歡快地走過來,拉住她的手,酡紅的面腮漾著輕浮的微笑,「婕妤,你可來了……你答應過朕,要教朕新鮮有趣的玩法……」
聞著他噴出來的濃烈酒氣,花腰忍了又忍,「我這不是來教皇上了嗎?」
「快告訴朕……」他的腦袋搭在她肩頭,雙臂摟著她,挨著她的身,沒有骨頭似的。
「皇上不站好,我就不說了。」她小臉一沉。
他「嘻嘻」地笑了兩聲,慢慢站直,「可以說了吧。」
花腰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好!有趣!」拓跋彧興奮地笑起來,「來人!」
「皇上有何吩咐?」幾個侍衛站在殿門外。
他低聲吩咐後,拽著她坐在案前的軟氈上,示意美人斟酒,「婕妤,陪朕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