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揚和拓跋涵還有要事,安慰她一番便走了。
花腰等了半個時辰,鳶夜來還不來,血豹也沒回來,她坐立難安,索性前往皇宮。
為了盡快趕到,她吩咐車夫抄近路,途經一條偏僻的小街。
忽然,馬車停下來,車夫戰戰兢兢道︰「公子……有殺手……」
話還沒說完,他就下車逃命去了。
十個黑衣殺手不由分說地圍攻上來,泛著銀光的長劍往花腰身上招呼,她急速掠起,一把銀針灑出去,見血封喉,八人斃命。又有十個黑衣殺手現身,攻勢更加凌厲月復。
天蠶冰絲揮舞得「咻咻」作響,一道縴瘦的雪色影子在銀芒劍光中穿梭、跳躍,輕靈如燕,招式狠辣,對方稍微不慎,便是身死的下場。
劍光暴漲,殺氣彌漫。
這些黑衣殺手的身手只能算一般,但擅長圍攻,以陣法對付她。花腰想找到破綻突圍,但這陣法實在厲害,劍光密織,如一張巨大的網,令她束手束腳。他們的攻擊洶涌如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綿綿不絕。
今日她本就心焦氣躁,此時遇上殺手,便不夠冷靜。她越想速戰速決,暴露的破綻就越多,因此,她數次深陷險境,步步敗退。
她也知道這樣下去是什麼後果,因此調整心態,可是已經來不及。
黑衣殺手再次變陣,詭異至極。忽然,她看見身後側多了兩把長劍,即將刺入她的後背。
察覺得太晚,已是閃避不及。
若是被刺中,不是一命嗚呼,便是重傷。
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一柄長劍極速襲來,以乘風破浪之勢而來,擊開那兩把拿人性命的長劍。
危險解除,花腰揮舞天蠶冰絲,和那個出手相助的青衣人並肩作戰。
這青衣人武藝不俗,合二人之力,很快就殲滅了黑衣殺手。他們留下活口審問,但那活口咬舌自盡。
她收了天蠶冰絲,正想向青衣人道謝,卻看見一個中年男子疾步走過來。
這中年男子好奇怪!
他大約四十來歲,軒昂挺拔,面若冠玉,歲月並未消減他的俊朗與氣度。倘若他年輕二十歲,姿容應該不比鳶夜來差多少。可是,他死死地盯著她,表情精彩無比,激動,欣喜,悲酸……甚至,他那雙黑眸泛著淚光。
「這是我家主子。」那青衣人介紹道。
「多謝出手相救。」花腰抱拳,想著要盡快見到鳶夜來,便轉身離去。
「公子留步!」青衣人快步攔住去路。
「讓開!」她惱怒地喝道。
「女兒……你是本王的女兒……」
中年男子的淚眼無比的溫柔、悲痛,伸手想模她,卻停在半空,隱隱發顫。
女兒?
花腰懵了,這人認錯人了吧。咦,這人是王爺?
他一身錦衣華服,頭戴白玉冠,看起來有那麼幾分氣勢。
「我還有要事,先行一步。」
她不想跟這人磨嘰,轉身離去,可是,手腕被他扣住。
青衣人冷冷道︰「公子不能走!」
她想掙月兌手,可是中年男子抓得太緊了,很怕她溜走。
中年男子恢復了些許冷靜,聲音沉啞,「你是女子,本王沒說錯吧。你的容貌,與本王的王妃一模一樣。」
花腰心頭大震,當真?花瑤不是花遠橋的女兒?這麼狗血?
「我家主子是燕王。」青衣人又道。
「你是燕王?」她驚訝,心頭閃過數念。
「你隨父王回王府,便一清二楚。」燕王和藹道,情緒很復雜,悲喜交加。
去燕王府?
花腰糾結了,先去找鳶夜來,還是跟燕王走?
然而,燕王由不得她選擇,硬拽著她上馬車,前往燕王府。
這一路,他一眨不眨地看她,暖玉般的面龐閃著慈父的光輝。
同唐王府一樣,燕王府大隱隱于市,既有江南園林的婉約典雅,又有北方建築的巍峨壯麗,雕梁畫棟,氣勢恢宏,可與皇宮媲美。
管家李伯出來迎接,看見她,大吃一驚,「王爺,這位公子……」
燕王笑了笑,拉著她的手進府,步履輕快得快要飛起來。
一個中年貴婦領著下人走過來,那貴婦本是笑容滿面,微笑卻漸漸凝固,如同燦爛的夏花瞬間枯萎衰敗。
花腰冷笑,在唐王府遇見的中年貴婦萱夫人,便是眼前這風姿猶存的女子。
而剛才那些黑衣殺手,只怕是這位萱夫人的手筆。
短短一瞬,萱夫人的神色已經變了幾次。她震驚地盯著花腰,極度地不敢相信,「王爺,他……」
「是不是一模一樣?」燕王愉悅地笑。
「九成相似,不過他是男子……」她目露疑惑。
花腰不知在心里冷笑幾
tang回了,萱夫人可真會演戲,可以去角逐奧斯卡最佳女主角了。
燕王領她來到蘭軒小苑,望著瓊庭的一花一草,目光浸染了濃濃的愛戀與遺憾,「你母親生前住在這兒。」
「我母親……是燕王妃?」
「嗯。」他神色悵惘。
花腰特意轉過頭,看見萱夫人匆匆地掩飾不該有的眼神。
方才那眼神,又恨又毒。
早在溫柔郡主生辰那日,萱夫人就認出她,猜到她的身份,于是買凶殺她。
照此看來,這個萱夫人有很多秘密呢。那麼,花瑤生母又是誰?燕王妃?
「燕王,這是燕王妃生前的住處,閑雜人等不要進來為好。」
花腰語聲輕婉,看向萱夫人的時候,目光變成了挑釁。
燕王一愣,隨即對萱夫人道︰「你先退下。」
萱夫人恭順地應道︰「是,王爺。」
燕王領著花腰進屋,外廳、內寢的布置都是十幾年前的模樣,雅致中透出幾分豪奢,無論是家具,還是小擺設小玩意兒,都是價值不菲的奇珍異寶,可見他對燕王妃的感情。
在內寢的牆上,花腰看見一幅畫像︰那美人站在湖畔,風姿絕世,容貌亦傾國傾城。只是,美人眉心微蹙,似有愁緒。
花腰不是不驚訝的,畫中美人的確與自己很像,九成相像。
因此,燕王一看見她,才會認定她是親骨肉。
「這便是你母親。」燕王的聲音浸著一縷哀痛,輕嘆一聲。
「她不在人世了?」她基本確定,畫中美人才是花瑤真正的母親,可是,她需要時間消化這個事實。
他頷首,不願多說愛妻之死,握住她的小手,「你兩歲那年被歹徒擄走,父王找你十幾年……皇天不負有心人,父王終于找到你……不負你母親……」
說著,他的雙目又泛著淚光,嗓音沉痛。
花腰月復誹,花瑤在南唐金陵長大,還遵照師父的要求戴著人皮面具,直至最近才以真容示人,燕王自然找不到女兒。
她一本正經道︰「可是,我真的是男子,不是王爺的女兒。」
燕王面色一變,雙目涌出洪水般的失望與悲痛。
「我騙你的,我是女子。」她狡黠地笑起來。
「你呀……」忽喜忽悲讓他有點患得患失,他抱住女兒,聲音黯啞,「父王對不起你,讓你流落在外十幾年……今後父王會好好補償你……」
「就憑容貌,就能斷定我是王爺的女兒?」
燕王輕握她的細肩,鄭重道︰「容貌一模一樣,還不足以證明?」
花腰問︰「王爺的女兒身上有什麼胎記嗎?」
這種事還是慎重為好。
他認真地回憶,半晌才道︰「本王記得,你身上並無胎記。」
她輕笑,「我身上也沒胎記。」
燕王再度抱她,憐愛地模她的頭,「本王已認定你,快叫父王。」
「父王。」她甜甜地叫了一聲。
他狂喜地笑,雙目淚花搖曳。
————我是天下無敵、風華絕代的分隔線————
燕王並沒有問花腰這十幾年是怎麼過的,她簡略地說她是翠濃雅集的翠濃公子。他很是驚訝,原來和丞相鳶夜來傳出斷袖之情的翠濃公子便是她。
她換上女裝,他又欣喜又激動,連說三個「好」,「你著女裝的模樣,與你母親更像了。」
她看他的神色,他看著女兒,好像看見了一生的摯愛燕王妃。
他還說,明日便將此事上報朝廷,把她載入宗室玉牒,為她求封郡主的封號。
「你還不知自己原本的名吧,你母親為你取名思瑤。」
「拓跋思瑤?」
花腰怔住,我擦,竟然和拓跋思薇僅差一個字!
咦,花瑤和拓跋思瑤都有一個「瑤」字,這是巧合嗎?
燕王報出幾個小苑的名字,問︰「你想住哪里?」
「就住母親住過的蘭軒小苑吧。」
「好,父王吩咐李管家多添置些東西,你需要什麼,就吩咐他置辦。」
「父王,我想回一趟翠濃雅集。」
「你想做什麼,就讓李管家去辦。從現在起,你就在王府當本王最疼愛、最幸福的郡主。」
他的語氣又寵溺又和藹,她的心酸酸的,又暖暖熱熱的。
在二十一世紀,花腰沒有體驗過父母之愛和親情,這一世,她在冷宮待了幾個月,也不曾享受家庭的溫暖,只有侍婢和鳶夜來等人對她的好。
她一直以為她不需要父母的疼愛、家庭的溫暖,她的心足夠冷硬,她足夠堅強,可是,現在她不得不承認,有父母的疼愛,果真不一樣。那種被呵護、被捧在手掌心的感覺,只有體驗過的人才知道彌足珍貴。
她的眉骨酸疼起來
,有淚涌出。
之後,萱夫人領著下人來到蘭軒小苑,將內室的東西更換成新的。
一個多時辰後,輕雲、蔽月帶著兩只木箱來到燕王府,對于主子的新身份和今後的日子,她們無比的好奇、興奮。
這日,花腰和燕王、萱夫人吃了一頓溫馨的晚膳。
只是,有人歡喜有人愁,想必萱夫人要愁白青絲了。
————我是天下無敵、風華絕代的分隔線————
拓跋涵听了玉娘的稟報,直覺這件事非同小可,趕到燕王府,求見燕王。
一見到燕王,拓跋涵便不客氣地質問︰「大伯父為什麼把我的人帶走?」
「從今往後,她是燕王府的人!」燕王霸氣側漏地說道。
「大伯父這是要明搶嗎?」拓跋涵怒道,水墨般的眸子欲噴出怒焰。
「放肆!本王的女兒,輪得到你管嗎?」燕王重聲道,濃眉猶如一把出鞘的利劍,森凜無比。
拓跋涵震驚得噎住,這是怎麼回事?瑤兒怎麼變成燕王的女兒?
花腰「撲哧」一聲笑出來,從內堂走出來,「父王,看你把寧王嚇的……」
燕王拍他的肩膀,「你小子照顧過瑤兒,本王該謝你。」
拓跋涵無法消化這個事實,「大伯父,瑤兒真是你那個失蹤十幾年的女兒?」
燕王點頭,她笑道︰「如假包換。王爺,現在你不僅僅是我師兄,還是我堂兄。」
拓跋涵的心更苦澀、更郁悶了,她是他堂妹!好!太好了!
任何希望都沒了!
「對了,這件事先不要跟鳶夜來、周揚說。」
花腰囑咐他,想起鳶夜來和溫柔郡主在畫舫幽會那件事,就非常不爽。
這夜,鳶夜來和周揚就發現她憑空消失了,听說被燕王府的人帶走,他們一起夜探燕王府,卻被燕王府的府衛攔住,他們進不來。
翌日,下早朝後,他們登門拜訪燕王。不過,李管家以燕王不在府里為由,讓他們改日再來。
午時,花腰派人請來周揚,當他得知她搖身一變成為燕王府的郡主,和拓跋涵是一樣的反應,震驚得無以復加。
自然,她也要求他,暫時隱瞞鳶夜來。
入夜,洛河河畔燈火旖旎,游人漸多。
鳶夜來應約前來,只是他不知約他來的人究竟是什麼人,對方只說是燕王府的人。
一艘瓖金嵌玉的大畫舫停泊在河畔,岸上站著四個僕從,畢恭畢敬地低著頭。看見他,一個僕從道︰「相爺請,郡主已在畫舫等候多時。」
鳶夜來蹙眉,燕王府郡主?娉婷郡主?她回洛陽了?
猶豫半晌,他踏上畫舫,看見里面有三個人。淺紫輕紗隔絕了他的目光,船艙內那個端然而坐的女子,無論是氣韻,還是側顏,都和瑤兒很像。可恨的是,他看不清她的容顏。
他正要走進去,卻听見一道清麗的聲音︰「相爺留步,男女有防,相爺不可入內!」
「本座如約而至,敢問郡主芳名。」
鳶夜來把眼楮眨了又眨,越發覺得那女子和瑤兒像。
里頭的女子確是花腰,她改變聲線,道︰「相爺能來,是本郡主的榮幸。本郡主對相爺仰慕已久,然,相爺與溫柔郡主的傳言甚囂塵上,又與翠濃公子……本郡主別無他求,只想與相爺在畫舫秉燭夜游一個時辰,不知相爺能否滿足本郡主這小小心願?」
「郡主既想秉燭夜游,為什麼不讓本座入內?」
「本郡主不願溫柔郡主誤會。」
「郡主相邀,本座深感榮幸,不過,不能一睹郡主芳容,這秉燭夜游也便罷了。」鳶夜來的緗色錦袍被璀璨的燈影鍍成金色,銀色優曇花也閃著點點燦爛的光芒,「郡主,本座還有要事,告辭。」
花腰氣結,「不許走!」
他薄唇斜勾,忽地使出一掌,凌厲的掌風吹起淺紫輕紗。
她一驚,立即轉過頭,背對著他。
詭異的靜謐!
她緩緩轉身,目光對上那張玉臉、那雙桃花眸,腦子里一片空白。
他……他怎麼進來了?
輕雲、蔽月竊笑著退出去,鳶夜來的眼眸寒氣森森,「你竟敢戲弄我!」
花腰氣惱地別過身,該生氣的人是她好伐!
他坐到她身旁,緊緊地抱住她,「你不見了,我當真嚇壞了。你是郡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不出聲,他扳過她的臉,「不說嗎?」
花腰默然看他,鳶夜來突然吻她,她迅速轉開,「前日在畫舫,你和溫柔郡主也是這樣的?」
「你不信我?」
他聲音暗啞,湊在她雪頸,薄唇輕移,時而舌忝吻她細女敕的肌膚,時而含吻她的耳珠,時而將熱氣噴在她耳窩周圍。她受不住這樣的撩撥,身子瞬間就軟了,力氣都被抽
走了,只剩下一丁點的理智喃喃道︰「好癢……不要這樣……」
鳶夜來狠狠道︰「敢戲弄我?這次定要好好收拾你!」
花腰以為他說著玩的,沒想到他說的是真的。
他餓狼撲羊似的將她撲倒,把她的嬌唇蹂*躪得紅腫了還不罷休,大掌四處游移,帶著一股狠厲的力道,把她弄疼了。雖然隔著衣物,但她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燙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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