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腰朝鳶夜來一笑,欠身一禮,接著縴縴玉指一掃,珠玉落盤,叮叮咚咚。
忽然,她舞動起來,一邊跳舞一邊彈奏,舒展而迅疾,優雅而迷人。
反彈琵琶誓!
越秀公主吃驚,這是琵琶技藝中最上乘的境界,即使是在西秦國,也沒幾個人會反彈琵琶。
花腰跳著曼妙的舞姿,搖曳生姿,衣帶當風,裙裾宛若游龍驚鳳。接著,她一舉足一頓地,出胯旋身——滿堂喝彩,掌聲如雷。
越秀公主的小臉黑如鍋底,這是反彈琵琶的絕技,她竟然會!
花腰看見,越秀公主滿目陰沉,殺氣滾滾。
一曲畢了,掌聲再次轟鳴。
拓跋彧激動地站起來,「好好好!精彩!郡主這反彈琵琶的絕技,艷驚四座!敦」
花腰抱著琵琶,謙順道︰「皇上,太後,臣女獻丑了。」
鳶夜來心潮起伏,久久無法平靜,瑤兒再一次讓他震驚!
王悠然欣慰地笑,瑤兒當真不負眾望,把越秀公主比下去了。
周揚道︰「越秀公主,勝負已分,砍你的右胳膊呢,還是左胳膊?秦太子以為呢?」
越秀公主的胸脯起伏得厲害,小臉緊繃。
西秦太子似笑非笑,「雲鸞郡主的絕技,讓人嘆為觀止,佩服!佩服!」
不!她不會輸!她怎麼會輸呢?
越秀公主不甘心,厲聲道︰「我還要比!雲鸞郡主不是武藝高強嗎?我們來比武!看招!」
還沒說完,她已經騰身躍起,軟鞭抽出去,咻的一聲,凌厲至極。
花腰扔出琵琶,琵琶被軟鞭抽中,裂成碎片。與此同時,她接過周揚拋過來的精鋼軟劍,往人少的空闊地方奔去,以免傷到無辜的人。
軟鞭揮舞,精鋼軟劍龍吟細細,時而交織在一起,時而互指對方的致命之處,招招狠辣。
鳶夜來並不擔憂,以瑤兒的武藝修為,應該略勝越秀公主一籌。越秀公主武藝不差,不過不精,再過幾招便要落敗。
果不其然,越秀公主節節敗退,青絲被削了一綹,軟劍即將刺入她的心口,她避無可避。
這危急時刻,西秦太子飛躍而起,拽過妹子,陰寒的掌風洶涌襲向花腰。
在他有所動作的時候,鳶夜來也飛身而去,站在花腰面前,擋了他的掌風,將她護在身後。兩股強勁的掌風狹路相逢,冒起陣陣白煙,產生強大的氣流,殿內的人感覺到似有狂風襲來,吹得臉皮都變形了。
這一幕,當真是驚心動魄。
鳶夜來和西秦太子站在原地,面不改色,緩緩手掌,卻不約而同地月復誹︰好厲害的內力!
「越秀公主未免心胸狹隘,要比試就該輸得起!」拓跋彧不悅道。
「皇上息怒。舍妹莽撞,一向好勝心強,就連父皇也拿她沒辦法!」西秦太子這樣說著,卻沒有半分歉意,「相爺的內力修為不同凡響,本宮佩服!」
「秦太子內力深厚,鳶某也很佩服!」鳶夜來關切地問身後的女子,「瑤兒,沒事吧。」
「沒事。」花腰溫柔地笑。
越秀公主見他們又當眾秀恩愛,氣得跺腳。
周揚揶揄道︰「越秀公主輸了,想好砍哪只胳膊了嗎?」
拓跋彧冷冷道︰「越秀公主輸不起,不願變成殘廢也無妨,向雲鸞郡主賠罪致歉便可。」
花腰偷笑,以越秀公主心高氣傲的性子,讓她賠罪致歉,比殺了她還難受。
被羞辱被議論被取笑,丟了顏面,越秀公主瀕臨爆發的邊緣,西秦太子仍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不發一言,好像並不關心她的命運。
周太後忽然道︰「越秀公主是貴客,我大周怎能無禮?越秀公主和雲鸞郡主比試,誰輸誰贏都好,添個樂趣罷了。方才這兩場比試,諸位愛卿是不是覺得精彩絕倫?雲鸞郡主,輸贏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這宴飲不那麼悶了,是不是?」
「太後說的是。臣女遵太後懿旨,陪貴客越秀公主玩玩,為宴飲添幾分樂趣。」
花腰明白,周太後不願宮宴見血,不願兩國邦交破裂。再者,越秀公主來大周一趟丟了一只胳膊,那西秦皇帝必定勃然大怒,說不定會挑起兩國戰爭。
燕王冷汗涔涔,招手要寶貝女兒過來。
花腰坐在父王身邊,低聲道︰「父王,我沒事。」
「方才嚇死父王了,往後不可魯莽。」到現在,他仍然心有余悸。
「嗯。」她做鬼臉,然後跑回王悠然身邊。
「你什麼時候把我教你的反彈琵琶練得這麼好?」王悠然問,當初瑤兒看見她練反彈琵琶,說也要學,她就把自己練了數年的絕技教給瑤兒。沒想到,短短幾日,瑤兒竟然練得這般好,有她的五六分水準了。
「我是天才嘛。」花腰笑眯眯道,「還有你這個師父教得好。」
越秀公
tang主不停地喝悶酒,原以為今日就能把鳶夜來搶過來,沒想到那什麼郡主還挺有本事的!
不過,她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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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廷舞伎跳著柔美的舞,眾人一邊賞舞一邊飲酒,不久前的劍拔弩張一掃而空。
花腰看向西秦太子,緩緩勾眸。
之後,她離席出了大殿,往西側的配殿優哉游哉地走。
西秦太子跟著出來,也往西側走。
這一舉動沒有逃過鳶夜來、周揚的眼楮,不過鳶夜來並沒有立即跟著出去。倒是周子冉,忽然想起什麼,秀眉一舒,也出了大殿。
花腰一邊漫步,一邊將特制的花粉從手里不著痕跡地灑出來,後面的人會聞到一股清淡的花香。在這繁花似錦的夏日,空氣里飄著花香,又有什麼出奇呢?
長長的殿廊,西秦太子拐了彎就止步,看見她笑吟吟地站在那里,朝自己媚笑。
「美人兒,本宮比鳶夜來厲害百倍,只要你跟了本宮,便是未來的妃嬪,甚至是皇後。」他邪魅的微笑冰寒無比。
「是嗎?可是,我還是比較喜歡丞相夫人這個稱呼,怎麼辦呢?」花腰的嬌聲軟語把他的心撩撥得越來越癢。
「那我們就春風一度,讓你嘗嘗人世間最美妙的滋味。」
西秦太子含笑走過去,卻見她迅疾地往前奔,他疾步追過去,最後面的周子冉也追過來。假若這二人當真有什麼苟且,那麼,她就能好好利用了。
他追了片刻,忽然看見她飛躍而起,半空中出現幾個雲鸞郡主,眼花繚亂。
忽然,雲鸞郡主不見了。
他懊惱不已,黑眸劇烈地收縮。
身後有人!
西秦太子猛地轉身,看見一個秀美婀娜的女子。
周子冉也中了花腰特制的花粉,不自覺地朝他媚笑。他陡然發功,將她吸過來,摟在懷里。她花容失色,驚怒交加地掙扎,「秦太子請自重!我是周家的人!」
他已經渾身燥熱,怎麼會放了這到手的美人兒?他點了她的啞穴,令她不能出聲,更卸了她兩只手臂的接縫骨,兩只手臂耷拉著,暫時廢了,反抗不得。
頓時,她痛得死去活來,全身冒汗。
西秦太子抱著她進了一間殿室,在遠處觀望的花腰勾唇冷笑。
周子冉,你也有今日!
鳶夜來摟著她,低沉道︰「不如我們也挑一間,把正事辦了。」
「你每次都是有色心沒色膽,我不會再信你了。」她不客氣地挖苦,「西秦太子應該不會放過周子冉吧,我那花粉可是專門為她特制的。」
「西秦太子荒*yin放縱,男女通吃,這次周子冉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淡淡一笑,忽然抱起她,進了殿室,將她鎖在牆壁與自己的胸膛之間。
花腰掛在他身上,雙腿盤在他腰間,「來真的?」
鳶夜來挑眉一笑,「你怎會反彈琵琶?」
「不告訴你。」她得意地笑。
「淘氣。」
他含住她的嬌唇,駕輕就熟地吞噬了她所有美好。
而另一間殿室,周子冉躺在案上,衣衫凌亂不堪,她懇求地搖頭,熱淚涌出來……
西秦太子拍拍她的臉蛋,yin*邪道︰「本宮會溫柔一點!稍後你會xiao魂得叫出聲!哀求本宮再來一次!」
她激烈地扭身,可是,無濟于事……當身軀被狠狠地撕裂,她全身僵住,瞳孔渙散……
他一貫不憐惜女子,動作粗暴得滅絕人性,這一次,也一樣……
————
這次宮宴一直持續到午後才結束,花腰出宮門時,看見周子冉小臉蒼白、神色呆滯、雙目渙散,正是被人蹂*躪過的樣子。
王悠然從車窗望出去,特別的解氣,「她也有今日!」
花腰淡淡道︰「如若她不存壞心眼,不跟出來,也就不會落入我的圈套。」
「她害過你多少次?這只是小小的懲戒!」
「我會讓她死得很銷*魂!」
盛夏酷暑,花腰的杏眸寒芒閃爍。
這日黃昏時分,鳶夜來接到越秀公主的邀請,她的侍婢說,公主在行館設宴,盛邀他前去。他直言拒絕,說有公務在身,侍婢卻道︰「若相爺不去,太子看中雲鸞郡主這件事,便與公主無關。」
他來到行館,遇到周揚和拓跋涵。他們也是不願來,越秀公主以同樣的說辭令他們不得不來。
膳食頗有西秦國的風味,美酒是西秦國的烈酒,越秀公主熱情地接待他們。
「公主有何指教?」周揚不耐煩地問。
「周督主莫急。」
她柔媚地笑,一個不小心,酒水灑在長裙上,「三位稍後,本公主先去更衣,稍後便來。」
三人目送她搖曳生風地出
去,面色皆暗。
拓跋涵最淡定,「稍安勿躁,且看看她耍什麼把戲。」
鳶夜來掃了一眼精致的膳食,「也好。只是不知這酒菜里有沒有下毒。」
拓跋涵凝眉道︰「應該不至于下毒,但其他的……就不好說了。」
周揚叫來黑鷹,要他把所有酒菜依次嘗過。黑鷹眉頭都不皺一下,每樣都吃了一口,什麼事都沒。周揚讓他在外頭候著,若有什麼不適,立即稟報。
忽然,燭火暗了,只留著一盞昏黃的燭台。昏暗中,一個女子進來,舒展四肢,跳起舞來。
這是西秦國的媚舞。
鮮紅舞衣秀出越秀公主曼妙、惹火的身段,她盡情地舞動,媚眼如絲,魅惑眾生。
三個絕世美男饒有興致地欣賞舞蹈,裝出一副被她吸引的樣子。
她妖*嬈地走過來,為鳶夜來喂酒,柔媚地問︰「本公主跳得好不好?」
他飲了酒,卻悉數噴出來,噴了她一臉。
越秀公主僵住,酒水在臉上流淌而下。
「哈哈哈……」周揚不厚道地縱聲大笑,「公主要不要去擦擦臉?」
「鳶夜來,你放肆!」她厲聲怒喝。
拓跋涵忍俊不禁,「公主紆尊降貴為我等三人跳舞,在此謝過。不如說說令兄……」
她的美眸燃燒著熾烈的怒焰,「皇兄看上雲鸞郡主,不會放過她的!」
周揚眼神陰鷙,「公主請我們來,是不是已有解決的法子?」
「只要你們把本公主伺候高興了,本公主自然有法子勸皇兄。」越秀公主輕輕擦去臉上的酒水,下頜微抬,像一只高傲的鳳凰。
「怎麼個伺候法?」他頗有興致地問。
「本公主最喜歡美男,平生最大的喜好便是把世間所有美男收在本公主的府邸。」她輕佻地撫觸他的下巴,「本公主讓你們做什麼,你們便做什麼。」
「公主的意思是,要我們三個去西秦國當男寵?」拓跋涵深深地笑,卻是那麼寒涼的笑,「周揚,你以為如何?」
「我寧願給一只母豬沐浴。」周揚冷嘲熱諷地笑,「與人盡可夫的女人相比,母豬純潔多了。我周揚對人盡可夫的女人,一點興趣都沒。鳶夜來,你意下如何?」
這般羞辱的話,越秀公主自然動怒,不過,她並不覺得羞恥,因為在西秦國,公主是可以蓄養男寵的,男寵越多,就說明越得寵愛,越尊貴。
鳶夜來冷冷地笑,「被人盡可夫的女人踫到衣角,我都覺得骯髒。」
她最在意的就是他,沒想到他說出這樣令她難受的話。她怒斥︰「鳶夜來,你不要太過分!」
三人不約而同地站起來,異口同聲道︰「公主,告辭!」
他們走到門口,即將出去,卻听到一道嬌聲的呵斥︰「不許走!」
三人停了半瞬,繼續前行。
「本公主的母後是柔然公主,母後把柔然五萬騎兵交給本公主,倘若你們願意伺候本公主,那五萬騎兵就是你們的。你們想謀朝篡位,或是想做什麼,都將心想事成!」
越秀公主得意地拋出誘餌。
周揚陰陽怪氣地說道︰「若要依靠一個女人去建功立業,那還不如一頭撞牆、死了算了,丟男人大丈夫的臉!」
拓跋涵冰冷道︰「公主不必白費心機,我們對公主並無不敬之意,不過還請公主自重!」
鳶夜來淡漠道︰「公主,這里是大周,不是你可以胡來的西秦。若公主在大周傷了人,我鳶夜來管你是玉皇大帝還是地府判官,定會討回公道!」
越秀公主見他們健步如飛地離去,氣得跺腳。
今日*你們的選擇,一定會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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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燕王派人把花腰請到玲瓏小苑。
她走進玲瓏小苑,燕王迎上來,仿佛看見了救星,著急道︰「瑤兒,婷兒回來了,可是,她……」
娉婷郡主回洛陽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花腰驚詫地看見,兩個風度翩然的男子站在前庭,拓跋涵,鳶夜來。
他們怎麼在這里?他們與娉婷郡主是舊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