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日落,仿似是一個巨大的時鐘一樣,告訴人們時間。落下了的夕陽,正式宣告今天將要結束。
雖然照射進來教師職員室的光線越來越暗淡,但是顏雲庭並沒有移動,依舊坐在辦公桌前低頭認真看著手中的稿子。
仿佛他已沉醉于稿中的文字一樣,直到有人呼喊時,他才抬頭發現時間已流逝。
「顏老師,是備課?天色已晚了,還是快走吧!」
「啊,嗯。我正準備。」顏雲庭溫和一笑,接著整理桌面上的東西。
「顏老師來這里也有一個多月了吧?還習慣嗎?」又響起對方寒喧的聲音。
「嗯,謝謝。習慣了。」顏雲庭邊答著,邊繼續整理手中的東西,並將剛看的稿子認真收放落他的皮袋內。
「你大概不知道吧,這里校規是規定6點後就不能停留在學校。」
「我知道。若果停留了被抓到的學生要被罰寫檢討書,對嗎?」顏雲庭笑了笑,接著對方的話說。
「咦?原來你知道。」似是意外,對方的聲音有點吃驚的味道。
「嗯。是學生告訴我的。」
從他第一天來到這里,就被她告知了。
「沒想到短短的一個月時間,顏老師就和學生們打成一片,培養了這麼好的感情了。難怪常常見到學生們來找你了。」
「過獎了,沒有這樣的事。」像是自嘲一樣,他的笑容有著幾分的諷刺。
和他感情好的僅僅只有她。
但,也不過是學生與老師的感情。
而且,這僅僅是表象。
他抬眼望到窗外夕陽沉落後的蒼穹,只有被渲染後的一片紅色,絢麗、眩目。恍惚間,影影綽綽看到了她的身影,看到她正對他露出春天般的笑容,與那一天重疊著。
這紅色像魔魅,漸漸將他吸入,將他吞噬。
他連忙收回視線,將整理好的皮包揪起,就匆忙和對方道別後,像是逃跑般離開了教職員室。
在走出了學校,他的腳步才開始放慢下來。但他依然不敢回頭,仿佛他回頭,又會被不知名的力量所吸引,將他拉走。
他是不是真的被人施了咒?
那天,當她沖出教室喊他時,他竟然莫名地感到高興,原來她還記得自己。原以為僅僅只相處了幾小時的她,一定會將他遺忘。然而,她不僅記得他,還追了出來。
但,當她面對自己時,她卻喊他做‘老師’,在听到這二個字後只覺得驟然被人撥了一盆冷水,讓他直發冷。
她稱呼沒有錯誤,他的的確確是他的老師。明明他與她僅是師生的關系……
可是,他卻希望她能稱呼自己的名字。
……有了這種不合邏輯的想法。
「鈴——」
驀然,手機電話的音樂響了起來,將他變得凌亂的思緒牽引了回來。他從褲袋里拿起了手機,接听道︰
「喂,你好……」
「雲庭,很久不見了。听說你跳級畢業後就做了老師,還記得我這個大學同學嗎?」電話另一端傳來他同學的熱情問候。
「怎麼會忘記了,我離開學校也只有一個多月而已。你還好嗎?」顏雲庭輕笑說。
「我很好,你的女朋友也很好。」
「嗯,我知道。」顏雲庭回答時不覺間聲音變得沉重了。
「你這幸福的小子,真是好艷福,這麼溫柔,美麗的人都到了你的手。不過,你們從入學後,就常常走在一起,那時我就覺得你們有一天會變成情侶了。」帶著羨慕的聲音,對方調侃著說。
「是嗎?!」他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幸福嗎?
……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什麼是幸福。
「說來,你們是誰先向對方告白的?」像是擰開的水龍頭,好奇的問題不斷涌出。
「啊!我們沒有告白……」顏雲庭听到問話,稍微一怔,回想以前,尋找不到任何關于告白的記憶。
只記得,在那些謠言中,他和她不知不覺就走在一起了。
而為什麼會走在一起?
他一點都不明白。
「啊——這就不是所謂「自然現象」嗎?這可是難得一見的,沒想到會出現在你的身上。」對方再次發出羨慕的聲音,半晌,又道︰「你知道文學小說網站舉辦比賽嗎?你的文采一直都很不錯,試一下吧!」
「……比賽?但我對比賽沒什麼興趣。若是對寫作有興趣,我就不會去做老師了。」顏雲庭笑了一笑。
但是,有一個人會比他更適合參加比賽。
在他看過她的文章後,他就沉迷上她的小說。
那些文字仿被賜予了生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