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向男終于問出聲，「多少蠻兵？」
「不多。」玖蘭隱看看重紫沉睡的臉頰，神情溫柔而沉靜，繼而補充道︰「一萬。」
「……」
前面那句學員們很安心，後面那句學員們很揪心——二十幾人對戰一萬人，怎麼打？趴著打？還是躺著打？
十營中听從重紫命令的學員開始起哄，心災樂禍 詩道︰「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我呸。」不知道九營哪一位狠狠呸了句，孟向男立即臉紅如熟柿子。
「你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十營氣焰大漲，以九營的詩句為九營打氣。
「不干不干。」九營怕死的人終于出來，他本想殺幾百的蠻兵耍耍帥，這對戰一萬蠻兵豈不是把自己往死堆里送。
玖蘭隱視線轉向一直少話的孟向男，語氣清冷道︰「孟向男，你呢？」
他知道重紫一直將她視為朋友，卻不想她如此讓重紫失望。
孟向男哽了哽，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半晌才拱手道︰「對……對不住，我也辦不到。」
一萬蠻兵，她確實應付不了。
「辦不到，那好。」玖蘭隱語氣依然清冷，看了看旁邊的曹林，道︰「違反禁令，私自主張，如何懲之？」
曹林微微俯身，恭敬道︰「輕者掃院一年，重者逐出蒼靈，斷其玄脈。」
一霎周圍靜得落針可聞，兩個陣營沒有一人敢說話。
「不听院正所令，私自上戰場，孰輕孰重？」玖蘭隱又道。
「戰場豈非兒戲，生死剎那，必然是重的。」
話一落，兩方陣營不由慌了神，亂了陣腳——逐出蒼靈，人生也就此毀了，更別提斷玄脈，就算是以後是境界高深的強者，被蒼靈逐出，也必遭天下人恥笑。
「那好。」玖蘭隱垂垂眼，濃長細密的睫毛似鍍上一層月光，柔清絕然，「我不斷你們玄脈，至此，九營與十營全體解散，從蒼靈院《院記》中摘除，不再與歷史流芳。」
眾學員目瞪口呆，饒是未從他話中震驚過來。
——就這麼解散？就這麼滾蛋？
「你扯什麼淡。」忽然一道沙啞暗冷的聲音傳來，不是兩營學員所言，而是玖蘭隱懷中的女子。
重紫醒來，就听見上頭的玖蘭大美人頤指氣使要解散兩方陣營，當即一下子清醒多了。
「你醒了。」玖蘭隱笑著道，伸手扯了扯她的蛋，恩臉蛋。
重紫被他扯得不自然，不是因為學員在場，而是發覺感覺好微妙，心底癢癢的，似是有羽毛在撓。
玖蘭隱耳側似乎有廖月，正好一盈月光映著他迷人的側臉，很冶艷，很好看，她有點失神。
「重導師，我們錯了。」一道聲響後，底下嘩啦啦跪倒一片，九營學員較多，十營也有幾個。
重紫回神，皺皺眉頭，她向來不喜歡古人跪拜之禮，更不喜歡別人跪她，道︰「起來。」
「重導師，你原諒我們了？」眾學員欣喜問道，眼神急切地望著她。
重紫抬了抬眼，冷冷一句︰「沒有。」
眾學員聚集的希望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