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三天,我正坐在院子里發呆,只見一排小丫鬟魚貫而入,手里都是清一色的紅漆木雕托盤。紛紛跪在我眼前,又見一個宮女上前低著頭恭敬的向我說道︰「奴婢參見郡主。」我正詫異著我怎麼成郡主了,她又繼續說︰「這是陛下特意命人為殿下準備的。」只見丫鬟一個一個上前,她一項一項向我介紹。
我一眼掃過去,這些都是我見過一次的東西,從嫁衣到鳳冠,雖然沒有這麼華貴,不過都是我曾經擁有過的東西,而給我這些的男人早已……
「殿下,光這鳳冠上的東珠,可就一顆難求,更不論……」
「下去吧。」我揮揮手打斷了她的話,她略一愣,又朝丫鬟們揮了揮手指示她們放下東西,向我告退後就下去了。
我看著那些華美的衣物和飾物,腦海里閃現的都是嫁給皓然的場景。瑤光,你又要嫁人了。我冷笑兩聲,看著滿屋子的珠光寶氣,心里卻堵塞的厲害,又一轉身到樹底下乘涼去了。
這**忽醒忽睡,與楚皓然大婚那天的場景忽隱忽現,可是皓然一轉身卻是楚皓灝的面孔,我驚出一身冷汗,睜眼一看才只三更天。只好像往常一樣望著屋頂等天亮。又覺身上粘膩的十分不舒服,光腳下了**,搬個椅子臥在窗前吹夜風。
今晚的月亮似乎格外的亮,圓滾滾的。細細去看,還能發現夜空中的星星很多,微風徐徐,吹的我燥熱的心也有了些許的平靜。看著天空中星辰眾多,好像地上的人,如此的多,我只是其中最微小的那顆星辰,那些痛苦落淚,那些快樂開懷,那些聚散離合,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在窗下坐了約一個時辰,我又覺得睡意漸濃,又爬回**上補眠。這一覺,倒是十分踏實,睡到日上三竿,才被丫鬟喚醒。
許是許久沒睡過這麼好,覺得精神大好,心情也就順暢了許多,還跟丫鬟調笑了幾句,就由著她們給我梳妝打扮了。
這不是我第一次如此盛裝打扮,但應該是我最後一次出嫁了吧。我細細的看著鏡中的人,明眸皓齒,眉眼中卻多了些涼薄。只這涼薄,也只有我自己能看出來吧。听著身邊小丫鬟的贊嘆聲,我苦笑兩聲,又牢牢記住此生不會再有的樣子。
吉時到了,蓋了蓋頭,听著外邊鞭炮的響聲,鑼鼓的熱鬧,由著丫鬟扶著我出了門,剛抬腳欲走,只听到一屋子的參見皇上的聲音,然後就是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跪下的聲音。下丫鬟扯了扯我的衣角,我只站在那,一動不動。
房中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一樣,連細微的呼吸聲都听不到。他淡淡的說了聲︰「平身。」房中的人如蒙大赦,我仍站著不動,他的聲音卻又響起︰「萬事小心。」說完就轉身走了,房中又是一片下跪恭送的聲音,小丫鬟又扶住了我的胳膊在我耳邊說著陛下對殿下真好,我只冷哼了一聲不做回答。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丫鬟撫著我上了花轎,我坐在轎中,只盯著自己的繡鞋發呆,不掀開窗簾去看任何一個人,由著花轎一搖一晃的把我帶離這里,離開這個地方,再也不會回來的地方。
我對自己說,瑤光,你再也不能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