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柔有點尷尬，站在原地不動。
林夢希不管她尷尬與否，拽著她的手就把人往潘文昊身邊推︰「你和爹地靠近一點，這樣拍出來的照片才好看。」聲音稚女敕甜軟很是天真，眼底卻有一抹精光閃過。
所謂知女莫若母，林曉柔哪能不知小女兒的那點心思，她不就是想把自己和潘文昊往一塊湊麼……
「寶貝，我們好了，快拍吧！稔」
林曉柔掙扎著正要教訓女兒，不想，一條手臂纏了過來，將她牢牢圈在他的臂彎之間。
林曉柔心頭一跳，臉上不自覺地就微微燙，兩人的身體挨得太近了，她心里緊張極了，也害羞極了……
「 嚓！」林夢希卻沒有給她掙扎拉開距離的時間，一下便按下了拍攝鍵。
畫面生成，林曉柔垂首嬌羞的樣子配著潘文昊氣宇軒昂又脈脈深情的表情，是那樣和諧，那麼的美好。
林夢希回放著畫面看的笑眯眯。
照片拍好，潘文昊就放開了林曉柔，步態優雅地走過來，將林夢希又重新抱在懷里，低著頭和她一起看剛才的那張照片。
林曉柔心里也有點好奇，隨他之後，也跟著慢吞吞地走了過來。
三個人正各懷心思，湊在一塊看照片的時候，忽然，一道不明亮光閃過。
潘文昊驀然間警惕地抬頭，向亮光源頭望了去，卻由于游人奇多的緣故，他一時也沒能辨清那道亮光是誰人的相機所出。
然而，一種不祥的預感卻徒然爬上心頭，這樣莫名的亮光，他已經是不第一次感受到了。
記得，那晚，送林曉柔回家他也感受到這樣莫名其妙的亮光。
近段時間，身旁時常出現這樣的亮光，實在太不尋常了。
憑他敏銳的直覺，不難猜到，這亮光是屬于相機或別的拍攝器材所有。
抿著唇，他想了一會，然後，掏出手機走到角落里打了個電話。
電話是打給好友萬通的，他外號萬通，自然就是萬事通。
他想要他查查近段時間，是否有什麼人緊盯著自己，或者林曉柔她們母女兩。
打完電話回來，他心里仍是感到不安，以至于在玩的過程中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母女兩個雖然不知他在想什麼，但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也能猜到他心里有事。
于是，沒玩多久，林曉柔就提議要帶著林夢希回家。
因其心里有事，潘文昊倒也沒有多加阻攔，安全將她們送回家後，他便急匆匆地趕到了萬通那里。
※※※
萬通的私人住所里
潘文昊神色凝重地坐在客廳的沙上，萬通側是在廚房里忙碌著他的晚餐。
「文昊，你和那個女孩子交往的不順利麼？怎麼臭著一張臉，難道是她滿足不了你，所以，你欲求不滿……哈哈哈……」結尾是他爽朗帶著揶揄的笑聲。
心中有事的潘文昊此刻，沒那個心情跟他開玩笑，抬眸，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冷道︰「少廢話，快點給我找出背後偷、拍者到底是些什麼人，才是正事！」
「文昊啊，你這人就是這樣，一點幽默細胞也沒有，我這不是看你緊張不安，開個玩笑調節一下氣氛麼，你急什麼。」說話間，萬通便端著兩份做好的蛋炒飯走了出來。
而後，又將兩份蛋炒飯擺上餐桌，對著潘文昊輕笑道︰「過來吃飯！吃飽了，我們再談正事。」
「我不吃！」潘文昊站起身走了過來，卻拒絕著他的好意。
「不吃拉倒，我還嫌少呢！」好意被拒，萬通不滿地白了他一眼，嬉笑著將另一個盤子里的蛋炒飯拿了過來，全部倒進了他的盤子里，然後，拿著勺子大口大口地吃著。
潘文昊看著他那狼吞虎咽像是幾百年沒吃飯的樣子，眉頭一皺，側身從就近的飲水機里倒了杯水給他，聲音依舊是冷冷的還帶著絲挖苦︰「噎不死你！」
萬通輕笑︰「我噎死了，誰給你找幕後偷、拍者。」說著，便毫不客氣地將他倒的那杯水，仰頭就咕咕地喝了個底朝天。
潘文昊的嘴角微微勾了下，臉上卻並沒有顯現一絲笑意︰「你難道就想這樣混一輩子，到底還想逃避到何時？那個人真的就那麼難以忘記……」
萬通的笑容凝在唇邊，嘴里的飯粒也跟著變得苦澀難以下咽，神色蕭然地道︰「你若真愛過，就會明白，你這話問的有多麼愚蠢！「
潘文昊不做聲，心下卻在暗暗回味他話里的意思。
七年前，他朦朦朧朧，只想著負責任。
七年後，他現自己竟變得義無反顧……難道這就是他嘴里的真愛感覺……
想著他對林曉柔逐漸變化的心境，他不禁有點明了萬通這幾年的蕭瑟和落魄，到底是為那般……
……
萬通果然是萬通通，吃完了飯後，他便開始在他的私人電腦上搗鼓起來，黑色的鍵盤被他敲得 里啪啦響，無數條紅綠色數字信息在眼前快速閃爍換過。
然後，鎖定幾組數字後，他便又拿出手機打了幾個電話。
這樣連續忙碌了大概兩個小時的樣子，不一會，便從連接著電腦的傳真機里傳來一些資料。
潘文昊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並沒有上前詢問或打擾，直到萬通將幾頁資料拿在手里翻閱的時候，他才起身上前。
「弄好了麼？」他站在他身後輕聲問。
「喏，自己拿去看。」萬通嘴角微勾，將幾頁資料往他跟前一揚，別有深意地道︰「看了，你會很意外。」
潘文昊接過資料，一眼掃去，第一頁的最前沿，居然打印著他父親特助的名字「莫言」二字。
翻開第二頁，都是一些特助近段時間的行蹤報告。
看完這些資料，潘文昊一下什麼都明白了，臉色卻不禁一沉，冷然道︰「你是說是老爺子在背後弄的那些手腳？」
「你以為呢？」萬通站起身伸了個大懶腰，左右轉動著身子活動筋骨，「太累了，我得去睡覺了。」說著，也不顧潘文昊還在場，便直接往臥室走去。
潘文昊這次沒有再跟他爭辯什麼，只是拿著那幾頁資料，有些神情惚恍地凝著他背影看了許久。
直到他啪地一聲將臥室的門給關上，他這才回過神，收回目光，握緊手里的資料，轉身離開。
離開萬通家後，潘文昊便直接回了潘家。
一踏進富麗堂皇的大廳，他便抬手看了下腕表，現居然已經十點多了。
本想拿著手里的那幾頁資料，去父親哪里詢問一下，他暗中偷、拍是何意。
現在看看時間，竟然已是這麼晚了，父親應該睡下了，便一時就將這決定打消了。
想著明天再問也不遲。
這麼想著，他便拿著資料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
然而，就在他進入自己房間後，潘家又來了一個人，是潘擎天的特助，莫言。
就在半個小時前，莫言給潘擎天來了一通電話，，說他的行蹤能已經暴露了，大少爺也許已經知道了他們在暗中偷、拍的事情。
于是，潘擎天便要莫言即刻趕了過來。
由于有老爺潘擎天的吩咐，佣人們早就為他留好了門，進來後，便快速閃進了他的書房。
莫言推門而入的時候，潘擎天早就在那張寬敞的辦公桌前等候多時。
「你來了！到底是怎麼回事？」潘擎天背著光，半張臉隱在黑暗里，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老爺，不好了，大少爺似忽已經知道了我們暗中偷、拍的事情。」莫言拿著一個文件夾一臉焦慮地走了過來。
等走到潘擎天跟前，他便將文件夾放到了桌案上︰「這是最新的資料，以後，能就很難拍到了。」
「他是怎麼知道的？」潘擎天瞥了那個淡藍色的文件夾一眼，卻並沒馬上動手將它拿起來看。
「大少爺有個朋友，在打探消息這一方面很在行，所以，就……」
莫言一臉凝重地如實相告。
「我知道了，你不要慌，若他來問，我自會應付。」潘擎天邊說邊將手按在了淡藍色文件夾上，「有什麼重要的信息麼？」
「重要消息倒是……」特助莫言說到這里欲言又止，而後，又一臉凝重地建議道︰「老爺，你還是先看看這個文件夾里的東西再說吧……」
潘擎天眉頭微皺，沉聲道︰「莫非真有很重要的消息……」說著，便將那個淡藍色的文件夾翻了開來。
文件夾里並沒太多東西，只是一些照片，和一些人物的生平介紹。
潘擎天拿起那疊照片，快速地翻看著，鏡頭里依舊大多都是潘文昊和林曉柔的畫面，但是，有一張照片卻略有不同，在他們中間夾著一個小女孩，因那孩子是低著頭，所以，看不清全貌。
從側臉柔美的輪廓線條來看，這小女孩應該是一個漂亮愛的小女圭女圭。
鏡頭里，她穿著白色紗裙被潘文昊抱在懷里，正盯著手機屏幕看得津津有味。
那個場景正是他們白天在海洋館里游玩時候被偷、拍到的。
潘文昊的直覺沒有錯，那個時候，莫言確實是混在游人里跟、蹤著他們。
本來，莫言是想把小孩子的臉拍清楚一點的，是，由于潘文昊的警覺，之後，他便不敢再隨意偷、拍了。
「這個小女孩是誰？」潘擎天微微眯眼，凝視著那張照片，一絲不詳夾雜著恐懼的情緒悄然爬上心頭，這個孩子不會是個好預兆，他的直觀感覺這麼告訴自己。
「老爺，她是林小姐的孩子。」莫言輕聲回道，點到即止的言辭里，似忽還特意隱瞞了一些事情。
精明的潘擎天一下便察覺到了這絲隱瞞，沉聲道︰「說清楚，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語調並不高揚，但氣勢卻絕對不容抗拒。
在他這般氣勢迫人的逼迫下，莫言不敢再隱瞞，便如實相告道︰「她……和大少爺能還有點關系。」
「什麼意思？」潘擎天隱在暗處的臉驀地一沉，顯得十分陰郁。
「她……叫大少爺爹地，我在人群里親耳听到。」說完這句話，莫言低著頭大氣不敢喘。
他知道這對老爺來說，是個爆炸性的消息……同父異母的妹妹和哥哥私下生下了一個孩子，這……簡直就是有違倫、常的亂、倫……
是，這事說起來，也不能全怪那兩個孩子。
他們哪里還會想到，自己竟有季擎天這樣的同一個父親。
人生如戲，有時，卻比戲劇還要精彩。
潘擎天的臉色一片慘白，呆呆地看著自己的特助愣了好一會，才找回自己顫抖的聲音︰「你……沒听錯？」
「她叫了不止一聲……」他怎麼會听錯？
莫言並不想看到自己的主人那麼傷心，也不想打擊他，是，作為一個忠僕，他不得不為難地如實相告。
「畜生……」潘擎天緊緊拽著那張照片，用力捶在桌上，感覺所有的血液一瞬間全往頭頂沖了上來，腦子里嗡嗡地響不停，心口驟然間猛力地收縮著，令他痛苦地喘不過氣來。
這樣的事情怎麼會生在他的兒女之間，這這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極度悲憤之間，潘擎天只感覺眼前的景物慢慢變得模糊，扭曲著不斷旋轉，一陣天旋地轉後，他兩眼黑，徒然一下便栽倒在了桌案上，手里那張照片也隨著他垂下的頭顱悄然滑落在了桌腳邊。
半天沒听到潘擎天的聲音，低著頭的莫言不禁疑惑地抬起頭來，本想著出聲安慰他一下，誰料，抬頭卻看到了已經昏倒趴在桌案上的他。
看著潘擎天一動不動地趴在那里，莫言心下有點不安，大著膽子上前輕輕推了他一下︰「老爺，你怎麼了……」
他的話音落下，而潘擎天卻依舊趴在那里一動不動，莫言一下便心慌了，忙扭頭朝外大喊了一聲︰「來人啦！老爺暈倒了！」
他的聲音不是一般的大而慌亂，很快，整個季宅便一片燈火通明。
洗完澡，正準備上、床睡覺的潘文昊也被這呼叫聲引了過來。
但是當他趕過來的時候，潘文昊已經被莫言和羅伊秀，還有幾個僕人幫忙抬到了臥房里。
臥房里，暈倒的潘擎天被強行灌了一些熱茶後，又幽幽地醒轉了過來。
潘文昊在僕人的指引下，急匆匆地來到了臥房。
推開門，及眼便是僕人們來回忙碌的身影。
母親羅伊秀安靜地坐在父親身邊喂著藥和茶水。
莫言側垂著手站在一邊，嘴里不停說著一些寬慰的話語。
他的父親，潘擎天側是虛弱地半靠在床、上，頭上還搭著一條潔白的濕毛巾，有僕人不斷在那里為他勤快地替換著。
「爸，你這是怎麼了？」
潘文昊站在門口觀望的時候，正在吃藥的季擎天還沒注意到他，現在一听到他的聲音，他一下便將羅伊秀手里的茶盞給激動地打翻了。
喘著粗氣，勉力抬手指著他沉聲喝斥道︰「你……個畜生給我跪下！」
潘文昊一時沒有沒有反應過來，微微愣了一下，眸光流轉間，他忽然想起了萬通的那些資料，瞬間，便了悟了父親是為何而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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