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寬大的官道上兩匹棕色的馬兒在飛快的奔跑著,揚起一陣陣塵土,彌漫了整個天際。
官道旁是一個用茅草搭建的小茶寮,賣茶的是一位老公公和一位老婆婆,可能是因為接近蜀州的緣故,這里根本沒什麼人。
「小姐!就快到蜀州了,我們就先在這里休息一會兒吧!」
「好!」
隨著「吁!」的兩聲先後而起的勒馬聲,兩道倩麗的身影從馬上跳下,薇羽吩咐道︰「老婆婆,給我們來一壺茶吧!」
「好,兩位姑娘請等一下!」
不久之後,一壺清涼的茶水就送了過來。老婆婆可能是見到二人是兩個姑娘家,這里的人又少,閑著也是閑著,就熱絡的和她們攀談了起來。
「兩位姑娘這是要去蜀州嗎?」老婆婆問道。
「婆婆怎麼知道?」薇羽有些詫異,咽下自己口里的茶,就看向老婆婆。
老婆婆一笑,道︰「這里是進ru蜀州的必經之道,我老婆子怎麼可能不知道。」見到她們的茶水少了,又幫她們添了一點,道︰「勸姑娘一句,若是沒什麼要緊的事情,就回去吧!如今的蜀州早就不是那個繁華的地方了,瘟疫四處流竄,尸橫遍野啊!」
「不是有荊北王在那里賑災嗎?怎麼會尸橫遍野呢?」艾雪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水,看著老婆婆問道。
「哼!朝廷派的醫藥沒有到,荊北王爺有什麼辦法?還不是得看著那些人等死!」一旁的老公公听到艾雪如此問,不由得叱道。
「朝廷的醫藥不是應該早就到了嗎?怎麼會到現在還沒到呢?」艾雪听到這個消息也是一驚。
「誰知道!這世道,當官的只要自己吃好喝好就行,誰還會管我們老百姓的死活啊!」
告別了老公公和老婆婆,二人才開始重新趕路,不管如何,都要先去看看情況才行!
雖然早有耳聞,但是當她們還沒趕到蜀州時,還是不由得心頭一震。遠遠地便聞到一陣陣腐臭,並感受到沖天的濕氣撲面而來,平日里堅固如鐵的城門早已在洪水的沖擊下變得歪曲。
艾雪和薇羽下馬進城,才發現這里的情況遠比打听到的要嚴重得多。盡管洪水已經退去,但是那往日的青磚街道早已被泥土覆蓋住,還未來得及清理。不少房子早已坍塌,有的甚至只剩下幾根房梁柱,三三兩兩的百姓躺在街邊,偶有**之聲從他們嘴里傳出,有的還夾雜著老人、婦女和小孩的隱隱哭聲……
一切繁華不再,往日的雲遙第二大繁華之地,如今已經變成了人間的地獄。這一切都讓人揪著心,「公主,怎麼會這樣呢?」連平日里大大咧咧的薇羽見到這樣的景象也忍不住眼紅了。
為了避免掉不必要的麻煩,薇羽早在出京都時易容了,此時的她只是一個面容平常的女子,平日里的嬌俏的小臉早已布滿了麻點,而艾雪也蒙上了面紗。
「好了!別光顧著傷心了!我們先看看情況再說吧!畢竟我們只有兩個人,還得先找王爺再說。」眉宇間帶著點點沉重。
只顧著傷心並不能幫助人解決問題,那只是無能的人自我欣賞的表演罷了。
二人牽著馬從街道走過,看到了不少士兵正在街邊探析那些躺著的人的鼻息,還有人拖走了不少人,看著那些毫無聲息的人就這樣別拖走,心里不由得更加沉重。
「爹爹、爹爹……嗚……你起來啊!你起來好不好?靈兒再也不調皮了,以後一定乖乖听話,好不好?你起來吧!」突然一陣撕心裂肺的祈求聲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順著聲源望去,只見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渾身髒兮兮的,發髻散亂,趴在一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青年男子身上,而那男子同樣的麻布上滿是泥土,臉色蒼白,看起來像是睡著了,但任誰都看得出來,他是永遠也不會醒了。然而,小女孩似乎並不知道,只是一聲一聲重復著稚氣的話語,只是以為父親生氣不理她了……
「爹爹……你起來好不好?靈兒听話!真的!靈兒再也不惹您生氣了?您不要不理靈兒啊?」一聲聲鑽入人的心理,糾結著听者的心,卻仍喚不醒那沉睡的人……
「小姑娘,你爹已經死了,你快走吧!小心這瘟疫傳染!」一聲男音阻斷了小女孩。小女孩淚眼朦朧的看著這個高高瘦瘦的陌生士兵,似乎沒有听清他的話,怔怔的看著他。
「快走吧!快走吧!」那人用手趕了趕小女孩,但小女孩卻不為所動。
他只好指著身後的另外兩個人︰「你、你,過來,把他抬走!」那另外的兩個人就要伸手踫到那男人的尸體了,小女孩卻突然發了瘋一般,抓住其中一人的手,猛地爬過去咬住不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