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很靜,死亡一般的寂靜充斥著這個黑暗的房子里,要不是還能听到下面那跪地之人粗chuan而壓抑的呼吸聲,這里幾乎可以認為是一間死屋……
這里只有一盞昏暗的燈,隱約可見上座坐著一個全身黑衣的人,大大的連衣帽遮住了他的眼楮,只能看到他的下巴,感受到從眼洞中透出來的一種令人膽寒的怒氣,也可以看出此時他正死死的盯著跪在地下之人,絲毫不管那人顫抖的身子,說道︰「你說什麼?暗影死了?」聲音低沉的仿佛千年化不開的寒冰。
「回主人,是、是的!」回話的那人正是前兩夜里領頭刺殺龍天灝的那個領頭人,而和他一起跪著的還有當初跟在他身邊的另一個黑衣人。此時他早已沒了當初在刺殺時的盛氣凌人,有的只是面對死亡的恐懼。
「好!很好!」他輕聲的幾個字,卻讓下面的人突然將自己的呼吸聲壓得更低了,仿佛怕被他听到,知道自己的存在似的,只听他又問道︰「誰允許你們私自行動的?」
「回、回主人!是、是因為我們收到可靠消息,說龍天灝會去崇山,我們就想……就想……」本想抬頭看他,但是他身上的戾氣實在是令他害怕,連話都不敢說全,所以只能馬上低頭認錯。
私自行動,本想領功,沒想到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僅沒有殺了龍天灝,還把自己的同伴給搭了進去。
「所以你們就想趁機殺了他?」被人看穿,那人更是不敢答話。
那人哈哈一笑,道︰「你們以為龍天灝就那麼好殺,要是能把他殺了,我還能留他到今天?」
「可是,這次出去,他並沒有帶任何護衛,所以我們……我們親眼見到他和那名女子跳下了落日崖!」那人生怕他不信,有特地加了後面的一句。
「一群飯桶!」听到狡辯,更是生氣到將那桌案狠狠一拍,砰地一聲響徹在這屋子里更加讓人喘不過氣來……
「你以為龍天灝那麼容易就會死?要是我能殺他,還用得著等到現在?要是那落日崖能摔死他,早在十三年前他就該死了!」
「主人,您是說……他沒死?」那人有點心驚的問道,那可是深不見底的深淵啊!
「哼!他豈止會沒死!他這回只怕就等著向我們反擊呢!」黑暗中的眼楮里透出來的光芒越發的狠礪……
***
樹木森森的落日崖底,陽光微暖,早起的鳥兒跳躍在樹林間,草木如茵,妙不可言……
密林之中一個身影正在快速的穿梭,艾雪提著裝蕁菱草的袋子,靜靜地趴在龍天灝的背上,感受著那灼人的溫度。他艱難的扒開那些擋住路的草木,腳下沒有一絲停頓,仿佛對這里的一切極為熟悉……
寬厚的背部,早已被汗水浸透,連續趕了幾個時辰的路了,也沒有休息過,讓他一直這樣背著自己,艾雪突然間覺得有點對不住他了。看著他額間正掛著許多晶瑩的汗水,甚至還有要往下匯聚的趨勢,艾雪心下不忍,忍不住試探的問道︰「喂!你要不先放我下來,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你是不是說這些草藥要趕快處理嗎?」听到她的話,腳步沒停,更沒顧得上擦去那些汗水,就應道。
「藥草雖然要處理,可是你也要休息一下啊!」
「呵!這算是王妃對本王的關心嗎?」腳步停下,側著頭看她。
關心?怎麼可能?
听到他那帶笑的聲音,艾雪就有一種被他愚弄的感覺,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只是半真半假順著他的話的道︰「臣妾關心王爺本就是本分,不是嗎?難不成這有什麼不可以嗎?還是說王爺有什麼別的想法?」
對于這個不肯輕易服輸的女子,龍天灝一陣無奈,邊走邊揚聲邊笑道︰「本王對王妃需要有什麼別的想法嗎?你我本就是夫妻,不是嗎?」
本想看他吃癟,沒想到竟然反被將了一軍,艾雪心中不舒服,但服輸,想來不是她的本性︰「哦!也對!王爺當然不需要有什麼別的想法?听聞府中的黎絡姐姐可是巾幗不讓須眉的主兒啊!」
他自然知道她口中的姐姐指的是誰,听她提起黎絡,面上的笑容一滯,也不再跟她說話,沉默的往前走著。
艾雪見他不答話,心中有點不是滋味,果然是心尖尖上的人呢!竟然連提都不能提了!用得著這樣相護嗎?
路還在繼續的走著,兩人誰也沒有說話,突然間龍天灝的手輕輕一抬就將艾雪逐漸下滑的身子往上托了托,一個小小的舉動,竟讓艾雪有點安心,原來被人護著的感覺這樣的美好!
也罷,不許提就不提吧!如果他是她的,那麼這一刻借她可好?
她放任自己爬到他的背上,就這樣靜靜的感受著他強健的體魄透出來的溫度,似乎能听到他的心跳,心中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在慢慢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