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宮內
「太子,天氣熱,奴婢給您做了些冰鎮水果,您嘗嘗。」墨葵輕快的說著並端上一盤顏色鮮亮的東西。
太子看著冒著盤內東西冒出的絲絲冷氣,感覺瞬間涼快了下來,拿銀勺挖出一口品嘗起來。「恩,好,甜中帶酸,冰涼可口,不錯,這是怎麼做的?」太子邊問,邊一口口吃起來。
「回太子,是將西瓜和橘子等幾種水果的汁,倒入打成碎末的冰渣中,加以攪拌,成糊狀,再在上面配上各種水果。」墨葵道。
「有心思,此物不錯,你去替我給母後送一碗嘗嘗。」太子說道。
「是,奴婢這就去。」
墨葵正前往嬌輝殿給皇後送吃食,一個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
「呦,這不是太子府的墨葵麼?這是要去哪呀?」洛清戲謔的說道。
墨葵到這個聲音,心想又踫見這個討厭鬼,不禁嘆了口氣。
「哎哎,嘆什麼氣啊,看到本皇子不高興嗎?」
來人正是三皇子洛清,掛著大大的笑容出現在墨葵面前。墨葵看著眼前這張笑得像抽筋的臉,真想立馬走人。
「參見三皇子,婢女正趕去嬌輝殿,先行告退。」墨葵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說道。
「這麼巧,本皇子也正要去見那。你去那干嘛,這盒子里裝的什麼,讓我看看。」洛清無視眼前笑容僵硬的臉喋喋不休的說道。一路上墨葵無時無刻不想拿針把他的嘴封上。
嬌輝殿是皇後的住處,嬌輝二字還是汐帝親自賜名,取嬌美明媚之意,後宮中也只有皇後的宮殿是皇上親自賜的名,皇後喜歡的杏茶香常也是年不斷,此香產量很少,由也此可看這皇後的尊寵非凡。
「太子有心了,什麼事都想著我這個母後。」接過墨葵送來的東西,皇後臉上滿是喜色,繼而轉向洛清道︰「清兒也來了,你可有好一陣子沒來我這了。」
「兒臣不孝,讓母後掛心了。」洛清聞言恭敬道。
「這孩子,每次禮數都這麼周全,跟我用得著這些嗎?」太後嗔笑道。
因為洛清和太子交好,小時候又由皇後撫養,所以皇後對洛清很親近。但墨葵覺得洛清對皇後,卻沒有那麼親近。
墨葵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皇後,她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這個頗具傳奇色彩的女性。四十出頭的她皮膚保養的相當好,光滑的面容上幾乎看不到什麼歲月的痕跡,穿著秀金絲的絳紅色華服,貴氣逼人。她不是美的很精致的那種女人,但卻自有一股氣質,大氣高貴和善,若說母儀天下是該怎麼樣的一種樣子,大概就是這樣了,墨葵暗想。
這汐國皇後閨名縴錦,是魏棟的親妹妹,魏棟即現在汐國手握重兵的輔國公,當年魏棟還是右衛上將軍,在現今汐帝還是皇子時,先皇昭帝膝下有三子,但卻遲遲未立儲君,因為三位子都十分出色,故令當年的昭帝難以抉擇,大臣們也暗中在觀望,特別是手握軍權的武將。而此時,魏棟將其唯一的妹妹嫁給二皇子棋永,後來棋永登基為帝,既為現在的汐帝。而魏棟因此,官途坦蕩,一路高升,做到輔國公的位置。
其實當時棋永並不太受支持,雖有才氣,但相較其他兩位皇子而言,處事就不夠圓滑,也沒有什麼政治手腕,所以眾人就對魏棟的做法感到奇怪,後來得知他的舉動據說和他妹妹魏縴錦有很大關系,傳聞說當年她執意要嫁給棋永,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竟說動了魏棟同意,但現在足可證明她的選擇有多麼正確,魏家如今可謂是當之無愧的第一權貴了,讓無數人記恨羨慕。
權利的爭奪,歷來是伴隨著無數殘酷犧牲,當年的驚心動魄,陰謀陽謀已成雲煙,今後呢?又是誰的故事即將上演,又是誰將要離開謝幕,墨葵看著坐在上面的皇後,心中默默想著,有些出神。
「大哥送來什麼好吃的,可否也讓兒臣也品嘗一下。」洛清笑嘻嘻的說道。
「你呀,如今還是這麼貪吃。」皇後笑道。
「果然好味道,一會兒臣也要去大哥那討些。」毫不客氣接過東西,大口品嘗起來。
「都這麼大的人了,還這個樣子,怎麼說你。你要是去你大哥那,遞個話兒給他,讓他有空好好休養,前一段受了驚嚇,現在又這麼忙,要多注意身子。不用老惦記著我,知道他有這份心就夠了。」皇後笑著說道。
「兒臣一定把話帶到,兒臣就不打擾母後休息,先告退了。」洛清道。
「我去竹音閣。」從皇後宮中出來後,洛清一反常態沒有逗墨葵,撂下這句話轉就身離去。墨葵听到竹音閣三個字,微微一愣,隨即快步跟著洛清。
悠悠的簫聲自竹林深處傳來,郁郁蔥蔥的竹子形成一大片竹海,放眼望去滿目青色,讓人清涼怡神,林子深處,是一間木質小閣樓,小閣有兩層,前面是幾方石凳,一張石桌,映著小閣,使這里看來典雅古樸,很難想象金碧輝煌的皇宮中還有這種清靜淡雅之處。從小閣二樓向下看去,仿佛置身于綠色的海浪中,所有的一切都變得飄渺虛幻,讓人怡神沉醉。
「你似乎每次從皇後那出來,心情都不好。」墨葵依著根竹子,等簫聲一停,便看向洛清問道。她很早就發現這點,墨葵不知道這里是哪,她只知道每次洛清來這的時候,都是心情欠佳之時。
「知道嗎,我很喜歡竹子,它的顏色,它的樣子我都喜歡。」洛清沒有回答她,自顧自的說著。
墨葵沒有打斷,看到這樣的洛清,似乎也觸到了她的某處神經,讓她不禁走到他跟前,輕輕撫上他的肩旁說道︰「我也喜歡,它那麼有生命力,青翠欲滴,高高song立,像是要長到天上去,看盡身下風景,雖成群,但又那麼寂寞,沒有錯雜的枝干,沒有簇擁的花朵,只有自己。」墨葵幽幽道。
「皇後不是我的生母,父皇很喜歡我的母妃,愛屋及烏的也很喜歡我,母妃死後,父皇怕我受欺負,便將我交給皇後撫養。這麼多年了,我對母妃的記憶都模糊了,只有她那雙含笑的眼楮會時不時會出現在我腦海里……」洛清像是陷入的某種回憶,緩緩說道。
「你母妃怎麼死的?是不是被人……」墨葵沒有在說下去,這種事在帝王之家很常見。
「不是,是病死的,我母妃身體不是很好,特別是生了我之後,自我有記憶開始,湯藥之類的東西她似乎一直沒斷過,可是終究還是去了。」洛清覆上搭在他肩頭的手有些苦澀的說道。
「那皇後呢?難道她對你不好?應該不會啊,別說皇上對你的寵愛在那放著,單就她自己也不像是這麼蠢的人。」墨葵問道。
「皇後?是,她是對我不錯。可你難道指望她疼愛一個奪走她丈夫寵愛的女人的兒子嗎。只是父皇如此安排,她只有接受罷了,宮中母慈子孝的把戲還少嗎,只是做給外人看而已,彼此都心知肚明。」洛清諷刺的說道。
墨葵突然感到一陣心痛,這種平常人都能享到的親情帶來的快樂,幸福,在這宮中竟如此遙不可及,可偏偏還要裝的比誰都享受。這樣一想,自己的運氣還真是很好。墨葵心中感慨的道。
「討厭到這種地步麼,連樣子都不想裝嗎,不怕她對付你。」墨葵想到既然她能看出洛清對皇後的疏離,對方怎麼可能不知道。
「你這算是在關心我嗎?」洛清反問道。「我有什麼好對付的,一個死了母妃的皇子,才智平平,貪玩好吃,又沒有人支持,而他兒子已貴為太子,還對付我干什麼。」洛清拖著長腔接著道。
「才智平平,貪玩好吃,恩,是事實,不過這只是事實的一部分。你這樣把情感都寫在臉上,也是為了給皇後看吧,讓她覺得你不過是個什麼事都藏不住,是個心思直白的人。哎!皇後這次可是失策了呢,親自養大了一頭狼。」墨葵搖著頭嘆息著說。
「誰是狼?我要是狼你就是狐狸,早晚抓到你的狐狸尾巴。」洛清說著手一用力,將墨葵從身後拉出,轉了個圈繞道他前面,墨葵啊的叫了一聲,重心不穩,一下子跌坐在他懷里。
「這麼不小心。」洛清輕撫她的臉笑呵呵的說道,剛才還落寞的神色早已不見,真是變臉得翻書都快。
「是啊,站半天站的我腿都酸了。」墨葵順勢將頭倚在他臂彎里嬌滴滴的說。
「是嗎?我來幫你看看。」洛清說著就要伸手去踫她的腿,墨葵趁機一個踢腿,眼看就要踢倒洛清,卻被洛清不知從哪冒出的手抓住,動彈不得。
「你那點功夫還是省省吧。」洛清微笑著看著懷中有些咬牙切齒的人兒道。
「你武功比我高,欺負小女子算什麼英雄,虧我看你心情不好,還好心安慰你!。」墨葵掙扎著起身恨恨道。
「我從來就不是什麼英雄,我是小人,還是很壞的那種。」洛清說完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看著墨葵。
「你無……」墨葵還沒說完那個恥字。
就听洛清快速輕聲道︰「有人,走」。
墨葵心思轉的極快,見此,知曉有事發生,隨著洛清話音未落,兩人已躍出幾丈。
「是誰?」墨葵問道,兩人此時身在竹林上方,剛才洛清遠處听到有人進ru竹林,便拉著墨葵躲了上來。
此處地勢偏僻,鮮有人來,竹林周圍無遮擋之物,小閣一眼又可一眼望盡,有人來便可立刻發現他們,洛清也正是看中此點,才把見面地點約在此處,每次大都是晚上。為了讓此處更為安全,洛清還故意放出鬧鬼的傳聞,並設計讓一些人看到些‘髒’東西,從那之後,此地更是無人問津。
「不清楚,離得太遠了。」竹林四處視野開闊,洛清他們怕被發現,只能跑到比較遠的地方來,倚抱在竹子在上方躲避。墨葵眯著眼看向遠處下方的兩人,有什麼東西閃過晃過她的眼。
墨葵盯著看了半天發現距離實在看不出什麼,只好放棄。側頭轉向洛清,洛清此刻正著專注的看著下面兩人,墨葵則盯著他的側臉,不知在想什麼。
正想著,突听洛清道︰「看夠了沒有,當心掉下去。」墨葵哼了一聲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