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帳幔被風吹的簌簌作響，燭火搖曳，空氣中彌漫著燒灼後煙灰之氣。
因暮湛讓人提前派人，是以現在靈堂已空無一人。暮染緩步邁入，整個人像是被社攝走了魂魄，目光呆滯，只是直直的盯著靈柩。
「我想一個人待會兒。」暮染一手扶著棺槨道。
洛清率先離去，暮湛似有話要說，終始化成一聲長嘆，離開靈堂。
「父皇……父皇，我是染兒啊，你在起來看看我好不好，，父皇…………」暮染俯在棺槨上嗚嗚的低聲哭泣，聲音時斷時續，也不知過了多久，聲音都壓啞了下去。
洛清和暮湛兩人站在堂外，似是為了應景，夜風瑟瑟，梟聲鳴鳴，淒人心神。
「還未恭賀登基之喜，失禮。」洛清拱手道。
「太子這是在打趣暮湛嗎。」暮湛笑道。
「豈敢豈敢，以君之大略，月國幸也。」
「太子謬贊，太子大才，他日登基才是貴國之幸，天下之幸，至于我，不說也罷。」
「哦，何以天下之幸？在下可但不起此贊言。」
「如今天下，朝國搖搖欲墜，外強中干，風國人少物薄，月國地小兵若，而汐國，本就民富兵強，現如今又擺月兌了朝國牽制，可謂是悍然崛起。所以若太子日後登基，作為汐國主君，怎不是牽動天下呢。」暮湛蔚然道。
「君三言兩語，直指天下局勢，分析透徹，與那些保守之言比之，實在是暢快人心。」
「听太子此言，莫非有何難事。」
「說與君听也無妨，汐國歷史久遠，故廟堂之上百年大家林立，即使一國之君，有時也不得不估計一二……」
「各國皆有此患，這點于小國阻力尚小，反之愈是大國愈是強力。」
「兩國淵源久矣，不知君執政後當如何應對這天下之事。」洛清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芒，看這暮湛道。
「月國如何應對太子最清楚不過，如今洛兄已成太子，今後兩國之事還請費心。」
「那是自然，貴國的幫助洛清銘記在心，盟約的條件，在下已然安排妥當，不日君就能看到在下的誠意。」
「那就多謝太子了，這等小利換以汐國想來太子是不會吝嗇的。」
「哦？若是在下反悔了呢。」洛清微笑道。
「太子豈是這種背信棄義，無德無智的小人。若真如此，世人得知太子竟是這般，必會不恥，貴國朝臣王上怕也不會輕易放過一個勾結他國，陷害王嗣的人。常言不信無以立天下，其余各國也會寒心，今後汐國怕是再難找來盟友。而月國這時若聯合其余兩國，也未嘗沒有勝算。」暮湛慢悠悠道。
「在下不過一句戲言，竟引來君如此恫嚇，未免太過認真。」洛清笑著說。
「非恫嚇，事實而已，做事非但要認真，還需握住關鍵，想好後路才行。」暮湛也笑著道。
兩人都緘口不言德看著對方，眼神幽深，各懷心思。
「閃開，都給本宮閃開！」遠處傳來爭執擾亂了兩人對話。
暮湛听到這個聲音眉頭緊皺，快步走過去，沉聲道︰「你來做什麼，回去！」
「怎麼，我不能來，她一來你就這麼對我，她在哪，我要見她，問問她怎麼還有臉回來！」
「夠了！沐瓔，回去。」暮湛瞪著她陰沉道。
「我為什麼要回去，怎麼，她不敢見人嗎？」沐瓔尖利的聲音在這空曠的室外顯得格外刺耳。
「你先回去，我一會兒就去看你。」暮湛放柔了聲音。
「不，我現在就要見她，為什麼不讓我見她，你怕我對她怎麼樣？哼哼，你對她還照顧有加。」
「好了，沐瓔，听皇兄的話，先回去。」洛清插話進來道。
「皇兄，你來了，沐瓔……沐瓔……」沐瓔這時才注意到洛清也在，說話間，就哽咽起來，眼淚汪汪的，似是有道不盡的委屈與哀怨。
見沐瓔這樣，洛清心中也不忍，道︰「好了，听話，先回去，有什麼事回來再說，皇兄給你做主。」
「皇兄……」沐瓔見到親人，再也忍不住，撲到洛清身上嗚嗚哭了起來。
沐瓔哭了一會兒，抬頭道︰「皇兄，我想回去，回汐國。」
「胡鬧，你身為皇後，怎麼能這般任性。」洛清訓斥道。
「皇後！哼，我可當不起這個皇後，只怕皇上心里也一直這麼想吧。」沐瓔冷笑著說。
「來人，送皇後回去。」暮湛冷冷道，眼中帶著一絲厭惡。
「我說錯了麼，出了那樣的事，我這個皇後還怎麼做下去，早就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都聾了嗎！」暮湛凌厲的看著沐瓔身後的宮女，低吼道。
這時，沐瓔原本憤怒的目光，瞬間變得毒怨，死死瞪著暮湛的身後。
暮湛順著看去，只見黑暗中，一個單薄的身影緩緩移動著，周身竟似比月光還要冷上三分。
洛清先走過去，牽起暮染的手，就要離開。
沐瓔見到她，抬腳就要上前，卻被暮湛拉住，那力氣似是要將她的手擰斷。沐瓔掙扎不出，眼看暮湛就要被洛清帶走，氣極的她大喊道︰「賤人，你父皇就是被你害死的，你知不知道，你怎麼還有臉回來！」
暮染頓住，扭著僵硬的脖子，看向沐瓔。她撥開洛清拉她的手，走上前去︰「你說什麼。」
「閉嘴！，阿染你先回去。」暮湛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沐瓔吃痛，悶哼一聲，但仍舊忍著痛，看著暮染惡狠狠道︰「父皇就被你活活氣死的！做了那種事，你怎麼還有臉回來，怎麼還有臉活在這世上，父皇就是听到那件事，氣急攻心，才會駕崩，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
「夠了，來人，皇後瘋了，將她嘴堵住，帶下去！」暮湛結冰的臉上露出一絲狂躁。
「你敢！你竟然這麼對我，季暮湛我告訴你，你們不會有好下場的，不會的！還有你，還我兒子命來！賤人，還我兒子命來！」沐瓔像是瘋了一樣，拼命喊著，直到來人將她嘴堵住，拖了下去，還能听到空中回蕩的叫喊。
暮染臉色慘白，抓住洛清的手青筋畢現，似是隨時要倒下。
洛清幽深的雙眸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是扶著暮染離開。暮湛也不置一詞，只是那陰沉的神色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