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洛清早已坐在哪里,見暮染過來,沖她眨眨眼,暮染目不斜視,行過禮,端莊的坐洛清旁邊。
「你很緊張?」洛清靠近暮染,對著她的耳朵輕輕道。
暮染只覺得而後一陣酥癢,嗔怒的看了洛清一眼。
洛清悶聲笑起來,又惹來暮染的不滿。
宋凝夕進來看的就是這樣一個畫面,洛清和暮染兩人,一個寵溺輕笑,一個嗔怒而視,看起來是那麼琴瑟和鳴,溫暖自然。想到昨夜……宋凝夕心中漾起陣陣苦澀。
「凝夕見過太子,太子妃。」宋凝夕壓下心頭的雜念,微笑的行禮道。
「凝夕,不必多禮。」洛清上前一步,扶住她微笑道。
「對,還是隨意些好。」暮染也笑著說道。
「太子,昨晚是臣妾不好,因為太累,竟然睡著了,今日還險些誤了請安的時辰。」宋凝夕低著頭,內疚道。
暮染眉心一跳,撇了眼洛清,見他仍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心中有些不滿。
「無妨,對了,我還有事,先行一步,你有什麼需要就和太子妃講。」洛清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暮染方離開。
洛清離開後,暮染也找了個借口離開,她實在不知留下來要說什麼。
著兩人接連離去,宋凝夕露出一抹苦笑。自她第一次在風國見到洛清,心中便已有了他的身影,她還記得那日是個多天陰雨後難的一個晴天,碧空如洗,鶯飛草長,空氣中都帶著絲絲甘甜。她正在宮中賞景,然後就在回廊處,踫見了洛清。那日的洛清身著暗紫色的汐國官服,顯得威嚴內斂,風華俊朗,站在那里,仿佛周圍的風景都成了陪襯,天地間為他一人而已。那時,宋凝夕感到她的心狠狠的跳動了幾下,而後,便看到一個讓她今生痴纏的微笑……
洛清,你可知,便是從那時起,我已不再是我,成了另一個喜怒哀樂的你。
天氣逐漸炎熱起來,明媚的眼光灑向這片從獲新生的大地,戰爭的硝煙雖還未從人們心頭散去,但渴望安定的百姓,都在近乎貪婪的抓住這難得的時光,誰也不知道下次的苦難何時回來,都想在這平靜中多爭取一些美好記憶。
暮染嗅著手中的花,閉上眼楮享受著這午後的閑暇,也讓自己理清一下思路,仔細思量一番近日的事。朝上的局勢越來越明朗,洛修和洛麟的人差不多都理清了,但暗中仍是有人不甘心,在做無謂的掙扎,皇後那邊也過于安靜,讓人有些難以捉模。
皇後這些日總是時不時召暮染前去,聊一些閑話家常,這本無可厚非,但在洛清成婚後,卻從未召見過宋凝夕,這就讓一些人嗅出些東西,暮染心里也知道,但卻不能不從命。其實她心里知道皇後是有心離間她和宋凝夕,但她不願去解決,她寧願兩人保持著距離,也不想和她多打交道。其實,她內心多少有些同情宋凝夕,她從宋凝夕的眼中看出了她對洛清的情意,而洛清,任誰都能看出對她們的不同……也許在這同情的深處,也有些羨慕和愧疚,暮染心道。
「梓心,將這封信交給陸允。」暮染思量片刻,將昨日寫好的信交給梓心。現在她身邊能信任的人不多,也只有陸允還能信任。
「等等,這件事不要讓洛清知道。」暮染有些遲疑道。
暮染揉了揉額頭,轉回屋,抽出袖中的細絹放在燭火上,看著它變成點點粉末,方才出口氣道︰「去洛清那。」
此刻的洛清正在看奏折,自從汐帝稱病將政務交給洛清以來,看奏章就成了洛清每日的要完成的工作,汐帝給洛清的權利正在逐步擴大,不少人也察覺出這點,所以洛清的一舉一動更是備受關注,成了眾位大臣們敏感的一切來源。
這些日子讓他煩心的,就是洛修那件事,此事至今懸而未決,成了一塊朝臣們和他的一塊心病。特別是有傳聞說在朝國的洛修,听聞此事,更是破口大罵洛清假仁假義心如蛇蠍,逆父弒兄,詛咒洛清不得好死,總之是極盡惡毒之詞來攻擊他,朝國本想殺掉洛修,但見此情況,也樂得看他們兄弟相斗,所以現在不僅沒有殺洛修的打算,反而將他保護起來。以便借此引發人心不安,攪亂汐國朝政,讓洛清自亂陣腳,好給他們爭取時間,更甚者希望能借此引發汐國內亂,是最好不過。
洛清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奏折,又是一篇請求講和救洛修的。哼!只怕救洛修是假,畏戰才是真。「一幫老匹夫,看來是這些年過得太安逸了,連話都不能說利索。」洛清氣道。
暮染自是知道洛清對朝中的一些所謂老臣心懷不滿,出言勸道︰「他們意見可不能小覷,畢竟他們在朝中的實力還是很堅固的。」
「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情形,竟然要我們和朝國講和!可笑之極,對朝國,五年之內,我必滅之!」洛清啪的一聲,將奏折拍在案上。
「先不說他們,洛修的事,你打算如何解決,這事拖久了對你很不利。」
「哼!人間有路不走,地獄無門要闖,自尋死路。」洛清冷冷道。原本他想若洛修知趣,就放他一碼,但現在看來,有些人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那也怪不得自己心狠了。
「不行!你不能動他,他是你父皇要保的人,你這麼做,你和你父皇的關系就徹底完了!」暮染阻止道。
「那我也沒辦法,事情由不得我選擇。」
「洛清,父皇已經讓步,你若在步步相逼,到最後弄成魚死網破的下場,豈非為他人做嫁衣,就算你現在是太子,但你父皇畢竟還是皇帝!。」
「我當然清楚的很,不然,輕顏的行動怎麼能不受限制,又怎麼能和皇後見面。」洛清看著眼前一摞摞奏章,陰沉道。
「既然如此,你該知道,洛麟他們仍未死心,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你以為他那麼多年的太子是白當的麼,你現在根基尚不算穩固,不能冒險。」
「這不是冒險,我這麼做,正是為了要鏟除隱患。」
「洛修死了隱患就能消除了嗎?」暮染有些生氣道。
洛清將目光移到暮染臉上道︰「所有的動物死前都要經過幾番掙扎,才會認清事實。」
暮染還想說什麼,听到門外有人求見,只好先回去。
出門看到來人是陸允,兩人都是微微一驚,自從洛清被立太子後,他便將陸允調到北邊當平北軍將軍,身為將軍,沒有朝廷命令,是不能私自回朝的。現在陸允出現在此處,一定是洛清召他回來。自從上次一別,暮染沒在就沒再見過陸允,現在意外相見,高興之余還有些後悔。她知道自己給陸允的那封信現在必然已經在陸允手中,原本就是因為事情不好當面說才決定寫信,如此一來,若陸允當面問及信中之事,她還真不好解釋。
算了,她欠陸允太多,這次還是不要讓他牽連在內,暮染在心中決定。
「恩……很久不見,你怎麼樣?」暮染背後響起陸允的聲音。
「我還不錯,倒是你,黑了許多。」暮染打量著陸允道。
「那邊太陽毒……」陸允解釋道,他感到有些不自在,因為兩人的環境和身份都不同了,他是將軍,她是太子妃,不再是那是在軍營中並肩作戰的朋友……
「信,你收到了?」暮染遲疑道。
「是……」
未等陸允接著往下說,暮染便道︰「信上說的你能不能當做沒看見,是我太莽撞,這件事其實……」
「我已經差人去辦了。」陸允淡淡道。
暮染一愣,半張著嘴欲說些什麼,最後,只是帶些歉意和感激的看著陸允點點道︰「謝謝。」
「不用,你不說,我就不問。其實,我很高興,你有需要時還能想到我。朋友,就該互相幫助,不是嗎?」陸允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暮染除了說謝謝,真的不知還能說什麼。
「我還要去見太子,哦,對了,我要成親了,準備在那邊舉行,不然一定請你去喝喜酒。」陸允扭過頭,從暮染一笑道。
「恩,恭喜恭喜……」
「謝謝。」陸允道了聲謝,現行離開,眼光下,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暮染看著陸允的消失的身影,突然覺得人這一輩子,總是要欠某個人很多,自己又被某個人欠很多,大家欠來欠去,最後發現,欠的最多的人,原來竟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