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湛,我不是說了,你不用天天來看我的。」暮染看著每天定時來報道的暮湛輕嘆道。
暮湛微笑道︰「反正沒什麼事。」
「你現在可是皇上,怎麼會沒事,我身體已經好了,你真的不用每天都來。」暮染無奈道。
暮湛只是笑笑不語。
「阿湛,我覺得這樣不太好,你有空還是應該多去陪陪沐瓔……」
暮湛只是沉默一下道︰「這件事我自有分寸,不用擔心,先傳膳吧。」
暮染復雜的著他,輕輕點點頭。
「你有孕在身,不要每天都想些有的沒的。」暮湛盛了一碗湯給她道。
暮染模著月復部,神色難辨道︰「阿湛,我這幾日總是心神不定,我……」
「別多想,你只要好好靜養就行了,別的都不用管。」暮湛打斷他道。
阿染,就這樣就好,你在我身邊,讓我可以每天看到你就好,其余我別我所求,暮湛心道。
正當兩人沉默的用著膳,一個宮人走到暮湛身邊耳語幾句,暮湛神情不變對著暮染道︰「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你先吃,我再來看你。」說完就匆匆離去。
暮染的那句「不用……」還來不及說出口暮湛就已遠去。看著眼前滿目的美食,她忽然覺得腸胃翻涌,一陣陣惡心催的她將剛吃下的幾口食物吐的一干二淨。暮染制止住身邊想要來扶的青菱,大口喘了幾下,又開始繼續進食。
「公主……」青菱看著這樣的暮染,十分擔憂道。
暮染只是強壓下心頭的惡心,機械的吃著,現在她的心情很亂,甚至有些無所適從。她發現,自從這次逃到月國後,心里就沒有一刻能平靜下來,只有在每次暮湛在身邊的時候,方能感到片刻的安心。當只剩她自己的時候,不安、恐懼、自責就無時無刻不在侵襲的她的內心,讓她不能呼吸,讓她快要發瘋。
這一切的來源,都源自她月復中的孩子,她實在無法原諒自己,怎麼能利用一個無辜的孩子還做籌碼,怎麼能利用一個愛自己的人來達到目的。她永遠無法原諒自己,永遠!就算在暮湛面前裝的毫不在乎,就算時時提醒自己是迫不得已,她始終過不了自己這關,這一輩子,她都將背負著這個包袱。
暮湛的事情處理完後,很快又趕了回來,不過此時,他沒有進去,只是在遠處靜靜看著。看著暮染眼淚不住的留下,看著她強迫自己吃下眼前食物。這種場景,無疑比殺了他更讓他痛!可是,他不能過去,只能眼睜睜看著,因為他知道,暮染絕不想自己看到她現在的樣子。
暮湛的手握的生疼,能听到骨頭 作響的聲音。她不該承受這種痛苦,父皇,您救救暮染,也救救我,暮湛在心中吶喊道。
眼下暮染在月國的消息好沒有泄露,但誰也不能保證能隱瞞多久。只希望在孩子出生前,不要再被打擾,想到這里,暮湛似是做了什麼決定,轉身離開。
剛才汐國那邊傳來消息說洛清病重,暫時不能上朝,政務多交由兩位丞相處理,可暮湛才不會相信這些,他知道這一定又是洛清的計謀,果不其然,在詢問過朝國這幾日動靜,暮湛幾乎就可以斷定,這次是洛清針對朝國的陷阱!
他決不能讓洛清的計劃成功,朝國若一滅,月國也就危險了。只可惜從得到的消息看,郁昇 現在已經失去了理智,一心想要東山再起,不然他也不會這麼輕易上鉤。原本想著借此機會從朝國那里得到利益,但就在剛才,他已經決定要不計一切代價幫助朝國抵抗洛清!暮湛已決定此次親自去朝國一趟,以求萬全。但如今唯一讓他不放心的就是暮染,若他不在宮中守著,難保會出什麼事,權衡再三,他決定帶暮染一起去朝國!
當暮染听到這個消息,很是驚訝道︰「現在去朝國?」
「是,這也是我老考慮很久才下的決心,留你一個人在宮里,我是實在不放心,何況你現在又是這個樣子。好了,我心意已決,你不要再多說。」暮湛不給暮染反對的機會道。
「可是……」暮染還想再爭取一下但看暮湛的神色,終決定不再多說什麼。
「我會帶上最好的太醫,還有各種伺候的隨行人員,保證不必在宮中差。」
「你知道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我擔心。」
暮染一時無話,只得任由暮湛說的去做。
還有四個月,她的孩子就要出生了,這時按說絕不適宜舟車勞頓,但她十分明白的暮湛的心情,雖然現在她身在月國,可若沒有了他的庇護,她和她的孩子,都不安全。而且只要一想到暮湛此行的目的,暮湛心中也有些惴惴不安。
另一方面,在洛清稱病期間,也發生了一件喜事,宋凝夕為他生了一個兒子,雖不是正妃所出,但宋凝夕也貴為一國公主,而這又是洛清的第一個孩子,所以還是相當受矚目的,由汐帝親自賜名為柏泰。這雖是件喜事,但更多人卻注意到一點,太子妃在哪?他們這位太子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而且無絲毫音訊,這就讓很多人伸長了脖子好奇此事。還有些人更是聯想到前些日子皇後說的話,又是掀起一陣猜測探究的風波。
「太子,現在很多人都在議論太子妃的事,您看怎麼辦?」付博弈道。
「等我見過陸允在說。」
正說著,就听傳陸允到了。
殿中如今只剩洛清和陸允兩人。
洛清看著陸允道︰「這是第二次違抗我,為了同一個人。」
陸允‘通’的一聲跪下道︰「臣陸允自知有罪,不敢求太子原諒,但求一死。」
「求死?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洛清話中帶著凜然的殺機道。
「臣兩次違抗命令,罪無可恕。」陸允直直的跪在毫不畏懼道。
「你以為你為她死,她就會感激你,就會喜歡你!你錯了,大錯特錯!那個女人沒有心!即便你對她再好,她也不會有半分感激!除了季暮湛,她不會對任何人有感情。」洛清突然狂躁起來。
陸允只是跪在那,低著頭不發一言。
「你以為你是在幫她,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幫她,只會讓她在被我抓住時,受到更多折磨而已,前段日子只不過是本太子上有別的事要辦,如今障礙都清除了,也是該教訓一下不听話的人了。」洛清冷笑著道。
「太子,是臣的錯。」陸允沉聲道。
「你的錯?你知道自己犯了多大多大錯?你以為你死就能彌補!不可能!」洛清看著一副慷慨赴死樣子的陸允,嗤笑一聲道︰「看來你也不知道,她對你不是很信任麼,怎麼什麼都不告訴你呢?」
洛清的這句話讓陸允心頭一跳。當初暮染給他的信中只說想請他幫忙,至于原因,有些含糊其辭,他也沒問。他覺得如果暮染不想說,他就不會問,只要能幫到她就行。就算事後知道暮染是為了離開朝國,他也不後悔。但對洛清,他無法做到問心無愧,情義兩難全,他選擇了情,那麼只有辜負義,背叛洛清。如今听到洛清這麼說,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