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並排坐著,手術中三個紅字映在陳雪芽溢滿淚水的眸子里,雙頰布滿淚痕,她陳雪芽最討厭的就是眼淚,幾乎從18歲開始就不曾流過了,哪怕是被打的遍體鱗傷,哪怕是親眼看到自己的未婚夫和朋友在她的婚床上滾床單,她都忍下了,可是,積蓄了幾年的淚一旦流下,就像開了閘的洪水,一發而不可收拾。臉色有些蒼白,夏疑冬已經進去四個小時了,陳雪芽任淚水洗刷著臉孔,滾燙的眼淚熱了她的眸,卻熱不了她的心,寒意襲擊著她身上所有脆弱的神經,葉少傾淺淡的眸看著女子流著淚的側臉,心里起了一種奇異的感覺,他之前一直想看陳雪芽哭的樣子,現在看到了,卻又有一種空氣很稀薄讓他喘不過氣的感覺。為她披上一張毯子,又遞給她一條藍色手帕,陳雪芽搖頭,聲音有些啞啞的,她說,「葉少傾,如果連親情都不能相信,那還有什麼是可以相信的?你知道嗎?我打電話給疑冬的爸媽,開始有人接,後來就直接關機了,小時候,疑冬的日子就很難過,他爸爸喜歡撈魚,經常拿家里錢去賭,害得疑冬每天都要餓肚子,同齡人買新衣服,疑冬卻買不起,我記得有一年夏天,夏叔叔帶了一個很好看的阿姨回去,夏媽媽就走了,那個下午天氣很差,雨下的就像瓢潑的一樣,夏媽媽當時大著肚子,疑冬一直抓著她的衣角,哭著說‘媽媽別走,媽媽,把我也帶走,媽媽媽媽’她一直喊著,可是夏媽媽還是走了,一個人淋著大雨,從那以後,就沒人再見過她,知道嗎,就在那天,疑冬出去找媽媽,滑到河里差點被淹死,"她哭的有些喘不過氣,「被村里的顧叔叔救下,之後疑冬發了高燒,夏叔叔卻管都不管,他說,反正是個野種,嗚,」陳雪芽哽咽著,「死了更好,疑冬醒來以後就忘了夏媽媽的事情,夏叔叔帶回去的那個人,也就是現在的夏阿姨,懷了一個男孩,疑冬便成了那個家里的僕佣,每天都要洗4個人的衣服,煮飯做家務,每天只吃了兩頓飯,尤其是冬天,她的手幾乎布滿凍傷,甚至可以看到爛掉的肉。那個時候我們都才7歲,都在跟父母撒嬌的年齡,疑冬卻經歷了那麼多。」陳雪芽哭著,淚眼朦朧。雙眼通紅,淚珠一串一串的往下掉落,像是大雨一樣的流著。葉少傾沉默的听著陳雪芽的敘述,他記得,第一次見夏疑冬的時候,是楚夜14的生日宴會上,長長及腰黑發披散在肩上,頭垂的很低,雙手不安的絞著新買的粉色裙裝,動都不敢動一下,距離現在,也快11年了。當時楚夜只說夏疑冬是被他在路邊撿下來的,之後他們去哪里都會有一個叫夏疑冬的女孩,他們幾個見證了這個膽怯的女孩一步步蛻變成**上讓人聞風喪膽「冷面女修羅」,她手上沾的血,她殺過的人,並不比楚夜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