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傍晚開始,風彩海鮮城的食客陸續到來。生意雖沒有劉濤在時好,也還略有盈余。只要保住它,周彩兒覺得自己就有活路了。
午夜一點多,ktv部也打烊了。在辦公室里,不必再對客人強裝笑顏,周彩兒整個人像攤爛泥般陷進寬大的真皮沙發里,拉緊了披肩,縮成一團。剛才她喝得半死,也沒有說服那個副行長。這些王八蛋,劉濤在的時候,都得了多少好處啊!現在就翻臉不認人了。
敲門聲起,這麼晚,整個海鮮城除了值班的保安,還會有誰?
門外站著的人竟是尹啟華。她實在沒有力氣表示憤怒,甚至懶得問他來干什麼,徑自踱回沙發上躺下。
「怎麼這麼大的酒味?」尹啟華跟在她後面深深吸了幾口氣,才問,「這就是你的生活?為了維持這樣的生活,你到處借錢?」
見周彩兒不言不語,他又解釋道︰「我在附近的酒吧會幾個朋友,才完事,經過你這,忍不住進來看看,我出示了名片,還說是你哥哥,保安才放我進來的。」
環視一下四周,他又說︰「嗯,這海鮮城環境確實不錯,和調查的資料吻合。」
周彩兒眯著眼楮不耐煩地說︰「門在那里,尹股長請自便。」
尹啟華也不在意,問她住在哪里,他順便送她回去。周彩兒笑了,她都是無家可歸的人了,從別墅搬出來後,她一直住在海鮮城辦公室隔壁清空的雜物房里。但她有必要和他說這些麼?
尹啟華走到沙發旁去拉起她,似乎要強行將她帶走。
失衡的周彩兒「咚」一聲跌倒在地上,卻看著他的表情哈哈地笑起來︰「小**還裝純情了,哈哈!」
沒笑幾聲,周彩兒的嘴里便噴出一些惡臭的污物。她邊用手背揩嘴邊渲泄道︰「這幫孫子,逼老娘死命地喝啊喝啊,完了屁也不放一個!」才罵完,又是一陣吐。
尹啟華忙將她半扶半抱地弄到沙發上,這女人喝了多少啊?江湖傳聞,她的酒量可是城中無女人能敵!
保安聞聲過來幫忙清理房間,尹啟華一問才知道周彩兒就住在隔壁的小房間里。
「你說,你能幫我?是不是真的?」房間又剩下他們倆個人,周彩兒忽然問。和剛才不同的是,她這問是帶著哭腔的。
這女人不是八面玲瓏,不是那麼強勢麼?尹啟華本來就是順道來看看,並告訴她他真能幫她,可現在他突然改變主意了。他也說不上為什麼,就是想看折磨折磨她。
剛才他在酒吧會的那幾個朋友,其實是風彩海鮮城的常客。他整個晚上都在打听周彩兒的一切。听到關于「臭豆腐」這綽號的議論時,他真想甩那幾人一巴掌,更想甩周彩兒一巴掌!早在寄宿學校時,就從福利院兄弟的來信中大概听說過周彩兒的自暴自棄,真沒想到她如今為了爬向上流社會,已經到了人盡可夫的地步啊!
強行收起本已流露出來的愧疚與憐惜,尹啟華將雙手插進口袋,淡淡地說︰「是的,要是上午你不那麼對我,也許現在你的申請已經交上去審批了。」
「那現在呢,現在我向你道歉,上午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對尹股長您無禮,您大人有大量,幫幫我,好不好?尹股長?」周彩兒坐起來,楚楚可憐又嫵媚堅定地看著他說,「只要你肯幫我,要我干什麼我都願意。」
尹啟華一陣惡心,她就是這樣嫁給那個老頭子的嗎?就是這樣成為這海鮮城的女老板的嗎?她就是這樣對待那副曾經讓他失去理智迷失方向的美好身體的嗎?
「怎麼?你不相信?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反正十年前,已經給過你了,是吧哥哥?」周彩兒邊說邊拉開裙子後邊的拉鏈,絲質裙子悄無聲息地滑下肩膀。
尹啟華竟然條件反射地扭過頭回避,周彩兒的心卻倏地一縮,想笑,可卻像是被什麼傷著了一般難受與憤怒。
「還傻站著干什麼,尹股長,想要就過來呀!」周彩兒嬌滴滴地向他伸出手,那眼楮與臉上的嫵媚,讓尹啟華既心痛又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