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彩兒萬沒想到，才睡了一會，手機就不停地響。平時沒什麼特別的事，她都是很晚起床的。哪個敢在早上八點就吵醒她？
那把萬惡的聲音再清晰不過地傳來︰「喂，起床嘍，我在大門外等你，給你十五分鐘梳妝打扮。」
「姓尹的，你有病啊！吵什麼吵，別妨礙老娘睡覺！」周彩兒沒好氣地說。
「昨晚不說好今天一起去公證處公證咱們的協議麼？難道你不希望貸款早早到手麼？」尹啟華一點也不生氣。
「你的意思是，你不是鬧著玩的？必須這樣？」周彩兒問。
「必須。我的字典里沒有鬧著玩這回事。」
「裝，你就裝吧！你的無恥人生就是趴在我身上鬧著玩開始的！」周彩兒氣得坐起來，還想罵些難听的話。
「你快梳洗吧，一會見面了，我任你罵，行吧？」尹啟華不緊不緩地說，「快點下來，不然早餐都涼了。」
看著周彩兒從海鮮城大門走出來，下台階時走不穩差點摔倒，尹啟華的臉上寫滿緊張，見她打個趔趄又優雅地站穩，他的嘴角不禁露出難以形容的笑來。
「看你如此盛裝，很重視這道手續嘛。」尹啟華打量著站在車窗外的周彩兒說。
「廢話少說，開車吧，老娘用不著你贊美。」周彩兒重重在關上車門。
「大陰天的，你戴個墨鏡干嗎？這是也擺譜的一部分？」尹啟華從後視鏡中看著她問。
「這樣見鬼，沒那麼難受和恐怖。」這回周彩兒倒是很平靜地回答。
尹啟華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遞給她一個飯盒。
「韭菜餅子，記得那時候你很喜歡吃，路過小攤，就給你買了。還有豆漿，我買的是加了紅棗和花生的，女人喝這種應該會比較好吧。」
周彩兒默默接過飯盒和豆漿，放在手里溫熱溫熱的，側頭望向窗外，也不知她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周彩兒打開了飯盒，加了雞蛋的韭菜餅散發出濃濃的香味，多少年沒有吃過這東西了？這是福利院的孩子最喜歡的早點啊！那個韶關大嬸偶爾給他們做，大家高興得就像過節一樣。
周彩兒咽著口水，不由自主地將一塊韭菜餅放進嘴里，再忍不住口了，整整一飯盒都吃掉了，又喝了豆漿。這些年來，因為生活不規律，睡得晚，起得也晚，早餐已從她的生活中退隱。
尹啟華開始擔心她是扔掉他買的東西，因此一直不敢言語，怕又挑起她內心的火。見她竟然吃光，甚是滿意，吹起口哨來。
「情緒用得著這麼好嗎？把我套進那破協議，你就這麼有成就感？」周彩兒的誤解，並沒有破壞他的好心情，干脆默認了。
公證處里，周彩兒心不在焉，懶得听公證人的喋喋不休，不就是又簽一個名麼，快快簽完了事。
尹啟華讓她在門口等，他去取車。當他從地下車庫出來時，周彩兒已經打車走了。拿出公證過的文件，心情很是復雜，這東西有什麼實際用處呢。罪惡感不期而來，他怎麼就想出這個損招呢？他怎麼還有那麼些許快感？
這個思維清晰的經濟碩士，此刻有點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