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看著竟然拉著他開始對書中內容進行點評起來.這倒也沒什麼,關鍵是她的點評字字精闢,句句到位,很多不易被人發現的國策論點所帶來的隱患她都能一一點出,還有哪些條例可助農耕畜牧的發展,哪些又可以富民強國,哪些會帶出反面的效果等等,她都能一一列舉.
她所說的大部分也正是他心中所想,還有一些甚至連他都沒有看出來,領悟透,可她一介女子,一個江湖女子竟然對國策有如此透徹的研究,確實是讓他大為吃驚!
車廂內寒玉與齊明之討論的頗為熱烈,兩人也從原來相對而坐變為緊挨而坐.
香巧看看商討談論極為融洽的二人,低頭下去,手中絞著一方絲帕.不多時,她抬首,直直出了車廂,將車廂門帶上,坐在那駕車的男子闢雲身旁.
闢雲看看她,見她一臉漠然得望著前方,便也扭了頭過去,兩人均不說話.
這樣晃晃悠悠,車內之人相討熱烈,車外兩人一路無語,一天便過去了,
如此又過了幾日,寒玉與齊明之已熟絡起來,熟絡到與人家稱兄道弟,做了他的義妹,她這自來熟的性子讓香巧驚詫不已,讓闢雲為他家公子擔憂不已,讓那幾個落雪宮弟子滿臉黑線.
「明之!」
車廂內傳出的女子的聲音讓闢雲眉頭又攏了攏,眼光又沉了沉,這世上,還沒有誰敢如此稱呼他家公子的!
寒玉將手中白子落下,揉揉眉心,「是快要到天門了嗎」
「再過兩日便到了!」齊明之落一黑子,頭也未抬的輕聲說道.
寒玉嘆了一口氣,手中棋子無法落下,這局棋看來又是要輸的,在那一世她可是蟬聯過幾屆國內某大型職業圍棋大寒的冠軍,可是與他對弈,十局竟然輸了七局!眼前之人,真的只是個生意人嗎?
在她疑慮加重之時,對面之人也是心中有感.
這女子這幾日真是愈發讓他刮目相看了,她對百種書籍研究之深,領悟之透徹已不是常人所能及,再者這普天之下,能在他手中贏得一局之人寥寥可數,連那些閣老大學士都未必能能贏他一兩局,而她……一介女子,不僅熟軍務,通政法,連這棋藝都如此精湛.
是怎麼回事呢,線人只是說她性格大變,相較以前更為精明,心思更為縝密,卻不想變得如此反差之大.
棋子落,她抬目,臉上笑意朦朧,「我又輸了!」
「即便是輸了,玉妹的棋藝也是讓天下才學之士都會為之汗顏的.」他輕笑著,墨般黑目閃著明亮的光芒,
寒玉只是笑笑,倒不再說什麼謙虛之話,她對自己的能力有幾斤幾兩很是清楚,若過分謙虛,便有些虛假了.
「對了明之,我們可是馬上要入天門地界了?」寒玉像突然想到了什麼.
「恩!」齊明之點點頭,「再過平陽城,麻城後便到了,估模著後天可到玉龍山山腳.」
「那斷魂草確實是在玉龍山主峰青龍峰的之上嗎?」寒玉略攏了眉.
對面之人又點點頭,目光落于棋盤旁邊的一個青鼎煙爐之上,手中折扇緩緩打開.
寒玉心中一沉,目光黯淡了下來,其實她早已知道,那些長老也說過,斷腸草只有那個地方有,可是,那個地方卻在天門總壇背後,依他所說,他們必須異常小心謹慎的到達那里,若是讓天門之人發現便不太好辦了.
可是,他們這麼多人都闖到人家家門口了,還指望別人發現不了?
「放心吧!」齊明之輕笑著,目光回望于她,像是看透了她心中的憂慮,道:「明之自是有萬全之策,必會安全拿到斷腸草!」
折扇輕搖,扇得那青鼎之上的輕煙飄忽不定,眼中也因著折扇的倒影忽明忽暗,「即便是被他們發現了,明之也會……保玉妹周全!」
寒玉听些,眉展開來,心頭那沉重的感覺也消失了一大半.
她動動唇剛想說什麼,突聞馬嘶之聲響起,馬車猛地停了下來,寒玉一個趔趄往前栽去,被身旁之人穩穩扶住.
剛坐定,更見他面色突變,雙目一凜,寒玉正納悶發生了何事時,耳邊突然傳來「嗖嗖!」之聲,下一刻,只覺腰間一緊,腳下一空,便被他帶著騰空而起,隨後頭頂傳來「框吱!」一聲,兩人已破車而出,躍入數丈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