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鄢芷月起了個大早,將食盒端進了廚房。那里柳媽正在忙活,她撩起袖子就要幫忙。
「姑娘,你放著著吧,待會兒我收拾就行了。」柳媽連忙制止她。
「哎,沒事兒,我做的了。」鄢芷月停也沒停,將碗筷放進放進水里,雙手麻利的開始洗,「之前在家里我經常做這些的!」
柳媽擇著手中的菜,表情歡喜著,語氣贊嘆不已︰「姑娘,像您這麼勤快的老婆子還真是沒大見過!」
她笑的合不攏嘴︰「公子對姑娘您可真是上心,連對您的寵物都這麼好。那天讓我縫制了一些帶棉的布塊,好像是給它用的。從小我是看著公子長大,老爺夫人早早的走了,哎,那麼好的人••••••公子到二十五歲還未娶妻,不過現在,我這老婆子也算安心了。」她臉上洋溢著表情歡喜不已,語氣里也是掩飾不了的喜悅。
鄢芷月嘴角的微笑越來越大,她靜靜的听著,默默的想著︰「他究竟怎麼想的呢?做這麼多是因為喜歡?」
她一直想這個問題,在廚房里她就想,出來之後還想,進房間之後依舊想,吃飯的時候仍舊不忘記想。然後,每每想著想著就開始傻笑。
「芷月!」淳于凌 叫她。
鄢芷月依舊處于神游狀態,思緒飄飛,滿腦子胡思亂想。
「芷月!」看對面的人沒有反應,他又叫了一聲。
「啊?」鄢芷月仰起臉,勉強拉回了思緒,嘿嘿一笑,「奧,怎麼了?」
「什麼事這麼高興?」淳于凌 滿目柔光的看著她,聲音溫溫的調笑,「笑得臉都紅了。」
鄢芷月听了很配合的冏紅了臉,她抬起略微發紅的臉,抿抿嘴唇,眼神閃爍著擺擺手,口是心非的說︰「沒有,沒有什麼!嗨!」她無所謂的一擺手,「我能有什麼事啊,沒有沒有••••••嘿嘿••••••」
淳于凌 眼角的笑意浮現,明明害羞,還要裝的理直氣壯,卻不知是欲蓋彌彰。這樣的她,遮掩不住的嬌美羞赧之姿態盡情顯現。好似春風拂過蕩漾的水面,一圈圈的加深了輪廓,印在他的心里,越發的揮之不去。
他笑了笑,懷疑的問︰「真的?」
「恩恩••••••沒什麼,不是什麼壞事!」鄢芷月點著頭跟垂落的鼓點一般,節奏緊湊,氣勢宏大。
「奧,那就好!」淳于凌 溫潤的下唇輕輕上揚,挑了挑眉,「既然,不是什麼壞事,我就放心了!」
「恩恩••••••」鄢芷月答應著,兩眼的楮光開始在飯桌上狂掃。
「芷月!」突然,淳于凌 又叫道,「我記得你有三只瓷瓶••••••」
「奧!」鄢芷月停頓片刻,立刻面露激動神情,點著頭,「嗯嗯,有的,有的,你要的話都給你!等會兒我給你拿!」
「好。」他笑著點頭,心里面卻卻默默搖頭,她如此迫不及待的答應,難道真的就這麼相信自己,竟然連問都不問自己要用來干什麼。的確她本就是個聰明的姑娘,不過話說回來,她如此說,讓他很舒心。不知為何,他發覺她的一舉一動他似乎都很在意,甚至她的喜怒哀樂也牽連著他的喜怒哀樂。
難道,這是喜歡?淳于凌 輕輕笑了笑,其實,這種感覺,挺好!
六月的荷花開的嬌女敕,立身于清澈的池水之上傲然綻放。那諾大大花朵,映在灼灼的日光下,越發顯得妖艷,映襯著池中的假山。碧蓮相接,紅艷相望,尖角初露,含苞待放。
鄢芷月身穿一身清爽的白衣,其實原本她穿的是紅衣,可是鑒于淳于凌 總是一身白衣,她覺得自己應該跟他一樣,也一身雪白,這樣站在一起才更覺得般配。所以,當淳于凌 問她喜歡什麼顏色的衣服時,她毫不猶豫的說白色,順帶著還賊溜溜的偷笑一陣。當然,淳于凌 是當做沒有看見,只在心里面默默的笑了笑。然後吩咐柳媽給她定做了十幾套樣式不同的白衣。
此時,鄢芷月手里正拿著那把道具劍,置身于柳蔭之下,翩躚揮舞。時柔時剛,若搖曳細柳,似鏗鏘堅竹。
她剛剛將那瓷瓶還有那塊璞玉交給淳于凌 ,然後就看到自己的道具劍,便想著順手牽出來練練,別生疏了。淳于凌 只接過一只瓷瓶,沒有接那玉,只說一句「先幫我保管」人就走了。她拎了劍,然後便來到了這院中的樹蔭下。
鄢芷月轉動著靈活的肢體,由最初的凌厲,逐漸緩慢了下來,由最初的舞劍到了後來的劍舞。仙姿渾然天成,飛舞的發絲襯托著周身的靈氣,怎能只有一個美字可以形容的了的。
淳于凌 站在書房的窗前,看著前方那抹倩影,笑容不斷地在臉上浮現。那樣一位絕世佳人,明媚而朝氣,踫上她真的是自己的幸運。他看了半晌,而後又退了進去。
「呵呵,鄢姑娘真是好身姿,好劍法!」突然,半空中有聲音傳來。
鄢芷月聞聲停住,她看見拱門中陡然出現了一道白影,正朝著她走來。
「奧,原來是夏公子。」鄢芷月認得這人,正是那日欲救自己的夏卿言。其實鄢芷月還不知道,此人正是當今太子。
她看到是認識的人,不禁開了個玩笑。她收起劍,笑著說︰「不過夏公子,未打招呼便貿然進來,算不算私闖民宅?」
夏卿言立刻抱拳笑著,玩笑著道歉︰「鄢姑娘見諒,只是剛剛被姑娘的劍舞驚住了,所以沒能來的及打招呼!」
他剛剛要進拱橋,不想竟然看到如此秀美的一幕,確實呆住了,天下間竟有此等好女子。所以未有進來,只在拱門之外靜靜的觀賞了一番。之後進來才發現,自己竟然認識這女子。
鄢芷月沒想到自己的玩笑之語,竟然讓對方一句話便攻破,卻是心有不甘,不想就此罷休,于是她繼續玩笑著說︰「夏公子這是在夸我呢,還是怨我呢?」
說驚人的劍舞自然是夸,可為此私闖民宅卻又是怨。
「不敢不敢。」夏卿言慌忙擺手,他的眸光中的笑意卻是那麼的不純粹,少了些誠意,多了幾分不明了的隨意,「夏某是真心贊美姑娘好舞姿!」
「芷月,不得無禮。這位是太子殿下!」淳于凌 從書房出來,制止住她。然後走到那人跟前,單膝跪地,「淳于凌 參見太子殿下。」
「恩,起來吧!」夏卿言一擺手,語氣卻是透著不善。
鄢芷月知道他是太子,倒是驚愕了一番。不過夏卿言剛剛對淳于凌 的盛氣凌人的口吻卻立時將鄢芷月心底對他的所有好印象盡數抹去。
她暗暗月復誹︰「這太子真是傲慢至極!」
鄢芷月輕笑了一聲,然後俯身行禮,語氣里面掩飾不住的歉意連連,卻又加了好幾分疏離︰「民女不知是太子殿下,多有冒犯,請殿下責罰。」
「奧,鄢姑娘不必道歉!」夏卿言滿臉笑容看著她,雖沒有剛才的傲慢的表情,但是依舊笑的令人別扭,「不知者不罪嘛,本太子向來都是大度的。」
「芷月,我跟太子殿下有事相商。你先下去吧!」淳于凌 偏頭對上鄢芷月的眸光。
「好。」鄢芷月點點頭回答,她掃了一眼夏卿言,然後又看看淳于凌 ,見他點了點頭,之後她轉身朝屋中走去。她走了幾步,卻又有些擔心的回頭看了幾眼。
「殿下,我們借一步說話!請!」淳于凌 側身讓出道,伸手說道。
「恩!」夏卿言重重的應了一聲,隨著淳于凌 的指示朝著亭子走去。他思緒一直飄飛在剛剛離開的鄢芷月身上,心中暗暗贊嘆,「真是越看越是個妙人兒啊!」
鄢芷月回到屋里,看到綠蛇妖正在吊床上呼呼大睡!她搬過個凳子來,趴在到了桌子上,手指頭點了點綠蛇妖的腦袋︰「喂,小妖,醒醒!陪主子我聊聊天。」
吊床上那肥蟲沒有反應。
「小妖,小妖••••••」鄢芷月再戳兩下,「你真的不醒嗎?那好吧,你主子我正好閑的沒事干,心里面極其難受。不如我去園中拔草好了,先從那片仙草拔起!」
「不要,不要,我醒了!主子。」綠蛇妖反射性的彈了一下,高高的抬起頭顱,慌忙的擺弄著足,「您別拔,別拔,小寵我陪您聊天解悶就是了。」
「這才對嘛!」鄢芷月憐愛的撫模了它一番,然後苦著臉嘆了口氣,「剛剛太子來了,我就回來了。」她輕輕的點著綠蛇妖**上的眼楮,「不過,小妖,我听那太子的語氣傲慢不已,對凌 的那口氣還有神情充滿了敵意。原本以為他是好人呢,哎!」她嘆了口氣,「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簡單,主子,您要是實在擔心的話就出去找個地方藏起來,若是看到那太子有什麼異動的話就沖出去救凌 哥哥。」綠蛇抱握著前足,提議道,「這樣也好過你在這里做無用的擔心啊!」
「哎喲,小妖,你這想的也太嚴重了,動手倒是不至于吧!」鄢芷月托著腮,撅著嘴巴,「不過,你這提議不錯。那我現在就出去!」
「好啊!好啊!主子,小寵支持你!」
它搖擺著尖尖的腦袋,心里面想的卻截然不同︰「主子,你快走吧!你走了,我好好睡覺啊!」
果然,鄢芷月開門,躡手躡腳繞了一大圈,悄悄的躲進了竹林里,透過竹子的疏隙望著亭中的人。
此時淳于凌 與夏卿言相對而坐,而淳于凌 則是背對著鄢芷月。
她只是靜靜地看著,卻听不見對面的人在說什麼。
「淳于莊主可真是受父皇的器重啊!」夏卿言冷聲說,他眼中放出的懾人的火光,似要將這偌大的清遠山莊燒著一般,戾氣濃濃。
「殿下嚴重了,凌 不敢!」淳于凌 突然起身抱拳說。他的表情依舊的波瀾不驚,毫不因為夏卿言的鋒利的話語而有所改變。
「不敢?哼!」夏卿言起身,將袖一甩,身子背向淳于凌 ,「本太子今天來就是告訴你一聲,兩天後我們前往樊城。」他倏地轉身,狂妄的語氣中充滿了嘲弄,「淳于莊主可要提早準備好了!」
「是!凌 自當謹遵殿下吩咐,一定會提早準備。」
「那就好!」夏卿言斜睨了他一眼,一副高高在上俯視群雄的樣子,語氣更是沖得很,「淳于莊主,父皇如此待你,你可不能辜負了他老人家的期望啊。當然,本殿下最希望的還是,到時候你能夠全權听從本太子。」
「是,太子殿下的話,凌 記下了!」淳于凌 微微低著頭,恭順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