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就是緣分吧!」鄢芷月笑著點點頭,嘴角綻開了微笑。突然,她轉頭,「妱妱,你回來這里探望雙親,那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受災很重?」
「他們••••••」雲妱妱臉上突然變得非常憂郁,「他們不幸過世了!」她伸出手,抹了一下眼角,「我因為從小體弱,所以很小便被父母送到師傅那里習武。沒想到,等我回來的時候,他們••••••我沒想到那次分別竟然是訣別!」
雲妱妱突然抑制不住的掩面痛哭了起來,「我竟然連他們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妱妱,對不起!」鄢芷月輕輕拍拍她的後背,自責不已,「我勾起了你的傷心事!」
她低下眸子,嘆了口氣,「逝者已去,節哀順變吧!」
「我沒事的!」雲妱妱搖搖頭,「痛對我來說已經不稀奇了!就算你不提,它們一樣會鋪展的我心里面,無論如何,都不會那麼快就抹去的。」她吸了吸鼻子,苦笑著,「其實這麼多年,我已經習慣痛了!現在只是又加上了一層,然後更加接近麻木的邊緣而已。」
「習慣?」鄢芷月一怔,張了張嘴,終究沒有直白的問出口來。
透過昏暗的月光,她看見雲妱妱臉上布滿了濃濃的悲痛神情,還有淚水流下的溪流痕跡。那本是一朵絢麗的花朵,開的正艷,可是偏偏在風吹雨打無處藏身,如今已經蔫了許多。沉痛,悲涼鋪陳在她瘦弱的身子上,叫人看著如此的心疼。
鄢芷月心中凜然,若真的如此,到底怎樣的經歷才會讓她一個弱女子習慣痛苦?可是,習慣了痛苦,卻還會為了痛苦而流淚難過?想必她還是做不到麻木,所以她淚下,那麼這又會是怎樣的煎熬?
她靜靜地看著雲妱妱,看著她模糊的美眸泉涌著,朦朧的神情哀傷著。面對著如此悲傷的人,她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安慰,更不知道如何開口詢問。
良久,雲妱妱停止了哭泣。她仰起頭,看了看上空的圓月,眨下眼楮將最後一滴淚擠下。
她長舒了一口氣,苦笑著問︰「芷月,你說,是不是我的命很苦,我的人生是不是很悲哀?」
「悲哀?」鄢芷月抬起臉來看著身旁的女子。
為何她會這麼說?她甚至都什麼都沒有說,便做出了這樣的結論。若是真的天天活在痛苦中,也不一定人生就是悲哀的啊?至少,要去為自己爭取快樂!
鄢芷月搖搖頭︰「妱妱,我覺得,無論什麼樣的人生都不該用‘悲哀’去評判的!」她看著前方的疏影搖搖,「人活著,最不應該的便是讓自己不快樂是嗎?痛苦也好,悲傷也罷,它們絕對不應該成為我們生命的全部。所以,妱妱,眼淚與難過只可以用作我們向快樂進發的橋梁,絕不可以作為我們對于不幸的屈服。」
「生命的全部?」雲妱妱呢喃著,「可是,我生命的全部是什麼呢?」
她突然想起了那個少年,那個讓她一見傾心的少年。
「我覺得生命的全部如果用一件事情來概述的話,就是快樂!」鄢芷月輕笑著,「寶貴的生命加上永久的快樂,這才不枉此生!」
「快樂?我什麼時候快樂過呢?」雲妱妱靜靜的想著,好像只有站在他身後靜靜看著他的背影的時候,她的心是好受一點的,這難道就是快樂?
雲妱妱突然想開了,她的愁容盡散,點點笑顏綻放︰「芷月,謝謝你的安慰!你的話讓我堅定了信念。」
她緩緩的低下眼眸,嘴角漸漸彎了下去,「從前,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活著,直到那一天,我知道了!我還要好好的活著,好好地去做自己認為值得的那件事,哪怕付出任何的代價!」
「就算逼迫自己踐踏尊嚴也在所不惜!」她在心里默默的補充上。
鄢芷月抿嘴一笑,點點頭︰「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只要自己覺得值得,那麼付出任何的代價都在所不惜!」
她說完,輕輕的笑了,她想起了那個人,那個可能會成為她最值得珍惜的一個人,一個付出任何代價都要守護的人。
一個是傾訴愁苦心境,一個是高談生活真諦。
她們聊了好久,也各自想了好久。最後,兩人卻是各自把握了自己的生命軌跡。然後各自回到房間,爬上了各自的床。
鄢芷月閉上了眼楮,沉沉睡去。
眼前,一點點光亮漸漸飄過來。她好奇的走了幾步,湊上了眼楮,卻是看不清楚。那亮光依舊忽閃忽閃的的。她突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想法,她想伸出手,將它抓過來,然後藏起來帶回去。雖然,她不知道那個亮亮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可是,她抬手••••••
「啊••••••救命啊!娘親,你不要走,來人啊,救命啊,誰來救救娘親••••••嗚嗚嗚嗚••••••」
鄢芷月猛然收回了手,這聲音,她好熟悉,是誰,到底是誰?她迷茫的抱住了腦袋,是誰,到底是誰在呼喊?她甩甩頭拼命地想著,用盡全身的力氣突破腦海中那道阻擋她思緒去路的薄牆。
「櫻凝••••••」鄢芷月倏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那個聲音終究還是將她從夢境中喚回了現實。
「娘親,你不要走••••••」
「是櫻凝的聲音!」
鄢芷月跳下床,奪門而出,直沖花櫻凝的房間而去。
「娘親,不要丟下我•••••••不要••••••」
床上,花櫻凝還在不停地揮舞著什麼,好像奮力的想抓住什麼。
「櫻凝,櫻凝••••••」鄢芷月奔過去,抓住她亂舞的手臂,「櫻凝醒醒,這是夢,不是真的!櫻凝!」
她晃動著她的身子,終于,那雙手不動了。
花櫻凝睜開了眼楮,睫毛上還是濕濕的。
「姐姐••••••」她小聲的叫了一聲,「姐姐,我夢到娘親了,她走的好痛苦••••••櫻凝好想娘親•••••••」
說著說著,她突然抽噎了起來。
「好了好了,櫻凝乖!」鄢芷月將她攬進了懷里,輕輕的撫順她的後背,「那只是夢,娘親很開心櫻凝現在好好地。所以,櫻凝乖,听姐姐的話,讓自己快快樂樂的。那樣,娘親才能含笑九泉!知道嗎?」
「恩!」花櫻凝依偎在她的肩膀上,「姐姐,對不起!我把你吵醒了!」
「傻瓜!只要櫻凝好好地,姐姐就放心了!」鄢芷月輕輕的拍拍她的後背,「好了,櫻凝不要胡思亂想了好不好?好好地睡上一覺不要胡思亂想。相信姐姐,什麼痛苦都會過去的!」
「好!」花櫻凝乖巧的躺下去,「姐姐,您也回去睡吧!櫻凝不亂想了!」
鄢芷月給她掖好了被子,然後朝她微笑的點點頭︰「櫻凝好好睡吧!明天,什麼都會過去的!」
她看著花櫻凝閉上了眼楮,安靜的睡去,然後轉身。
門口處,站著一個人,白衣翩然。
她輕輕地走了過去,拉住他的手,輕聲問︰「凌 ,怎麼你也出來了?」
淳于凌 反握住她的手,緊緊的將她的手包裹在手心中。
「沒事,今晚好好睡吧!累了一天了!」淳于凌 沒有回答她的話,他只是擔心,不過現在看她沒事,他便放心了。
鄢芷月垂下眸子,「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我沒事的!你也不要太累了!」
「好!」淳于凌 點點頭,將她送進了房中,看到她睡下,他才熄了燈回房。
晴朗的翌日來臨,陽光穿透稀疏的碧葉,穿過空曠的小徑,透過矗立在房前的橙衣女子欲露未露的指縫之間。那女子站在門前,靜靜地看著房門。痴痴地,耐心的,又期盼著。
「來人!」
房中威嚴凜凜的聲音傳出來。
橙衣女子隨即推門而入︰「殿下,有什麼吩咐?」
「奧?是你!」夏卿言坐在床沿上,看到她有些驚訝,他將簾子掀開了一角然後伸手固定住。
「過來的挺快的,正好,來給本太子更衣。」他招了招手。
「是!」雲妱妱恭敬的點點頭,走到夏卿言的跟前。
她蹲去,將他的鞋子拿過來,給他穿好。然後拿過架子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認認真真的給夏卿言穿著。
他穿著雪白的里衣,略微敞開的衣襟中露出了他結實的胸膛,帶著點點的慵懶的高貴。
雲妱妱看的臉微微發熱,她不自然的別開眼去看著他領口的邊沿。然後伸手輕輕的將兩邊的衣襟拉上,卻不料涼涼的手指觸踫踫上了他滾燙的胸膛。
夏卿言卻是身形一滯,不覺心中有些心猿意馬。剛剛那根手指觸踫著他溫熱的近乎滾燙的胸膛讓他覺得涼涼的,很是舒服。
好像身體里面的某些不安分的因子逐漸開始涌動著,叫囂著。他眼中的烈火般的狂熱漸漸的溢出了眸子,他突然一把抓住了雲妱妱的手。
「啊?」雲妱妱一聲驚呼,被他突然地動作嚇了一跳。隨即她慌亂的道歉,「殿下,對不起,妱妱不是故意的!」
她慌亂的顫抖著身體,想抽出手,卻依舊被握的緊緊地。
「殿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