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芷月等三人離開了廚房,進了院子。
這件事情,雖是無心,卻也是鬧騰的不小。幾乎是兩敗俱傷的地步。鄢芷月心中也沒有底,她那會兒激昂鏗鏘的說了那番話,確實痛快。可是靜下心了再想的時候,就真覺得不是那麼好收場了!她還真得掂量掂量,萬一以後她復仇的話怎麼對付!
「芷月,對不起,把你牽扯進來了!」雲妱妱靠在了一棵樹上,難過的說。
「妱妱,沒事兒!」鄢芷月無所謂的擺擺手,「我跟她本來就有仇,我其實早就想好好地整治她一番了!今天正好報了仇!」
「可是,景鳶她心性歹毒,什麼事都做的出來,不會輕易罷休的!我怕她會找你的麻煩!」
「不怕她來,我就怕她不來!」鄢芷月抱起了臂膀,佯裝無所畏懼的樣子。
「芷月,你以後一定要小心些!」雲妱妱揪著眉毛擔心連連,「還有,如果殿下問起來的時候,你答應我不要多說話好不好!」
「可是,妱妱,這本來就是我激怒景鳶才害得你受傷,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
「芷月,答應我!她是沖我來的,所有的後果便由我一人承擔吧!」雲妱妱嘆著氣,哀怨的眸子掃向了那個房間,「我的命都是殿下的,什麼懲罰我都心甘情願!可是你不行,不要把淳于莊主也牽扯進來!還有櫻凝,她只是一個孩子,也不可以被牽扯進來!」
她踫了踫花櫻凝的肩膀。
「妱妱姐姐••••••」花櫻凝抬起頭,看向她。
雲妱妱輕輕笑了笑,示意她沒事。
鄢芷月懂她的意思,若是自己承認,勢必會受到懲罰。而淳于凌 一定不會置之不理,他會想盡辦法代她受過。這樣一來自己真的是好心的惹禍上身了,但是如果她置身事外,雲妱妱豈不是••••••
「可是妱妱,這樣對你不公平!」
「芷月,我很開心今生能有你這個朋友!我很高興今天你能幫我,所以,滿足我這個請求好不好,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我••••••」鄢芷月遲疑著。
她確實有私心的,她不想將淳于凌 牽扯進來。所以,她不能那麼義無反顧,不能那麼武斷的回答她陪她一起承擔後果。可是畢竟她不是個推卸責任的人,所以,她猶豫。
「答應我••••••」雲妱妱近乎哀求的口吻。
「好!我答應你!」鄢芷月艱難的點點頭,「只要景鳶不說,我一定不會親口承認!」
這個承諾,從她口中講出的時候,卻又是那麼的愧疚!那個女子就已經夠可憐了,卻還要為她隱瞞,為她承擔一切。
她嘆了口氣,心中默默的道歉︰「妱妱,對不起!因為我懦弱,我沒有勇氣,我在心底里面將太子殿下妖魔化了。我害怕他的懲罰,我更舍不得他受到牽連,所以••••••不過還是謝謝你!」
「恩!那我就放心了!」雲妱妱釋然的舒了一口氣,「事情本來因我而起,由我收場也是最好的!」
她好像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心甘情願的等著那個懲罰的到來。她早已經認命,既然選擇了報恩,選擇了他,就該無怨無悔的將這條路走下去。不管結局如何,不管傷害多大,她她告訴自己,永遠無悔!
夜晚悄然而至,黑色再次席卷了整個院落。草木葳蕤的院中,靜也不靜,清涼中帶著些許的冷意。月亮漸漸地圓了,像圓圓的的大餅,叫人看著想吃卻又不能吃。
就像是某些人,某些話不能說出口。哪怕是用誠心的話去錯移開那份窮問不舍,也不會有人相信。
房中,燭光閃閃,顫顫悠悠,那是被巨大的呵斥聲帶動下的氣流沖撞的。
「雲妱妱!你到底說還是不說,景鳶到底去了哪里?」夏卿言怒發沖冠,像極了一個被惹毛了的雄獅,渾身豎立著剛直的毛發,顯示著凜凜的雄威。
「殿下,妱妱真的不知!」雲妱妱跪在地上,眼角已經滲出了淚水。
她是慶幸的,景鳶走了,鄢芷月就不會被供出來,自己便可以將實情隱瞞下去了!
「你不知道?」夏卿言冷眼睨視著她,「你怎麼會不知道?本太子若是沒有記錯,你今天一天都沒有出去吧!而且,為何今天沒有端來每天都會煮的粥來呢?」
他憤怒著,噴火的眸子緊緊地盯著她︰「你不說?那麼本太子替你說,是你將景鳶趕走的吧!你不希望她跟在我身邊,所以逼走了她,是嗎?是因為你嫉妒的很吧!」
夏卿言粗魯的捏住她的下巴,「雲妱妱,本太子真是看錯了你,你的單純,你的恭順,通通都是偽裝。怎麼,今天你還要繼續裝下去嗎?」
「不不••••••沒有••••••」雲妱妱狠命的搖著頭,「妱妱沒有••••••」
她痛哭了起來,她突然堅定信念,不能說實話。她突然想保護自己,她覺得夏卿言一定會袒護景鳶,而她一旦說了,便真的要受到懲罰了。所以,她閉口不談。
但是,她卻沒有想到,如果實話實說,或許那人是心疼的!
「不是的,殿下,請您相信妱妱!」雲妱妱哭的梨花帶雨,「妱妱真的沒有趕走她,妱妱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好了••••••」夏卿言一擺手,咬牙切齒般的,「雲妱妱,你這般神情,如此狡辯,只會讓本殿下更厭惡你!你滾,滾出去••••••」
霎時,一股刺骨的冰寒瞬時覆上了她的心,冷的徹骨。她的身子猛然癱了下去。她不明白,為何他對自己永遠是那麼的懷疑,為什麼他不肯相信自己的一片心意。為何,他會如此狠心的對待一個真正對他好的人!
「是,妱妱告退!」雲妱妱咽下眼淚,卻依舊恭順著。
她站了起來,像是一副沒有靈魂的軀殼,踉蹌著,跌撞著。
她失魂落魄的,視線已經不在腳下。
身子晃蕩了幾步,卻不料撞上了門,她慌忙的伸手撐在了牆壁上。瞬間,手腕上包扎的燒傷處露了出來。
「等等!」夏卿言突然開口,他看見了她手腕上的傷,「手腕上怎麼回事?」
「奧,沒,沒事••••••」雲妱妱慌亂的放下袖子擋住。
「說,到底怎麼回事?」夏卿言突然奔過去,抓住了她的手臂,卻還是躲開了那燒傷的地方。
「多謝殿下關心,妱妱沒事••••••只是不小心燒傷了!」雲妱妱想抽回手,不料那只大手卻攥得更緊。
「是嗎?」夏卿言質疑著,他竄火的眸子狠狠的盯著她,「你燒傷了手,景鳶無故失蹤,然後本太子的粥便沒有按時端來!這三者之間是不是有什麼關系呢?」
雲妱妱的身體猛地顫了顫,她搖著頭,慌亂的回答︰「不不••••••沒有••••••殿下,您誤會了!」
「沒有?誤會?本殿下倒是覺得,是你心懷妒忌,所以趕走了景鳶吧!然後故意燒傷自己,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想獲取本太子的同情!是吧!」
剎那間,心碎的聲音,充斥了她整個胸膛,那清脆的聲響,撞擊著,回蕩著。
「殿下,妱妱沒有••••••」她痛心的搖著頭,想抽回手,不想卻觸到了傷口,她痛倒吸了一口冷氣。
夏卿言的心終于動了動,她的傷疤,她的絕望,她的痛,終究還是觸動了她。
可是,為何你總是不說實話,為何不肯為自己多做解釋?夏卿言目光灼灼的盯著她,想問,卻又問不出!
他放開了她的手腕,閉上了眼楮。
「你下去吧,本太子想靜一靜••••••」他擺擺手,再一次將火氣壓了下去。
「是••••••妱妱告退••••••」
雲妱妱眼含清淚,慢慢的踱了出去。
一個是不肯言明心意,一個是不肯弄清楚自己的心意;一個為了報恩事事乖順,一個是是為了一個真相而處處刁難;一個是步步逼問,卻又狠不下心徒留壓抑,一個是句句真誠,卻又有所保留只剩寒心。到最後,不過是糾結的兩個人。
只是似乎天意弄人,誤會,就像是汩汩泉涌的河水,無止息的涓涓流過,然後匯入了大海,最後變成了一片汪洋。總有一天,會將人無辜的人淹沒,只留在乎的人傷心。
景鳶失蹤的事情便是以這樣的方式暫時告一段落,後來他們誰都沒有再提。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雲妱妱依舊坐回了一直不變的工作。只是,兩人的記憶中卻被點上了什麼東西,或許是彩色的又或許是污點,最終取決于他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夠醒悟!
鄢芷月那個通過縫制各種夸張物偶的很好的掙錢計劃還在繼續著,雖然不能夠走到全國各處去勘察,但是從銷量反饋上來說還是比較令人滿意的。
這邊賺著錢,另一邊的宏偉工程還在浩浩蕩蕩的進行著。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天,樊鱗江周邊河堤水壩蓄水池的未來藍圖已經有了基本的輪廓,還是差強人意的。
鄢芷月還為花櫻凝設計了一個夸張小黃雞的布偶。因為花櫻凝告訴她,家里面窮,總是最渴望過年能夠吃上肉。因為她自己喜歡吃雞肉,所以果斷的為花櫻凝做了一只夸張小黃雞。
之所以說夸張是因為,那只小黃雞的雞腿十分大,幾乎覆蓋了整個雞**,一看便讓人覺得是往餐桌上送的。這樣做的原因是鄢芷月覺得雞身上最應該長得就是雞大腿了,其他的一概都是浪費,雖然不能缺少!那只雞的神情是笑的,笑的十分的燦爛,而且讓人看見便覺得好笑。
花櫻凝喜歡不已,幾乎到了愛不釋手的地步,走到哪里都要抱著,與它形影不離。
鄢芷月很是開心,每天看著花櫻凝抱著夸張小黃雞從外面蹦蹦跳跳的回來;看到那人溫柔的走到她身邊,享受著那人無微不至的關懷。
「人生如此,當足矣啊!」她美美的想了一番,然後竄上了院中的一棵粗壯的**樹。她又是躺著,又是坐著的,心情大好的扣著樹干中蟲子。
「真是的,此情此景,有了你們真是掃興!好好地樹竟然被你們這些壞東西給糟蹋了!」她粗暴的撕出一條蟲子,恨恨的將頭一掐,然後用力扔了出去,「死去吧你!」
「哈哈哈哈••••••姑娘,小小的蟲子竟然給姑娘這麼大的火氣!」突然,寂靜的半空中有蕩不羈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