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巒下圓圓的太陽嬌羞的露出了額頭,光輝徐徐的散落下去,鋪亮了空曠的山野,喚醒了沉睡的生機。清晨,再一次來臨。田野上回蕩著清晨嘹亮高亢的雞鳴聲,由遠及近,然後逐漸的清晰明朗。最後,在一處村落處靜息,那里還有一座華美的縣衙。
大廳上,夏卿言與淳于凌 並排著坐在椅子上,皆是優雅的品著茶。
確實很難得的,夏卿言肯與一個自己討厭的人一同品茶。最初確實讓淳于凌 受寵若驚,他確實難以想到,夏卿言竟然會變得如此之快。不過一方面他又在為皇上開心,這是不是意味著,夏卿言身為一國太子會逐漸的變為一個賞賢之人?變得越來越不一樣了呢?
夏卿言小口小口的品著茶,最初他是高興地,但是他卻是明顯的在忍著。畢竟,這戲還得演下去!
不多時,他突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站了起來,兩手放于背後,哀傷的感慨道︰「又是一天,這案子卻還是毫無頭緒,真叫人傷透腦筋啊!」
淳于凌 也站了起來抱拳道︰「凌 無能,不能替殿下排憂解難,實在慚愧的很啊!」
「奧?確實啊!」夏卿言繼續嘆了口氣。
「報!殿下!」一名侍衛匆匆忙忙跑來。
「何事驚慌?」夏卿言轉頭喝道。
「殿下,屬下在房中磚縫之下發現了這個,請殿下過目。」那侍衛將手中的紙卷遞了上去。
夏卿言接過來,朝那名侍衛道︰「好了,我知道了,下去繼續搜查!」
他展開紙卷,上面寫著幾行字,似乎是一首詩︰「無涯岩下石去邊,沿岸山澗流水涔。待時老相自得意,攀枝木折摘星辰。尋來中古誰瀟灑,才能有幸斂寶深。弗如古稀揚眉笑,怎當怪財沒庭門。」
「這是劉子敬的字跡,這詩好像是想告訴我們什麼。淳于凌 ,來,你看看!」夏卿言一伸手,遞上去,「不過詩中所表現的倒是劉子敬的人生得意,以及無法無天的嘴臉。他可真是有恃無恐,貪污受賄至此竟然還能引以為傲!」
淳于凌 看完,說道︰「殿下所說不假,這詩中應該另有玄機,至于是什麼,恕凌 愚鈍!」
淳于凌 再次將信件遞給了夏卿言,遞上去的那一刻,他故意讓信件展開,讓上面的字跡暴露,以便于讓有心者看到。
「這信件暫且留在本殿下這里了,待本太子好好研究一番。」夏卿言說的別有深意,他的眼楮有意無意的瞄過周圍「好了,等找到玄機,再來告知于你!」
「是!」淳于凌 抱拳行禮,「那麼凌 告退!」
他樣子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夏卿言嘴角彎出了美妙的弧度,隨後他坐到了椅子上,展開信件,將信件反反復復的看著。他看的極為認真,一字一句,甚至是一個標點都不曾漏掉。
「這詩從表面的意思上看,倒是像劉子敬得意忘形之作!視貪贓枉法為自豪,果真是貪得無厭,喪失理智。」夏卿言模著下巴自言自語著,「可是,為何他會平白無故的寫這麼一首詩,而且還藏得如此隱蔽?」
他一邊皺眉思索著,一邊踱著步子︰「不對,這詩詞中一定是想告訴我們什麼!倘若沒有什麼蹊蹺,劉子敬為何要藏得這麼嚴實?可是,詩詞中又究竟蘊藏了什麼呢?」
夏卿言不停地自言自語,然後來來回回的念叨著那幾句詩,一直到下午,始終沒有任何頭緒。
「算了!」他有些傷感的嘆了口氣,「明天再看吧!」
他說完,便將信放進了桌子下暗箱中的夾層中,推門出去了。
臨走時吩咐手下人一定要看好,不允許任何人進ru。
很快,門口處多了幾名侍衛。他們個個神情緊繃,樣子警惕至極。
黃昏漸漸籠罩,明月高懸,雖不再圓,可是依舊沒有暗夜席卷的恐懼。微風好像消停了一般,不再吹動著樹葉沙沙作響。靜寂,空落的院落中唯有那兩名侍衛筆直的站在那里。目光炯炯有神的注視著周圍的情況。
窗外忽的人影攢動,一道黑影如飛星一般閃了進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經消失不見。
「誰?」
侍衛們突然警覺了起來。
緊接著「嗖嗖」幾枚石子飛來,侍衛們應聲倒地。被砸暈的身體橫七豎八的擋在了門口處。
「呼!」一道黑影穿窗而入,他翻了一個跟頭,然後滾落進去。
那人潛入房中,直沖桌下的暗箱。他麻利的取出了那張紙,黑暗中的桌前停留片刻,隱約見到上面有字。便又很快奪窗而出,身影如鬼魅一般,閃入月色之中。
「唰」的兩聲,繁葉鱗鱗的樹上跳下兩個黑衣人。
正是夏卿言與淳于凌 ,二人對望一眼,點點頭,而後朝林中走去。他們潛伏在一棵樹上,靜靜觀察著下面的情況。
「萬一他今晚不行動,我們豈不是白來!」
「殿下莫要擔心,他是聰明人,不會猜不出那詩中的意思!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他們一定會盡早將東西取走!所以,只能是今晚!」
「淳于凌 ,本太子已經做得夠退步了,對這一首毫無內涵的詩整個下午竟然還要裝著猜不出!」
「殿下受委屈了!只因凌 才智不佳,寫出那番詩詞,實在讓殿下見笑了!」
「哼,淳于凌 ,若是你所說不錯,他今晚行動的話,本太子一定會佩服你!」
「殿下說笑了,凌 從不敢賣弄才學!只因他逼人太甚,傷了凌 最珍視的人。凌 亦是做了艱難的決定,才會想到如此下策!」
「奧?艱難的決策?此話怎講?」
「回稟殿下,若是凌 猜測沒錯,那幕後之人一定會讓我們大吃一驚!」
「大吃一驚?怎麼可能?幕後之人就是談燁,有何吃驚之說?」
「但是,殿下,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他呢?」
「不是他,那是誰?」夏卿言猛然驚詫
「殿下,他來了•••••••」
淳于凌 小聲說道。
果然,樹下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一個黑影漸漸靠近。他似乎在找著什麼,最後在那棵古樹之前停住腳步。
他繞著樹轉了一圈,終于在靠近地面的地方發現了一個樹洞,他將手伸進去模索,很快,便將那銀盒拿了出來。那黑影看了看四周,然後將盒子揣進了懷中,悄然離去。
「跟上!」夏卿言輕聲道。
黑影一一直往前趕著,絲毫沒有覺察到自己已經被跟蹤。
夏卿言與淳于凌 兩人一直跟著那人,走過溝谷,越過叢林,直到那人沒入一座荒廟之中。
二人對視一眼,點點頭,然後悄然停在廟外的牆下听著里面的動靜。
「大人,東西找到!」
「大人?」夏卿言心中暗暗詫異,「果真是談燁!哼,談燁,今日你終于栽在本太子手中了,我不信今日還會讓你逃掉!」
「恩,好,沒有人跟蹤你吧!」那人開口說話了,不過聲音顯得很是桑老。
夏卿言立時愣住,不對,不對,這聲音不是談燁,絕對不是談燁的。他是如此熟悉這個聲音,從很小的時候便听到他的聲音。他的話永遠是耿直,他的人留給他的印象是也是清正廉潔。
似乎,他的名字就是夏淵國清官好官的代名詞。可是今天,那個聲音,徹徹底底的將他的執著的心擊打的粉碎。他的執著,他十幾年的執著,一直到此刻之前,夏卿言一直想進辦法尋找談燁的證據,甚至包括這一次。
可是結局呢?命運好像狠狠的將他耍了一番!那個聲音的主人,是他佩服了十幾年欣賞了十幾年的青天大人。他現在終于明白為何淳于凌 會說結局會讓他們所有人大吃一驚。
真的是大吃一驚,竟然是他!夏卿言差點兒苦笑了出來,命運真是會捉弄人,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是他!
他身旁的淳于凌 也早已失望之極,今天終于證實了!可是心還是會難過!
那個貪財,殺劉子敬,殺櫻凝,又多次刺殺自己,讓自己險些喪命的人真的是他一直敬佩的青天大人。這多麼的諷刺,今天的結局,真是上天跟他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兩個人愣愣的站在那里,已經失了言語。
「回大人,沒有!屬下很是小心,後面沒有人跟蹤!」里面一個聲音回答。
「好,那就好!」黑袍之人點點頭,隨後他一擺手,「好了,你先回去吧!」
「是!大人!」
那黑衣人俯身作揖,而後便一閃不見了,
那黑袍人將盒子打開,里面是一個泛黃的本子,他打開,大吃一驚。
「空的?怎麼會是空的?難道••••••」
他大驚失色。
「不錯,是空的!」
夏卿言邁步走了進去。
謝廉听到聲音,猛然轉身,看到夏卿言,他立即身子猛然晃了晃。聲音有些顫抖的說︰「太子殿下•••••••」
「呵呵••••••」真是沒有想到啊,他苦笑著,失望,痛心,已經無法描述他此刻的心情。
「謝廉謝大人!呵呵••••••真是沒有想到啊!」夏卿言痛心疾首,他指著謝廉,「謝青天你竟然會是劉子敬貪污案之後的主謀!」
「不錯!」謝廉摘下了斗篷上的帽子,然後再拿下了臉上的面具,「都是老臣做的,老臣讓殿下失望了!」
謝廉低下了頭去,他似乎已經面如死灰,早已經做好了承受一切刑罰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