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卿的動作不可謂不快,但卻還是晚了,等她將夏侯奕的右手食指拉到自己跟前的時候,上面已經被咬破了一塊皮。
絲絲血跡漫涌而出,看的慕容卿紅了眼。「誰與你說要用自己的血的?」
老混蛋,平時那麼聰明,這個時候卻是犯了傻勁兒。
是需要血,但她可沒說要用人血。
「怎麼?」
「隨便什麼血都可以,你真是笨死了。」小妖精沒好氣的哼著,重重的剜了他一眼,才起身跳下軟榻,直接穿著夏侯奕的鞋就去內室將藥箱提出來。
細細的將傷口包扎好,這才滿意道︰「以後不準你傷害自己。」
夏侯奕有些啼笑皆非的望著自己那被裹成粽子一般的手指頭,伸出來放到眼前瞅了兩眼,搖頭道︰「你真覺著我的手只是破了一塊皮?」旁人瞧著,估計以為他手指頭斷掉了。
小妖精不滿瞪眼,「別小看那一點傷口,萬一處理不當,流血流膿,不知道會變得多嚴重。」
「是,總之是你包的,我不拿下就是。」夏侯奕寵溺的拍了拍小妖精的腦袋。
「哼,那是自然。」小妖精傲嬌的抬高了下巴,格外的得瑟。
「殿下,你在這里等著,我去吩咐他們弄些雞血來。」
慕容卿與夏侯奕說了一聲,便起身過去打開門,喊了紅葉來,吩咐了一番後才走回去。
看她走來,夏侯奕伸出雙臂將她抱過來,擁入懷中。
窩在男人的懷中,小妖精不時的打哈欠,「殿下,你說這玩意兒如果用我說的法子都沒用可怎麼辦才好?」
各種能想到的法子幾乎都用過了,再沒有什麼反應,那也就只有一個可能,這玩意兒估計真沒什麼寶藏,他們上當吃虧了。
想到那麼多錢跟流水似的淌沒了,小妖精的心就開始不受控制的痛,好多錢啊。
「我有預感,絕對有寶藏。」
小妖精默了,她比誰都要清楚那地方是真的有寶藏,只不過,如果找不到藏寶圖也是沒用。
她此時萬分的怨念,前世的時候,夏侯杰怎就沒與她多說些這里的情況。
紅葉很快就將雞血送了過來,慕容卿接過,拿著小刷子一點點的將雞血刷在經書的扉頁上。
刷了一遍,沒什麼反應。
「再刷一遍。」夏侯奕吩咐。
慕容卿想了一下便答應了,剛剛刷的一層,確實不是太多,很多地方甚至都沒有觸及到血。
足足刷了三遍,慕容卿便將刷子丟回到盆里,與夏侯奕一道,探頭看著那本經書,眼楮也不眨的盯著。
一會兒後,慕容卿凝眉指著右上角一處地方道︰「殿下,你瞧,那里是不是有些不太一樣了?」
夏侯奕仔細觀察了一遍道︰「是。」
「怪了,是有什麼東西要凸顯出來嗎?」瞧著不像是字跡,倒像是里面藏著什麼東西一樣。
「繼續刷。」夏侯奕忙動手將經書給翻開,使得經書的扉頁與底頁平放在了桌面上。
慕容卿拿著刷子拼命的去刷,隨著小盆中雞血的減少,經書上凸起的事物也越來越多,密密麻麻的,就像是經書里面好似放了很多植物睫葉似的。
刷了許多遍,當再也不見那種東西凸起之後,夏侯奕道︰「可以了。紅葉,準備筆墨。」
「是,殿下。」紅葉有些興奮的跑去準備筆墨。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夏侯奕直接用一張白紙覆蓋在經書之上,輕輕的按壓了一番後,又用墨水將所有的凸起都給描繪了下來。
足足用了小半個時辰,這項工作才算真正完成。
夏侯奕拿起白紙,迎著燈光看了半響道︰「沒錯,應該就是藏寶圖。」
慕容卿探頭去瞧,只能瞧見很多線條,完全瞧不出一點藏寶圖的樣子。
「殿下,你確定這不是鬼畫符嗎,一個字都沒有,就算是藏寶圖,我們又如何得知那地方在那兒?」
「看這里。」夏侯奕指了指地圖的上一塊圓形的印記,「這里就是藏寶地。」
「是,那又如何?」
「再看這里。」夏侯奕又指了指其中一處地方,「這里有三座並排的山。」
「三座並排的山?」慕容卿眼楮一亮,「難道是那里?」
「應該沒錯。」
慕容卿細細與自己的記憶對照了一番,發現還真有可能是那個地方,前世,夏侯杰貌似也曾經去過那個地方。
以前沒去想不覺著,如今一想才發現,那個時候夏侯杰必定是去找金礦了。
那三座並排的山,很是聞名,據說有三仙女的稱謂,風景秀麗,很多文人騷客都曾去過那地方,留下了很多唯美的詩句。
「我需要馬上出發,紅葉,去給我收拾行裝,簡單帶幾件衣服就行。」
「不用,我自己來。」慕容卿阻止道。
她沖著紅葉揮揮手,示意她先將桌面收拾一番出去。
等到她離開後,小妖精撲到男人的懷中,圈著他的脖子,不舍道︰「殿下,你這次要去多久?」
不是說馬上就要西行嗎,這個時候還有時間去找寶藏?
「從這里過去,來回最快也要三天的時間。想來,只要也需要七天的時間才能回來。這段時間之內,你老實些,想想西行要帶些什麼東西。」夏侯奕不放心的叮囑,不知為何,他總覺著心里有些不安,像是有什麼事情會發生似的。
「說的我好像經常惹麻煩似的,我不知道有多老實,他們不來招惹我,什麼時候我會主動找他們麻煩了。」
小妖精不滿的皺著鼻子,可沒她什麼錯,都是那些人的錯。
「老實點兒總是沒錯的。」
「好嘛。」慕容卿沉聲答應了,自從兩人認識之後,還是第一次要分離這麼長的時間,想想就有些舍不得。
「我盡快趕回來。」夏侯奕看出小妖精的不舍,只能用這種話來安慰她。
事實上,他也不想離開,只不過,這件事非同一般,他必須要親自前往瞧一瞧。
「我知道,殿下,你放心吧,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之內,我一定會修身養性,每天都待在府中,賞花斗魚,有心情就練練字,保準不去主動招惹是非。」
小妖精說話格外的有心機,不去主動招惹是非,但人家主動來招惹她,那可就不能怪她了。
「我先去給你收拾行裝。」慕容卿忙跳下軟榻,進了內室。
不多會兒,她便提著一個小小的包袱走了出來。「七天,也沒給你帶太多的衣服,三套,足夠你換的了。如果有特別的事情發生,你便在外面買幾套。」
「好。」夏侯奕答應著。
男人側躺在軟榻上,烏黑的長發披散在了白色小碎花的薄被之上,說不清的誘惑。
小妖精卻是重新找了一塊花布,四處的走,不時的塞一些東西進包袱里。
燭光如豆,微風過處,燈焰輕輕的擺動,似是在訴說著離人的愁緒。
望著不遠處那小東西跳著腳忙碌的模樣,夏侯奕卻是漸漸放柔了臉,說不出的柔情彌漫而上。
自己出京辦事有過太多次,但卻從沒有像這一次般心情舒暢。
不遠處,有人替自己收拾行裝,那認真而又矯情的小模樣,看的他直想笑。
突而,男人坐起身來,他不想就這樣浪費如此好的氣氛。
離開幾天,他都見不到心愛的小妖精了,也再也听不到小妖精那動听的叫聲。
邪惡的勾起了唇角,男人直接赤腳下地,大踏步走過去,攔腰抱起小妖精。
「殿下,你做什麼,東西還沒收拾好。」小妖精驚異的掙扎,如同魚兒一般撲稜著。
「那是丫頭做的事情。」
「可我想替你做。」這是她嫁過來之後,他第一次出行,她想替他收拾一切。
「你有正事要做。」
小妖精不滿的瞪眼,「這就是正事。」
「不算。」男人一把壓下小妖精那不安穩拍打他胸口的手,直接抱著她進了內室。
瞧著男人直接抱著她往床上走,小妖精哪里還有不知道這男人想做什麼。
她不禁掙扎著叫囂,「之前才吃過,怎麼能又來?」
「我想了。」
「我不想。」
「待會兒你就想了。」
「怎麼也不想。」小妖精執拗的厲害。
一段時間後,夏侯奕問道︰「還想不想?」
「哼哼。」小妖精無力的哼唧。
男人挑眉,馬上就掀起了一輪火熱的攻勢。
「啊!輕點兒。」小妖精無力的叫著,累死個人了。
誰敢跟她說也想了,她跟那人拼命。
好吧,在激情時分,這種話就有些違心了。
等到慕容卿再度醒來,那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夏侯奕連夜出發,此時不知道已經走了多少里路了。
打著哈欠,慕容卿任由紅葉兩人幫著自己梳妝,更衣。
一番折騰後,慕容卿坐在飯桌前才想到一件事,夏侯奕不在家,那她就能想睡多久睡多久,再不用每天睡得香香的被人叫起。
「哈哈,真是一件好事。」慕容卿開心的笑著,倒是將因為夏侯奕離別而生起的愁緒給沖淡了不少。
吃了飯,慕容卿便叫來了綠心,吩咐道︰「去一趟金夫人那邊,告訴她,必要的樣子還是要裝一裝的,讓人都知道,她拿了經書回去卻完全找不到藏寶圖。有了五六天的時間,你讓她尋個機會將經書給毀掉。」
想來,五六天的時間,夏侯奕那邊也應該能將事情給處理的差不多了。
「側妃……」綠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慕容卿挑挑眉,「怎麼?」
「金夫人派人來遞了話,說如果今天還見不到千手觀音,她什麼樣子都不會裝。」
「壞丫頭。」慕容卿笑罵了一句,「就知道趁火打劫。」搖搖頭,她道︰「紅葉,去將觀音像請出來,讓綠心帶過去。」
「是,側妃。」紅葉笑著跑進了內室。她自然知道慕容卿有多喜歡那座觀音像,這次只怕是要肉痛很久了。
綠心拿著觀音像出門了,慕容卿閑著無聊便吩咐一眾丫頭去整理院子,一會兒將花盆搬到這邊,一會兒將花盆搬到那邊,熱火朝天的忙著。
「呦,姐姐這里正忙著呢?」
慕容卿抬頭一看,見是于月琳,便笑著沖她招手,「琳妹妹,快來,你幫我瞧瞧,那幾盆花應該放在哪里?」
于月琳領著丫頭快步走過來,順著慕容卿所指的方向看過去,見正是前些日子被懷疑是飛霜蘭的花,不禁笑道︰「姐姐,這玩意兒你還沒丟?」
「丟了怪可惜的,開出來的花也挺好看,丟了做什麼。」
「倒也是。我看就放那牆角不錯,姐姐就別管它了,妹妹我有一件要緊事想與姐姐說,不知姐姐你可有時間?」
「什麼事兒?」
「姐姐,可否單獨聊聊?」于月琳一副略顯緊張的模樣。
慕容卿點點頭,吩咐紅葉去準備茶點,轉身帶著于月琳去了小偏廳。
坐下之後,紅葉上了茶點便走到慕容卿背後站定。
慕容卿端起茶杯,喝了兩口茶後才道︰「琳妹妹,你我之前的關系無需客氣,有什麼話直說。」
于月琳的表情倒是有些扭捏,不像她以往的性子。
「怎麼,很難啟齒?」
「倒也不是,只是不知該如何說。事實上,這件事不該歸我管,只不過,正巧踫上了,我……姐姐,你不怪我多事才好。」
「怎麼會,你說說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這樣,今天我閑著沒事,便領著丫頭在府中閑逛,途中遇到了真翠坊的顧大娘。我與她相熟,便閑聊了幾句,沒想到,卻是听說了一件大事。」
「真翠坊?那里的東西可是不便宜。」慕容卿若有所思的笑著。
真翠坊,走的是高端路線,里面每一樣物品都是高價,非富即貴者根本就不敢進去。
但這卻不會妨礙真翠坊生意大好,相反,越是高端,越是彰顯身份,卻是會有人喜歡。
所以,真翠坊的物品一經擺放上架,很快便會賣光。
像于月琳所說的那位顧大娘便是真翠坊的大管家,按說她這種人,尋常人可是見不到的,今兒個居然來了九皇子府,對于她的來意,不得不讓人深思。
「你繼續說。」慕容卿道。
于月琳點頭,已經開始,說半截與全說也沒了是區別。更何況,有慕容卿在,諒也不會有人敢對她如何。
「我與顧大娘閑聊一會兒才听聞,她不是來府中賣東西的,到是來買東西的。我一听就訝異極了,九皇子府能有什麼生意給真翠坊做。就算真的有,也應該是殿下來處理。可據我所知,殿下一早便出去了。我心中奇怪,旁敲側擊的問了下才知道,原來,與顧大娘有生意來往的居然是我們府中的柳側妃。」
「柳姐姐?」慕容卿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郁。這事兒可真是有趣,堂堂九皇子側妃居然需要賣東西來籌錢,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姐姐,還有一件事很奇怪,據說,柳側妃所賣的那些東西可都珍貴著呢。要說全是柳側妃的嫁妝,我可不信。」
「你是說她偷了府中的東西?」
于月琳聳了聳肩頭,笑道︰「這話我可沒說。」
慕容卿沉吟片刻才道︰「會不會是因為日前大火,柳側妃的東西都被燒掉,迫不得已才如此?」
「姐姐,這事兒到底如何,我說不清楚。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事兒並不簡單。姐姐你多一個心眼最好,否則事情鬧大了,殿下回來怪罪,總不能全讓你擔著。」
于月琳這句話倒是說的真心,如今府內沒有王府,得到夏侯奕寵愛的慕容卿儼然就是正妃的派頭。
有什麼事情,夏侯奕自然是要找慕容卿的麻煩。雖然,他根本不會動怒。但在外人來看,他自然是要動怒的。
「多謝妹妹提醒,這件事我會追查清楚。」
于月琳站起身,「姐姐,事情告訴你了,想來你也需要處理,我這就先回去了。」
「慢走。」
「姐姐有需要我的地方,盡管派人去通知我。」于月琳笑著彎腰行禮,這才領著丫頭施施然離開。
「紅葉,收到什麼消息沒有?」慕容卿在于月琳離開之後,轉頭沉聲問著。
紅葉不解道︰「奴婢確實剛剛收到消息,其實,日前也曾有過這種消息。只是當時奴婢想,柳側妃變賣自己的嫁妝,與我們無干,所以奴婢才沒有通稟側妃你知道。」
「真是嫁妝?」慕容卿點到了點子上。如果真是柳園園自己的嫁妝,她想賣就賣,雖然不知她背後要搞什麼名頭,但與她無關,自然不用多管。
「奴婢不敢確定。」
「為何?」慕容卿凝眉,「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何沒弄清楚。」
紅葉垂了頭,「是奴婢失職。」
「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慕容卿笑著拍了她一巴掌,「不管是什麼事,那都是柳園園的事情,我們要管,但也不可能為了她而影響到我們自己的心情。行了,你慢慢說,難道她的嫁妝有問題?」
紅葉這才舒口氣,認真說起來,確實是她失職。「側妃,日前柳側妃的麗園失火,確實燒毀了很多東西。但柳側妃的嫁妝卻是沒放在院子里,而是放到了別的地方。」
慕容卿狐疑的挑眉,「這是為何?」像他們這種身份的人,院子都是兩重的,大的很,有專門的庫房來擺放自己的東西。否則,她那麼多寶貝怎麼放的下。
「據說柳側妃的嫁妝極多,院子里放不下。與是柳側妃便找了殿下,專門借了府中的兩間庫房用來存放嫁妝。」
「這倒是有意思的很,不過一個異姓王爺的女兒,到底是哪里來的那麼多嫁妝?」慕容卿勾著唇角,笑的很是邪惡。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自己嫁過來之前可是去查過,柳園園的嫁妝根本就比不上自己。
如今自己的嫁妝都能夠放在院子里,為何她的就放不下?
「府中庫房是否還擺放著其他東西?」
「是,據說那庫房極大,殿下做主,分開三分之一的地方給她就足夠了。」
「三分之一?」慕容卿拖著下巴,右手模上了腰,那兒懸著一根用紅繩掛著的鑰匙。
是夏侯奕給她的,說是府中庫房的鑰匙,她有任何需要,自己去拿就好。
九皇子府共有三處庫房,鑰匙全都在她手里。
不過,嫁過來之後,她倒是沒有機會去瞧過一次。
「側妃,你說會不會是柳側妃故意為之,目的就是想要貪墨府中的東西?奴婢可是知道,之前全都是柳側妃在當家,听說公中每年都要花十幾萬兩的銀子。當然,這還不包括逢年過節的禮物花費。側妃,難怪殿下在你嫁過來之後便將府中的事情交給了你。要是任由柳側妃這樣弄下去,殿下肯定會被她給拖垮的。」
「會嗎?」慕容卿大笑起來,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
紅葉擔心他們,是好事,只不過,她好像太過小看夏侯奕了。
別說十幾萬兩,就算是上百萬兩一年,估計夏侯奕都不會放在眼中。
「你不說我倒是忘記了,如今賬簿在你手中,最近可有什麼問題?」
「有。」紅葉干脆的回答。「正打算與側妃你說呢。」
「去把賬簿拿來給我瞧瞧。」慕容卿伸手按了按眉角,心情突然就有些不好。
本還以為夏侯奕離開之後自己能夠輕松的玩兒幾天,誰能想到,他剛一走,這麻煩事兒就找了來。
府中的財務,自她嫁過來之後,夏侯奕便是交給了她。
徹底將柳園園的職務給罷免了,也難怪柳園園會對她如此反感。
而接手這些東西之後,慕容卿自然是沒那個時間去管,便就丟給了紅葉。
反正紅葉之前在將軍府就管這些,如今不過是管一個府中的開銷,大是大了點,但她卻是能夠處理好。
本以為有紅葉在,自己可以完全不需費神,如今才發現,自己好似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點。
不多會兒,紅葉就將賬簿拿了來。慕容卿翻開來看了半響,眉頭是越擰越深,到最後是直接一巴掌拍在了賬簿上,怒道︰「怎麼回事?」
短短的幾天時間,帳上所有的錢居然都被支出去了。
理由更是可笑,說什麼病了,需要用好藥材。
那些藥材確實是好藥材,就算是府中的藥房也不能常年備有。畢竟,那種東西,放的多了就是個事兒。
府中的這些主子,誰有個不舒服就去藥房拿藥,拿的還全都是好藥。誰知道那人是否真的就需要那種藥,說不定就會有人中飽私囊拿去賣掉換錢了。
所以,基本上府中不會放置太多那種貴藥。如果府中的主子有需要,報備一聲,有郎中的方子,府中管理藥房的人查過,確定屬實之後便會前去購買那種藥回來。
不得不說,夏侯奕的這種辦法極大的杜絕了作假的可能性。
但也並非說就真不可能作假,比如說,藥房的人與後院主子聯手,這就沒得說了。
「最近柳側妃身子不好嗎?」
「倒是不覺著,今早上奴婢還見到過她,紅粉菲菲的,不知道多精神。」
「既如此,那便是假的了?」慕容卿冷笑,真當她是死人嗎,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弄虛作假,還做的這麼明顯,擺明了就是不將她放在眼中。
「既然柳姐姐病了,那我們就必須要去看看了。紅葉,去庫房拿一根人參過來。」
「側妃,她弄虛作假,我們還要去給她送人參?」
慕容卿笑著站起來,一巴掌拍在紅葉的額頭,「笨蛋,如今我帶了一根人參過去,將來,她可不知道要還給我多少。好了,別說了,快去。早點將事情處理,明天我們回將軍府一趟。」
上次她便覺著慕容麗不太對勁,這幾日也沒收到將軍府的消息,不知道是否有發生什麼事情,她不回去瞧瞧,心里總是有些不踏實。
「是,側妃。」紅葉興奮的大聲答應著跑出去。
她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氣了,最近柳園園行事太過氣人,打的幌子又名正言順,她也是沒有阻止的理由。
雖然知道是假的,但找不到證據,她只能忍氣吞聲,任由柳園園對自己呼來喝去。
不是不想告訴慕容卿,只是不想拿這種小事去煩她。
誰想到,最後,事情還是被爆了出來。
很快,紅葉便拿了一個木盒子,跟著慕容卿往柳園園那走去。
剛到院子,便見到柳園園領著紫苓正從外面進來,紫苓的手中還捧著一個木盒子,隱隱有著撲鼻的藥香散涌出來。
慕容卿看了眼那木盒子,轉頭對柳園園笑著道︰「柳姐姐,這是出去才回來?」
柳園園柔柔一笑,如柳扶風般的往丫頭的身上倚了倚,一副站不穩的模樣。
「身子有些不太舒服,所以拿著郎中給開的方子出去買藥了。」
「哦?怎麼不交給下面人去做,還要你親自跑一趟?」
柳園園無奈一笑,顯得一副極為困擾的模樣。「他們哪里懂什麼藥材的真假年份。郎中說了,我這種病,需要的藥材必須得精細點兒,所以便沒讓下面的人去買回來。」
「沒想到柳姐姐你居然懂得分辨藥材,倒是讓我覺著很丟臉,與柳姐姐你相比,我真是差的太多。」
柳園園臉上的笑容出現了一絲裂縫,她哪里懂得什麼藥材,剛剛那樣說,不過是隨口敷衍慕容卿罷了。
「柳姐姐,你是身子哪里不舒服,讓紅葉替你瞧瞧吧。她可是秦太醫的門下高徒,就算是我祖母平日里也都是她在請平安脈,不如讓她給你看看。」
「不用了。」柳園園一口拒絕,見慕容卿露出愕然之色,便忙笑道︰「我身子一開始大好,所以不用勞煩紅葉了。」
「如此,那我就不多事了。紅葉?」慕容卿喊了一聲。
紅葉答應著走上前來,將手中的木盒遞過去。
「听說你病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柳姐姐可不要與我客氣。」
「多謝慕容妹妹了。」柳園園笑著沖紫苓使了一個眼色,後者便接過了木盒,再度退回到柳園園背後站定。
「如今殿下出門辦事,柳姐姐你可是要仔細點身子,一直不大好,待得殿下回來,你可怎麼陪同一道出行?」
柳園園的小臉扭曲了一下,「慕容妹妹放心,我絕不會耽誤了正事。」
「如此就好,對了,柳姐姐,還有一事要與你商量一下。」
「什麼事兒?」柳園園不耐的皺眉,她事情多著呢,可沒有功夫在這里跟慕容卿瞎打屁。
「紅葉!」慕容卿又叫了一聲。
「是,側妃。」紅葉掏出一個小冊子,恭敬的遞到柳園園手中。
「這是什麼?」柳園園不解問道。
「是這樣,府中供應藥材有限額,今兒個我才知道,柳姐姐你最近拿了不少藥材,已經超出了限額。如今對不上帳,也只能麻煩柳姐姐你補上一些漏洞。」
「你說什麼?」柳園園羞惱的瞪著慕容卿,「我可是側妃,怎麼能生病用藥也需要我個人來支付?」
「柳姐姐你不用著急,听我與你解釋。」慕容卿好脾氣的安撫著她,「按照常理,主子生病用藥自然是不需要自己花費,但是,如果用到有些大藥,比方說,本可以用其他便宜的藥材來治療,但為了早些好,用了一些上好的藥材,府中可以為其支付一百多兩。但超出了這個限額,之後的花費就需要自己給了。再比如說,自己需要藥材補身子,那也都是要自己給錢的。我想,這些事情,柳姐姐你作為側妃,之前一直都是你在管家,應該是比我更清楚,所以我也就不多廢話了。柳姐姐,如此,那便請你將這個漏洞給補上吧。」
「我不給。」柳園園惱羞成怒的吼出來,「一直以來,不管我用多少,奕哥哥都不會與我計較的。你,你別想佔我的便宜。」
慕容卿只覺著好笑極了,到底是誰佔誰的便宜啊。她一個人,短短的幾天時間之內,差不多佔了府中約莫兩千兩的便宜,如今,她還敢這樣大聲的說話?
「反正我是不會給的,就算是奕哥哥來,我也是同樣的一句話。以前都是這樣,也不見奕哥哥說什麼。慕容側妃,你何必要管這麼多?」
「柳姐姐此言差矣,不是我想管,實則是殿下臨走之前曾交代我,必定要好好看著府中。如今府中公中已經沒錢了,你如果不將漏洞補上來,只怕吃飯都要成問題。」
「那你找殿下要。」
「殿下出門,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那,那你自己填補上去不就行了?」
「我自己填補?我哪里有錢?」
柳園園擺出了一副你怎麼那麼笨的表情望著慕容卿,「慕容側妃,你可是堂堂側妃,難道手中就沒有一點私房錢?殿下很是大方,你先填補進去,待得殿下回來,必定會如數還給你。如此,這豈不是皆大歡喜?」
「柳姐姐的提議不錯,只不過,我手中確實沒錢。嫁妝倒是有一些,但都是實物,現錢確實沒有。不過,柳姐姐你說的也有道理,不如,柳姐姐你先將這部分錢填補上,回頭我與殿下說過,再還給你?」
「什麼?我填補?我沒錢。」柳園園的氣勢陡然降到最低谷。
「柳姐姐你也應該是有不少嫁妝的,听說,你當時可是特別找了殿下借用了一個府內的庫房。柳姐姐,你那麼有錢,難道還不能幫我這麼小的忙?」
此時,慕容卿也不去與她計較那些錢到底是怎麼花的了。反而,她一改口氣,像是要找柳園園幫忙。
「我,我是真的沒有,正如你所說,都是些死物,我是真的幫不到你。」
「柳姐姐,話也不能那樣說,府內公中最後剩下的兩千兩銀子可都被你給拿走了。」說到這里,慕容卿也是有些氣憤。
雖然她接手管家,但畢竟嫁過來時日尚短,人手還未安排開。所以,很多事情並不能完全的掌控。
而柳園園,更是其中難以掌控的一個存在。也怪夏侯奕,因為事情還沒查清楚,他目前不能動她,所以各種忍讓。
據說,以前柳園園可以隨便在公中支錢,只要不是太過分,夏侯奕都不會去管。
也正是因為如此,這一次柳園園才會如此順利的拿到那兩千兩銀子。
柳園園不高興了,好看的眉頭緊緊的擰著,「什麼叫我拿走了,需要用到,難道我還能強忍著病情不用嗎?慕容側妃,雖然如今是你管家,但難道連我的命都想要?」
「柳姐姐你這話說的就嚴重了,怎麼能想要你的命。我也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難為柳姐姐你了。一切就等殿下回來之後再做計較吧。」
言畢,慕容卿直接轉身,領著紅葉就走。
直到她們走開好遠,紫苓才不確定的道︰「側妃,你有沒有覺著哪里不太對勁?」
「是有點。」柳園園那漂亮的眉頭依然緊緊的皺著。
「慕容側妃不像是那麼好說話的人,兩千兩銀子,她不可能就這樣輕易算了。如今公中沒了錢,她必須要自己填補,怪了,她怎麼能就這樣走了?」紫苓訝異極了,怎麼都覺著不對勁。
「說的是。」柳園園朝著慕容卿離去的方向看了半響,狐疑道︰「紫苓,你說她會不會是在想什麼法子對付我?」
「自然是有這個可能。側妃,我們也必須得盡早做準備。否則,一旦等她將事情告訴殿下,不知道她會如何添油加醋,到時候,我們就討不得好處。」
「說的沒錯,走,回去商量一下。」柳園園招呼了紫苓一聲,也是快速的回了房,想法子去應付慕容卿不提。
與柳園園一通計較之後,慕容卿好心情的回了上房。她本就沒打算一下子就能讓柳園園交出錢來,所以就算沒得到錢,也是沒什麼感覺。
更何況,她今天的計劃已經完成,所以根本無需多管。
之後的兩天時間里,慕容卿一直都沒什麼動靜,整日里不是看書就是領著兩丫頭逛園子,要麼就是回將軍府走一趟,日子過的是奧多瀟灑就有多瀟灑。
柳園園心中犯嘀咕,卻是不敢有絲毫的放松,總覺著慕容卿這是故弄玄虛,就是想等她放松警惕,然後對她一網打盡。
不說柳園園如何緊張去應付慕容卿,九皇子府後院的其他女人開始發現不對勁了。
這幾日,府中的伙食是越來越差,開始第一天還與平時差不多,只是到晚上差了少許。等到第二天,簡直就是不能看。到了晚上,已經只是米粥,咸菜,連普通人家都比不上。
一頓兩頓的,倒是無妨,可時間長了,人人都坐不住了。
她們一個個都是嬌養慣了,享受慣了的。夏侯奕也是個大方的,只要她們不給自己惹事兒,在物質享受方面,絕對是沒得說。
突然之間,等級將到了乞丐層次,這些女人哪里還能受得了。
有些人動用了私房錢,去請大廚房的人幫忙置辦一些能進口的食物。可兩頓之後,她們便發現,這樣消耗下去,饒是她們也負擔不起。畢竟,每月的月銀就那麼多,平日里各種花銷也不少。就算是動用各自的嫁妝,也不見得能夠撐多少時間。
開始有人不平,暗罵慕容卿太過苛刻,借著夏侯奕不在府中的機會,胡亂撈錢。
事實上,誰當家,誰撈錢,這都是自古不變的道理。撈錢這種事,過得去的話,大家心照不宣。
可現在,這已經是觸及到了大家的利益,沒人願意就這樣算了。
幾個人一商量,不敢直接去找慕容卿,便去找到了與她相熟了于月琳。
听丫頭說起十多個女人來訪,于月琳雖然心中知曉是為了什麼事,但還是裝出了一副不解的模樣,迎了出去,「諸位姐妹今兒個這是怎麼了,居然湊到一起跑了來,可是知道我這里得了新茶,過來嘗嘗鮮?」
「琳姐姐,你就自在了,手里有錢,也不在乎。可我們呢,別說是喝茶,飯都要吃不上了。」
一個臉色有些偏黑的女子,脆生生得道。
「呦,薛妹妹,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又哪里有多少錢。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啊,如今也是坐吃山空了。」
被稱為薛妹妹的女人叫薛燕兒,也是一個侍妾的身份,平日里也是自恃高人一等。只不過,在于月琳面前,卻是沒有了絲毫高傲的本錢。
她不過就是個五品小官的女兒,哪里比的過于月琳呢,父親可是富甲一方的皇商。
「琳姐姐,我們今兒個過來找你,可是真有事兒。想來你也知道了,最近的伙食,簡直不能入口。慕容側妃想要貪錢也不能這個樣子,實在是太過分了,這還能讓我們活嗎?」
「最近的伙食確實很差。」于月琳同有所感的點頭,「確實是很過分。」
眾女欣喜,忙推舉薛燕兒上前繼續處理這件事。薛燕兒自以為大家信任她,又覺著是因為自己的位分高才如此,倒也頗為得意。
她走上前去,挽著于月琳的手臂,笑道︰「琳姐姐,你也這樣看吧。我們是真的過不下去了,否則也不會來找你幫忙。」
「找我幫忙?這個……你們也知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只怕是借不了你們多少錢。」
「誰要借錢了。」薛燕兒失笑不已,「這可是治標不治本的法子,我們怎會那麼傻。」
「那你們這是?」
「解鈴還許系鈴人。既然這事兒是慕容側妃造成的,如今自然還是要找她。希望她能夠高抬貴手,放過我們一馬。」
「怪了!」于月琳詫異的打斷了薛燕兒的話,「這事與慕容側妃有什麼關系?」
薛燕兒的臉色就開始有些難看,其他女人也是。本以為于月琳會與她們共同進退,如今看來,傳言于月琳想要抱慕容卿大腿的消息真不是假的。
說不定,這件事就有于月琳一半的功勞。
那她們來找于月琳,豈不是自動送上門來找羞辱?
薛燕兒松開手,退後一步,凝眉道︰「琳姐姐,難道你也贊成這件事?」
「怎麼會!」于月琳忙反駁,「我自然是看不慣這種事的,只不過,想來大家都還不太清楚,這件事,可真是與慕容側妃沒關系。」
「琳姐姐!」薛燕兒打斷了于月琳的話,「我們知道你與慕容側妃關系好,但你也不能這樣盲目的去包庇她。這麼大的事情,就算現在殿下不知道,將來殿下回來也是會知道。到時候,我們姐妹自然要請殿下還給我們一個公道。」
「你們是真的搞錯了。」于月琳無奈搖頭,「我與你們的關系,難道還用騙你們?」
「琳姐姐,那你的意思?」薛燕兒有些疑惑的問。「不是與慕容側妃有關系,那是與誰有關系,如今可是慕容側妃在管家,一應事務都是她在處理。琳姐姐,你就別再替她說好話了。」
「說的是啊,慕容側妃這次的事情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有人開始附和。在絕對利益之前,什麼位分,什麼高低,全都被拋到了腦後。
「大家靜靜。」于月琳忙加大音量,「你們听我說,這件事,真與慕容側妃沒關系,至于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不如去找慕容側妃,我想,由她親自跟你們解釋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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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在小九九離開的這幾天內,九皇子府會灰常的熱鬧,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多女人湊到一起,不曉得會唱多少台戲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