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慕容卿的話,綠心臉上有一剎那的錯愕,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側妃,奴婢想,柳側妃必定是從小修習這種變臉之術,尋常人等比之不及。」
「哈哈哈……」慕容卿回頭,拉著綠心的胳膊,忍不住的笑。這丫頭,平時一本正經的,怎麼說起這種玩笑話來卻是那麼的有趣。
綠心卻是一臉的坦然,「側妃,難道奴婢說的不對?」
「對對對,你這丫頭,真是不出聲則已,一出聲則嚇死人啊。」慕容卿笑著拍拍她的肩頭。
而此時,前面門口處的柳園園听到了後面傳來的笑聲,臉色瞬間大變,有一瞬間猙獰的就像是一只可怕的野獸。
那股陰冷的氣息散發而出,使得她背後站著的紫苓不住的垂頭,腿肚子開始打顫。糟了,糟了,柳側妃又生氣了,這一次,她會怎麼折磨自己?
紫苓驚恐的絞著雙手,身子也隨之顫抖,怎麼辦,怎麼辦,她到底要怎樣才能逃月兌?
柳園園轉身,冷冷的瞪向慕容卿,眼中有一抹瘋狂之色在轉動。
「你在笑什麼?」
慕容卿收斂了笑容,領著綠心,緩步上前,站到柳園園對面,淡淡道︰「什麼時候九皇子府的事兒都在你柳側妃的管轄範圍之內了?怎麼,笑一聲也不行?不好意思,我就是喜歡笑,不止我喜歡,竺亭他們也都喜歡。看柳側妃你的樣子就是不喜歡笑的,其實,多笑笑對身體好。」
冷冷的看著柳園園,慕容卿突然沖著後面招招手,「竺亭,過來。」
不遠處隱身暗處的竺亭心里一個咯 ,這小祖宗又找他做什麼?
心中緊張,但他還是只能屁顛屁顛的跑過去,「側妃,您找屬下有事?」
慕容卿斜睨了他一眼,廢話,沒事誰叫你,長的很好看嗎?
「笑!」她直接丟下這個字,懶得再多說其他廢話。
竺亭卻仿佛根本沒听懂一樣,犯了會兒傻,才道︰「側妃,你,你剛剛說了什麼,屬下好似沒太听明白。」
「我讓你笑。」慕容卿冷冷的道。
竺亭的臉扭曲了下,不是吧,小祖宗,你到底想干啥。無端端的讓他笑,能笑的出來嗎?
「笑不出來?沒用!」慕容卿哼唧了一聲,直接沖著綠心揮手。
後者面無表情的快速靠近竺亭,直接點中了竺亭的笑穴。
「哈哈哈……哈哈哈……側……側妃,你,你怎麼能,哈哈哈,你怎麼能這樣對待屬下啊。哎呦,我哈哈哈……我肚子疼。」竺亭苦著一張臉,狂笑不止。
老天,誰能來告訴他,到底是怎麼招惹了這小祖宗。貌似,他近來很老實吧。
慕容卿斜斜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冷哼,以為她不知道嗎,這臭小子時不時的就將自己的動靜告訴夏侯奕。
今兒個她就要讓他知道自己的主子到底是誰。
「柳側妃,不知你可學會了沒有?如果沒學會,我可以讓竺亭多給你示範幾次。」慕容卿一臉真誠的說。
「慕容卿!」柳園園咬牙切齒的瞪著慕容卿,「哼!如此就能讓我動氣?慕容卿,你也太高估了自己。」
「柳側妃,你的湯好似冷了。殿下不愛喝冷湯,以後,你最好隨身帶著小爐子,隨時保持湯的溫度,這樣才好。」
「慕容卿!」柳園園已經在盡力的阻止自己動怒,可是,慕容卿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柄刀子在刮她的心,痛的她連神智都開始不清楚了。
「我在,不知柳側妃有何指教?」
「你會後悔的。」
「是嗎?」慕容卿一步上前,近距離的看著柳園園。
兩人身高相仿,此時站在一起,彼此對視,周圍的人至覺著有一股無形的壓力散逸而出,一個個的都垂了頭,不敢再去多看。
唯有竺亭,一個人捂著嘴,不住的笑,眼淚鼻涕一起流,說多可憐有多可憐。
他想解開自己的穴道,可天殺的,誰能來告訴他,綠心這臭丫頭到底是從哪里學來的古怪點穴之術,為什麼他解不開?
「柳園園,我們之間總會有一個人在將來後悔。但我可以告訴你,後悔的那個必定會是你。我慕容卿做事,從不後悔,認定了就必定會堅持。你想讓我後悔?沒可能!」
「走著瞧!」柳園園冷笑,直接推開慕容卿,揚身而去。
慕容卿掏出手絹,擦了擦柳園園剛剛踫過自己的地方,嫌棄的將手絹丟到,還拍了拍手。
壞女人,也不知道身上有沒有什麼髒東西。不行,待會兒必須要好好洗洗。
心中念叨了會兒,慕容卿走上前去,看著阮寧,道︰「我是否也需要在這里候著,等候召見?」
「不用。」阮寧忙側身讓開,眼神平時前方,仿佛根本就沒有那個打算。
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才知道,他是被慕容卿的手段給嚇著了。
對面不遠的竺亭就是他的例子,竺亭都沒能解穴,自己也不能。
他可不想像個瘋子一樣笑個沒完。
「你,不錯。」慕容卿欣賞的多看了阮寧兩眼。這家伙倒是挺合她的胃口,話不多,更明白自己該做什麼,可比竺亭那個八卦嘴好多了。
阮寧卻是被嚇到了,兩手顫了顫,千萬別看上我,人家心里就只有殿下一個。
「可惜,殿下不會把你給我。」慕容卿有些失望的搖搖頭,推開門進去。
「殿下!」慕容卿站在書桌前,微微行禮。
「過來!」夏侯奕放下手中的筆,抬頭看著她。
你叫我過去就過去啊,那豈不是太沒面子了。慕容卿心道。
「嗯?」夏侯奕哼了聲,小膽兒越來越大了。
「殿下,有正事兒要與你商量。」慕容卿沒理夏侯奕,一本正經的抓起桌面的毛筆,又拉過一張空白的紙,隨手畫了起來。
夏侯奕目光灼灼的盯著慕容卿的手,他想到了自己之前在外之時收到的那些書信。那些簡筆畫,他從未見過,栩栩如生,又頗有心思。
厚厚的一摞,他看了許久。
還記得,阮寧當時拿進來的時候,整個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顯然是被慕容卿給嚇著了,以為她這些日子沒日沒夜的就在寫信。
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滿滿的一袋子中全都是畫。
「畫什麼?」
「待會兒你便知道。」慕容卿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不知為何,她現在越發覺著府內不安全了,待會兒要說的是大事,她可不想讓人听了去。
不多會兒,她便將收筆,將紙推到夏侯奕面前,手指點了點畫上其中一個人,道︰「殿下,他是誰?」
慕容卿神秘兮兮的,夏侯奕倒也多了點心思。他垂頭看了眼,道︰「大管家。」
「嗯?」慕容卿凝眉,是大管家?怎麼會,依著她的記憶,大管家跟著夏侯奕許久,忠心耿耿,怎會做出這種事?
「有何不對?」
慕容卿凝眉,總覺著好似有些地方沒想通。仿佛,幾件事中有一點線斷掉了,讓她無法將所有事串聯出來。
「殿下,幾日後皇上壽宴,你準備了禮物嗎?」慕容卿不答反問。
「未曾準備。」夏侯奕神色淡淡的,顯然情緒不是太高漲。
慕容卿搖搖頭,果然不出她所料,夏侯奕必定沒將此事放在心上。而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讓人鑽了空子。
「殿下,此事,你需注意。」慕容卿壓低了聲音,將今天在真翠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夏侯奕。
後者听完,臉上的表情很是淡然,仿佛,並不是太在意。
慕容卿有些疑惑,「殿下,你不擔心他們在壽禮中做手腳?」
「有你看著,我放心。」
慕容卿垮了小臉,什麼嘛,這老混蛋,他把所有事情都給推給她,自己倒是清閑了。
「此事完全交給你。只是,大管家跟著我許久,他……應該無礙。」夏侯奕猶豫了下,最終這樣說。
慕容卿有些詫異,夏侯奕臉上的表情,難道說,大管家與他之間還有什麼過往?
看來,待會兒要打听打听才成了。
「殿下,壽禮的事情交給我來辦也行。不過,我有個條件。」
夏侯奕挑高了眉頭,一臉的不高興,混賬東西,膽子越發大了,居然敢跟他提條件了?
「殿下不答應,我不做事。」慕容卿一臉沒得商量的表情。
整天忙這些有的沒的,她不知多了多少皺紋,才不要這樣沒報酬的白干活。
「想要什麼?」
「我想出去玩幾天。」
「嗯?」夏侯奕冷臉,「不許!」肥膽滔天的,居然敢說出去玩幾天。
「殿下,你答應我嘛。」慕容卿走過去,在夏侯奕腿上坐下,摟住他的脖頸,「殿下,我總是被困在府中會被憋死的,你就讓我出去走走,可好?」
「不行!」夏侯奕斷然拒絕。
「為什麼不行?」慕容卿不滿極了。
「我沒時間陪著你一道去。」
「竺亭與綠心可以保護我。你放心,我只是想到郊外的莊子里住幾天,散散心。」
听慕容卿說只是去郊外的莊子,夏侯奕倒是猶豫了下。
他何嘗不知慕容卿整日被關在府中悶得發慌,只是讓小妖精獨自一人離去,不在自己的視線中,他無法放心。
「殿下,不如你將第一分隊留給我,這樣你總能放心了吧。莊子與城中距離並沒有多遠,一旦有事,你隨時都能趕過來救我。」慕容卿再接再厲的忽悠。
夏侯奕懷疑的望著慕容卿那滿含期盼的小臉,總覺著這女人不會真是出去散心那麼簡單。
許久後,他才道︰「好,待得父皇壽宴過後,我送你過去。」
「殿下,你真好。」慕容卿笑著撲過去在男人的臉上重重的印了一記。
隨後,她快速起身,隨便的行了禮,轉身就走。
那不帶留戀的模樣氣惱了夏侯奕,混賬東西,吃干抹淨就不認賬,誰教的她?
慕容卿卻是心情正好,過些日子能放風了,那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到了門外,在阮寧身邊頓住,慕容卿側頭,饒有興味的問道︰「阮寧,過來替我做事,如何?我比殿下更好伺候,你不妨考慮考慮。」
阮寧只覺著背後發了一層的毛毛汗,他目不斜視,使勁的咽了口口水,道︰「屬下但听殿下吩咐。」
「沒趣。」慕容卿擺擺手,慢步遠去。
阮寧卻是暗中松了口氣,他抓著袖子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上天眷顧,幸好當初被送過去伺候慕容卿的不是他,否則,小命不保啊。
慕容卿領著綠心回到了院子,坐下,喝了半口茶,一陣刺耳的笑聲便傳了進來。
「哈哈哈……哎呦,我的肚子,哈哈哈……」竺亭抱著自己的肚子,一步一頓的走進來,「側……側妃,你就饒了屬下吧。」
「饒了你?」慕容卿放下手中杯子,淡淡的道︰「你有做錯了什麼事嗎?」
「屬下……哈哈哈,哎呦,哈哈哈,屬下,屬下不該將側妃你的行蹤報告給殿下知道。哈哈哈,屬下,屬下知錯了。」
「僅此而已?」慕容卿一臉凶相。
竺亭一怔,而後便苦著臉去回想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
「屬下,哈哈哈,屬下不該,屬下不該總是找紅葉的麻煩,哈哈哈,讓她給屬下做好吃的。」
「沒了?」慕容卿略略提高了聲音。
「哈哈哈,屬下,哈哈哈,屬下不該說側妃你的壞話。」
「什麼壞話,說來听听。」慕容卿端著杯子,悠然的喝茶。「恩,今天這茶,味道真是不錯。」
「屬下,哈哈哈,屬下說側妃你太可怕,腦子里想的東西根本就不是人能想出來的。」
慕容卿勾起唇角,「怎麼,這不是在夸我嗎?」
竺亭可憐兮兮的跪倒在地,「側妃,屬下真的知錯了,哈哈哈,你就饒了屬下這一回吧。哈哈哈,屬下保證,再沒下次了。」
「這話怎麼听著那麼的耳熟,仿佛在什麼地方听過一樣。」
竺亭一怔,而後便想到了之前童立勛說過的話,該死的,可不就跟那人渣說的一樣嘛。
「側妃,屬下知錯!哈哈哈!」竺亭抱著肚子,痛苦的笑著。
慕容卿這才冷著臉沖綠心使了個眼色,後者上前一步,替竺亭解了穴。
後者整個人癱軟在地上,無聲的嘆息。「側妃,屬下以後可是真的再也不敢了。」老天,這小祖宗整治人的手法也太可怕了。
笑也是能死人的,真心的。
「起來吧,」慕容卿神色淡然,對于不能全身心忠于自己的,她不屑要,也不想要。「竺亭,你最好記著你今天說過的話。你到底是誰的人,你弄弄清楚。我身邊不缺少你這樣的人,不介意換幾個。」
與其要一個本事大但心中另有主子的人,倒不如要一個只忠心自己,但沒什麼太大本事的人。
「屬下明白了。」竺亭苦笑,心里是真正的認定了慕容卿。
其實,這些日子跟著慕容卿,他心里已經開始佩服她,只不過,他到底跟著夏侯奕時間更長,所以才會做了那樣的事情。
但這卻不代表他心里就不把慕容卿當做主子。
「側妃,請相信屬下這一回。」
「看看你以後的表現。」慕容卿道。
「是。」竺亭認真的答應。
慕容卿放下杯子,思量半響才問道︰「竺亭,你對大管家這個人有什麼看法?」
「大管家?」竺亭微微詫異了下,一時不知慕容卿為何會突然提起她。不過,他並未猶豫,而是想了想才道︰「大管家是個好人,而且,他還是殿下的救命恩人。」
「嗯?」慕容卿一怔,「說清楚點。」
「是。」竺亭答應著,快速道︰「側妃,你有所不知,當年,殿下有一次被人刺殺,大管家替殿下擋了一劍。身中要害,差點不治身亡。就算是現在,他身子也不大好。他是殿下的救命恩人,縱然是殿下,也對他禮遇幾分。」
慕容卿有些意外,倒是沒想到大管家居然有這樣的來頭。事兒有些麻煩,他居然是夏侯奕的救命恩人,如此,她行事便麻煩了許多。
「側妃,可是有什麼不妥?」
「倒不是這樣。」慕容卿一時不知該如何說。畢竟,她自己也沒能弄清楚,有問題的是大管家還是另有其人。
「依著你看,大管家為人如何?」
「非常好。」竺亭想也不想得道。
「好,既如此,從今天開始,你替我盯著他,有任何問題,隨時來報。」
「是,側妃。」竺亭也不問為什麼,只是答應下來。
慕容卿看在眼中,微微點頭。雖然竺亭的心中或許還是將夏侯奕擺放在很重要的地位,但她卻有信心,總有一天,竺亭會真正的將自己當做唯一的主人。
「綠心,你去將大管家請來,說我有事兒要問他。」
「是,側妃。」綠心答應著,轉身而出。
竺亭也是隨之告退,隱身在了暗處。
慕容卿端坐在椅子上,右手食指無意識的模著杯子的邊緣。
事情仿佛越來越復雜了,她總覺著九皇子府里並不安全。其實,幾個皇子的府中都會有其他皇子安排的暗樁,沒人能夠避免。
慕容卿此時卻想快些將那暗樁給找出來,內心深處隱隱有些不安,仿佛會發生什麼大事似的。
「老奴見過側妃。」這時,大管家從外走來,恭敬的行禮。
慕容卿抬頭看過去,大管家約莫五旬年紀,頭發花白,精神雖然很好,但臉色卻不佳,顯然,身子的情況並非太好。
他個子不矮,但腰卻有點彎,不知是因為身子不好還是有其他的原因。
最為奇特的卻是他的鼻尖長著一顆老大的黑痣,瞧著特別的有意思。
「起吧。」慕容卿道。
大管家應聲起身,不卑不亢的道︰「不知側妃找老奴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是這樣,半個月之後便是皇上的壽宴。殿下將籌辦壽禮的事情交給了我,所以我便找大管家你來問問,壽禮準備的如何了?我知道,一直以來,九皇子府送進宮的禮物都是由大管家你來操辦。對此,我很放心。」
「側妃高看,老奴惶恐。禮物已經籌備的七七八八了,不知側妃是有要去看看?」
「有否禮單?」
「在這兒。」大管家掏出禮單,綠心上前接過,遞給了慕容卿。
慕容卿打開掃了幾眼,臉上冷意更濃。果然不出她所料,大部分都是之前庫房里的。
「這些都是大管家你親自準備的?」
大管家一怔,似有不解,猶豫了下,才點頭,「正是。」
「我听說大管家你身子不好,殿下為此也很憂心,囑托我一定要多注意。本側妃給大管家準備了些禮物,綠心,把禮物拿上來。」
「是,側妃。」綠心答應著,進了內室,拿了一個禮盒出來遞到大管家手中。
「里面是有些高品質藥材,相信大管家你能用得到。」
大管家忙將禮盒推出去,「側妃,這禮物太過貴重,老奴不能收。」
「無礙,與你對殿下的救命之恩相比,這點東西算什麼,你拿著吧,無需在意。養好了身子,你才能替殿下做事,不是嗎?」
大管家怔了怔,老臉上便流露出了無限唏噓之情。
「殿下是個好人,太過念舊情了。」
「這都是應該的。大管家,禮單我留下看看,有疑問我會派人去與你說。」
「是。那老奴先行告退。」
「綠心,去替我送送大管家。」
「是。」綠心答應著,親自送大關家離去。
慕容卿拿起禮單,仔細的看了遍。自從知道庫房里的東西被轉賣回來,又要送進宮之後,她的心中便隱隱有些不安,總覺著會發生些什麼事情。
她必須要盡快找出問題所在,盡早做準備。
禮單很長,她從頭至尾的看了遍,足足的話了半柱香的時間。
看完後,她抬手揉了揉眉心,沒什麼問題,或者說,她並未看出問題。
禮單上的東西,倒是有不少稀世珍寶,但對皇上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麼。
也難怪每年這個時候夏侯奕都不能得到皇上的歡心,反倒是其他幾個皇子,輪流受到皇上的歡迎。
自己是否應該要想想法子,替夏侯奕爭取一下呢?
思量片刻,慕容卿決定再看一遍。她就不相信了,柳園園做了這麼多古怪的事情,難道僅僅只是為了賺錢?
她不相信。
「九龍吐珠?」慕容卿的視線落在了其中一行字上。
這玩意倒是稀奇,據說是用上等的老玉雕刻而成,再由高僧開光。
當然,這還不是最奇特的,最有意思的卻是,在九龍中間的盛放玉珠的盤子里倒上水,用燈光在一邊照射,便會有字反射在牆面上,那是一個壽字。
「有意思。」慕容卿想著那個畫面,相信皇上如果看到這畫面也應該高興吧。
此時,她倒是打消了自己之前的想法,這一次的壽禮,或許夏侯奕還真能長長臉。
「不對。」慕容卿擰擰眉,轉移一想,她仿佛又覺著這其中不太對。
到底是怎麼回事?
「綠心,你替我跑一趟庫房,悄悄的進去,將這個九龍吐珠給我拿出來。順帶的,你對招一下這一張單子,看看上面的東西是否都已經被送回來了。」
雖然綠心的眼光不是最好的,但她之前特別找了小瘋子將那批作假的東西中隱藏的瑕疵找出來,如今綠心定然可以確定真假。
「側妃,這東西有問題嗎?」
「不確定,小心一些總歸是好的,你去將東西拿來看看便知。」
「是,側妃。」綠心不敢耽擱,她看的出來慕容卿神色凝重,料想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綠心拿過單子,轉身出去。
慕容卿起身,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真是累啊,自從嫁過來九皇子府,她還真是沒過上一天消停的日子。
希望過些日子去莊子里住幾天,能好好歇息歇息。
她起身去內室睡了會兒,等醒來之時,天已經黑了。「紅葉!」慕容卿迷糊的坐起身,叫了紅葉進來。
「側妃,你醒了?」
「恩,什麼時辰了,殿下可回來了?」
「殿下有事兒出府去了,說今天可能很晚回來,讓側妃你不必等他回來。」
「嗯,那去將玉樹叫來,準備擺飯。」
「是。」紅葉答應著,利落的伺候慕容卿更衣,洗漱。
之後,紅葉去準備擺飯,慕容卿便一人先去飯廳坐下。
剛坐下,便覺著有人自後面撞了過來,那人抱著自己的腰,親昵的將小臉蛋在她脊背上蹭了蹭,「姐姐,你睡了好久,玉樹剛剛過來找你玩,見你睡著了,都沒敢叫你。
慕容卿失笑,回身將玉樹拉到自己跟前,「先生給你的作業寫完了?」
「我……」玉樹紅著臉,扭捏的垂頭,「先生布置的功課太多,我,我……」
「那就是還未完成?」慕容卿刮了刮他的小鼻子,「玉樹,你可是太不乖了。忘記你之前怎麼答應姐姐的了?」
「我沒忘。」夏侯玉樹忙道,「姐姐,我,我吃了飯就繼續去寫,我一定會寫完的,你相信我。」
「好,暫且信你這回,去,坐好,馬上可以吃飯了。」
「嗯。」一提到吃飯,夏侯玉樹整張小臉都亮起來,他屁顛屁顛的跑過去,一下子跳上椅子,乖乖的坐好,滿臉期待的望著門口,等著紅葉等人前來擺飯。
不多會兒,紅葉等人送了飯菜上來。
夏侯玉樹乖乖的望著慕容卿,道︰「姐姐,吃飯。」
「玉樹吃飯。」慕容卿笑了下,抓了筷子開始吃飯。
吃著飯,慕容卿的心思卻沒在這兒,腦子里全都在想那九龍吐珠的事情。
如果問題依然沒在九龍吐珠上面,她是否有需要將所有的禮物都排查一番?
細細一想,貌似還真就只有這麼個辦法。畢竟,那是送給皇上的禮單,稍有不慎就會引起偌大的麻煩。
飯後,慕容卿領著夏侯玉樹去院子里轉悠了一圈,消消食,這才陪著他去了小書房,看著他做了會兒功課,吩咐紅葉留下守著,這才帶著綠心回了房間。
「綠心,庫房里的東西是不是都被補齊了?」
「正是,所有的東西都在,而且,全都是真的。」
慕容卿冷笑,柳園園這一手可真是厲害,空手套白狼,不但得了錢,還能讓人追查不到。這一手,真不是什麼人都能玩的起的,真心讓人佩服。
「側妃,這就是九龍吐珠。」綠心將一個偌大的木盒抱著放到慕容卿面前的桌子上,「有些沉,看來這東西果真不一般。」
「據說是用一塊極大的玉雕刻而成,確實不凡,畢竟,想要找到那麼一大塊玉本就不簡單。」
「側妃說的是。」
「打開吧。」慕容卿吩咐著。
綠心答應一聲,便小心謹慎的慢慢打開木盒,生怕會將其中的玉品給踫碎了。
當九龍吐珠拿出來之後,饒是見慣了大世面,這一刻,慕容卿也是有些意外。
這東西,確實不是凡品。
約莫有臉盆大小,九條龍,不同的模樣盤旋在一起,在最中間有一個同色的小玉盤,上面有一個雞蛋大小的玉珠。
九條龍頭全都對著那顆玉珠,做出了一副要吐珠的模樣,很是神奇。
慕容卿繞著九龍吐珠轉了一圈,兩眼緊緊的盯著,不放過九龍吐珠任何一個部位。
一會兒後,慕容卿起身,略顯疑惑道︰「還真沒有問題,難道是我想多了?」
「側妃,或許是真的沒問題。畢竟這是要送進宮的,沒人敢在上面做手腳。而且,柳側妃也沒有必要這樣做,畢竟,出了事,倒霉的是殿下。」
慕容卿贊同的點頭,「綠心,你說的沒錯,但我就是不放心,總覺著心里不踏實。這樣,你去拿點水倒進去。禮單上說,會有壽字浮現在牆壁上,也不知是真是假。」
「是,側妃。」綠心答應著去拿了水過來,倒入玉盤之中。
水波蕩漾中,九條玉龍更顯神秘。
慕容卿親自拿著一盞燈燭走到九龍吐珠之前,而後,靜靜的看著對面的牆壁。
禮單上說,只要拿著燈燭照射九龍吐珠,隨便在什麼方位都可以,那個壽字便會在牆壁上顯現出來。
「咦,側妃,你瞧,真的有字。」綠心指著對面牆壁道。
「還真的是個壽字。」慕容卿點點頭,一顆心略略放下。
對面牆壁上,偌大的一個壽字隨著水波蕩漾而輕輕飄動,很是有意思。
看了會兒,見沒有什麼其他問題後,慕容卿便走回去,將燈燭放下。對綠心道︰「將東西送回去,從今天開始,將禮單上的每一件東西都排查一遍。還有,九龍吐珠,你去替我查查,這東西的來歷。我記得,這東西之前並非是庫房里的。」
「奴婢明天就開始去查。」
「好,你再替我約一下小瘋子,就說我有事找他。」
「這個……」綠心有些遲疑。
「怎麼?」慕容卿挑眉,那家伙還敢不見她?
綠心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古怪的表情,似有難以啟口的話。
慕容卿似有些明白,「他說了什麼?」
「他,他說如果側妃你不親自去跟他道歉,以後別再想要他替你做事。」
「他膽子倒是不小。」慕容卿哼唧一聲,「行了,你去跟他說,明兒個我就親自去跟他道歉,一定讓他滿意。」
說到最後,慕容卿儼然有了些咬牙切齒的意味。綠心也是笑了下,小瘋子一向都是雷聲大雨點小,說的天下無敵,做起來卻是有心無力。總是想要在慕容卿面前爭個老大,但最後卻總是失敗的那個。
處理完這些事情,天已經晚了。慕容卿去了夏侯玉樹的房間。
到了那兒,慕容卿才發現,那小子居然還沒睡,趴在床上看著什麼。
「玉樹,天已經晚了,怎麼還沒睡?」
「馬上就睡了。」夏侯玉樹被嚇到,慌忙將手里的東西塞到了被子里,一把拉高被子蓋住頭,「姐姐,我馬上就睡了。」
「藏了什麼東西?」慕容卿走過去坐下,隔著被子拍拍她的頭。
夏侯玉樹拉開被子,露出了一雙眼楮,「姐姐,我馬上就睡了,真的。」
這小子,還真是藏了什麼東西,有古怪。
不過,既然他不願意說,她也不會去勉強他。
「好,那你快些睡。」
「姐姐,你也是,做個好夢。」
「乖。」慕容卿拍拍夏侯玉樹的頭,起身離開。
在她離開後,夏侯玉樹再度爬起來,他的手里有一塊小木頭,他拿著一個刻刀,想要雕刻什麼東西。
只是力氣不大,又不熟練,總是刻不好。
「不行,我一定要做到。」夏侯玉樹沉住氣,打定了主意不放棄。
慕容卿回到房間,沐浴後躺在床上,等了會兒不見夏侯奕回來,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覺著身邊多了個人,那熟悉的氣息,讓慕容卿下意識的就靠過去,摟住他。
「小妖精!」夏侯奕聲音低沉的叫了聲,因為喝了酒,腦子也是昏沉沉的。
他摟緊了慕容卿,舒坦的吐出一口氣。每晚能這樣抱著她入眠,哪怕什麼事情都不做也是最好的。
兩人相擁而眠,溫暖而又溫情。
第二日,慕容卿再度被夏侯奕拉起身,陪著他用了早飯,送他離開後,慕容卿進入內室換了一身衣服,帶著綠心與竺亭出了門。
在路上,慕容卿問道︰「綠心,小瘋子最近情況如何?」
「側妃,小瘋子最近心情不是太好,奴婢想,那可能是跟……你也知道,那個人在他心里的地位很重要。」
「我知道,只不過,人總是會有一些無可奈何的事情。那個人是他的親生父親,這是不爭的事實。小瘋子沒辦法挑選自己的父親,如今他能做的就是盡量去接受,去面對。這件事,沒人能夠幫到他。」
「側妃你說的是,希望小瘋子能夠盡快想清楚這一切。」
「是啊。」慕容卿閉了眼楮休息。關于小瘋子的事情,她其實很想幫忙,只不過,到底是人家的家事,她不好管的太多。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總有,車子在城郊的一處莊子前停下。
慕容卿在綠心的攙扶下下了車,三人站到莊子門口,卻愕然的發現莊子大門處貼了一張大紅紙。
「來者,慕容姓,先說三聲我錯了,自然有人開門,否則,大狗伺候。」
綠心的臉有些黑沉,而竺亭卻是在第一時間勾起了唇角。
老天爺,偶像啊,這真的是要讓他膜拜的節奏。到底是哪位大哥如此厲害,居然敢這樣說慕容卿。
難道,他就不怕**被人踢爛了?
慕容卿沖著綠心使了個眼色,後者直接上前將那張紙給揭掉,打算敲門。
誰知,這張紙揭掉之後,下面居然還有一張紅紙。
「慕容姓者,揭掉紅紙,罪加一等,須按摩一炷香的時間,再說十聲我錯了,才可開門,否則,兩條大黑狗伺候。」
「側妃!」綠心無奈的回頭看著慕容卿,想征求她的意見。
慕容卿臉上卻是沒有絲毫的表情,她微微揚起下巴,道︰「繼續揭。」
綠心一怔,心頭滑過一道不好的感覺。不是吧,難道說下面還有一張紙不成?
她沉著臉上前,揭掉那張紙。果然,下面還有一張紅紙。
「慕容卿!你倒大霉了,惹怒了本大仙,活該你倒霉。五只大黑狗伺候,哼哼!」最後,還畫了一張怒氣沖沖的人臉。
慕容卿直接上前,劈手撕下那張紙,抬腳踹門。
「瘋子,再不開門,看我如何收拾你。」
吱呀!
門居然就這樣被慕容卿一腳給踢開,三人都有些意外。
綠心跟竺亭兩人慌忙上前擋住慕容卿,擺出了一副戒備的姿勢。
慕容卿卻是推開他們,徑自踏入院子。
五只大黑狗,真是笑話,小瘋子那膽子,從小最怕的就是狗,以為她不知道?
綠心兩人不敢耽擱,急忙追了上去。
進了院子,除卻慕容卿之外,綠心跟竺亭兩人都有些愕然。
那擺在門後的五只大黑狗,神態凶猛,牙齒尖銳,氣勢洶洶的瞪著他們,大有馬上撲過來的架勢。
「假的?」竺亭看了兩眼後才發覺不對勁。「哎呀,這手工,我的天,到底是哪位大師,這狗做的也太有水準了。」
綠心徹底松口氣,又有些疑惑,為何側妃會一早知道沒有真的狗?
竺亭越看那些狗越是欣喜,這些狗都是瓷的,但卻栩栩如生,非常神駿。
「竺亭,跟上。」綠心招呼了一聲,先一步跟上了慕容卿。
竺亭哪里還敢耽擱,急忙追了上去。
一路上,到處散落著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竺亭也看不懂,只是覺著很新鮮。
同時心中更是覺著慕容卿不簡單,怎麼她會認識那麼多的人,而且都是關系很好的樣子。
慕容卿輕車熟道的來到了東廂房,示意綠心兩人在外面候著,直接推門走了進去。「小瘋子!」
她叫了一聲,而後朝著正對面的一個擺滿了瓷器的高架子走過去。
「做事重地,閑人免進。」一道略粗的嗓音從架子後傳來。
「有正事與你談。」慕容卿直接走過去。
高架子後面有一張長桌,放在窗戶底下,一個年輕人面朝窗戶坐著,手里捧著個青花瓷瓶在瞧著。
「慕容姓者,不準進。」那人又道。
「公鴨嗓子,少說話,吵死了。」慕容卿一臉嫌棄的走過去,在那年輕人身邊的椅子上坐下。「那是我送來的東西?」
「慕容卿!」那人氣的抓狂,直接丟下手中的花瓶,轉過了身。
那是個模樣秀氣的男人,女圭女圭臉,瞧著年紀很小,但其實已經有二十五歲了。
「慕容卿,我要與你絕交。」那人氣惱的喊道。
「小瘋子,你這話已經說了十五年了。」慕容卿淡淡的道。「我渴了。」
小瘋子下意識的轉身就去倒茶,屁顛屁顛的遞過去放到慕容卿手中,「你喜歡的菊花茶,清熱潤肺。」
慕容卿喝了一口,搖搖頭,「有點發潮,你放了多久?」
「啊!」小瘋子跺腳尖叫,「慕容卿,我,我怎麼會給你倒茶?我,我要跟你絕交,這次是真的。你氣死我了,這次不跟你絕交,我就,我就……」
「你就什麼?」慕容卿一臉體貼的望著小瘋子,「需要我替你說嗎?」
「慕容卿!」小瘋子繼續尖叫。
慕容卿捂住耳朵,「知道你的聲音多難听嗎?」
「不準你說我的聲音。」小瘋子一臉憤然,「我弄成這樣,也不知道怪誰。」
恨啊,小時候怎麼就認識了這麼個小惡魔?小瘋子悔不當初,怎麼就以為這丫頭是個老實可愛的呢?
誰會知道,小瘋子這稱號應該給她才對。那個時候,他正值變聲期,這臭丫頭卻蠱惑他唱戲,說老夫人最喜歡,要與他合唱一曲給她听。
好吧,最後老夫人是高興了,可憐他的嗓子卻就此變得粗噶,再也恢復不過來。
「啊啊啊!」小瘋子連聲尖叫,「慕容卿,我要跟你絕交。」
「椅子有點涼。」慕容卿扭了扭身子,天漸漸冷了,這紅木椅子坐著真是有些涼。
「等著。」小瘋子微微愣了下,丟下這句話,直接跑出去。
不多會兒,他拿著個軟墊回來。「放上這個就不會涼了。」
他拉起慕容卿,將墊子放上去,「坐下來試試。」
「我想吃你做的栗子糕了。」慕容卿坐下後,喝了口茶,突然又道。
「等著。」小瘋子想也不想的直接就跑了出去。
------題外話------
話說,妞兒們呢,你們覺不覺著小卿卿這樣欺負人家小鮮肉不太好?可憐的娃兒,被使喚還屁顛屁顛的,真讓人心疼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