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日漸變冷，清晨更是涼意逼人，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韓衍心中蕭索悲哀，在一片枯黃的樹葉飄在他手中的時刻停下腳步。
這些天他一直想哭，卻總是麻木的流不出眼淚。手里的葉子讓他難以控制地想起了余夢潔，繃帶拆下後，她明艷動人的臉龐是不是也會變成這種顏色？
那一晚，就只有那一個夜晚，他和一位已經畢業的學長討論關于考研的事情，學長喝醉了，他把他送回家，在返回學校的路上接到消息，說余夢潔被人潑了硫酸。
搶救結束後，除了父母，她拒絕見任何人。
緩緩握緊拳頭，手中干枯的樹葉立時破碎，韓衍剎那間失去了力氣，呆坐在路邊的長椅上。
不知過了多久，另一個身影在他身邊坐下，易純安擔憂地看著他的側臉說︰「你又逃課了。」
韓衍不想說話，他沒那個體力也沒那個心情，然而他是個禮貌的人，最終還是開了口︰「你又找到我了。」
易純安苦口婆心地勸他︰「韓衍，何必呢？這年頭結婚再離婚都很正常，你們只不過談了一場戀愛，你一定要守著余夢潔一輩子嗎？我看她身上接二連三發生不吉利的事情，以後就算你們還在一起，也肯定不會平靜到哪去，你願意一直經歷這種大風大浪？而且她現在都毀容了……」
「夠了！」韓衍忍無可忍地低吼，震得易純安驚恐萬分。
「你可以走了嗎。」雖然用的是疑問詞，卻完全是趕人的語氣，一向溫和的男生難得冷著臉，易純安不甘心地說︰「我知道你覺得我說的話很刺耳，可是你自己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你家里人還會接受余夢潔嗎？」她站起身，猶豫了一番，側過頭補上一句︰「韓衍，我會等你的。」
她走後，心煩意亂的男生把臉埋入手掌中，不易察覺地哭了出來。
***
「顧……顧先生，」賈玉誠惶誠恐，雙手握住顧北晞伸過來的右手，「好久不見，您還……還是這麼英俊啊。」
「……」
「承蒙您的照顧，我才能找到一份這麼好的工作，大恩大德，真是無以……」
「寶哥哥，你在拍武俠片嗎？」
賈玉不敢確定顧北晞究竟是開玩笑還是真的嫌自己說話做作，對于這種心思莫測的大老板他從不敢輕率對待他們說的任何一句話。
「額，呵呵，那就，先干一杯吧，來來來，我敬您。」
顧北晞把酒喝下去，算是為了消除一些賈玉的緊張情緒︰「你不用稱呼我為‘您’的，知道麼？我現在跟你一樣，是天啟公司的小職員而已。」
賈玉看上去很吃驚。
顧北晞自來熟地拍上他的肩膀︰「今天請你吃飯呢，是有些事情想問清楚，你應該知道我指的是什麼吧？」
「我了解的其實都告訴你了呀。」
「嗯，我想听你再詳細點說說。」
賈玉思索一下︰「有人找我當店長，我因為找不到好工作的關系就同意了，店主要求在店門口和里面都安上攝像頭，我覺得這個無所謂的，也沒意見，後來招了余夢潔跟章慧當服務員，沒過多久店主就打電話要求我……」賈玉有些難以啟齒，為難地看了看顧北晞，「在服務員的水杯里放入一種藥粉，持續定量，我……我昏了頭，就照做了……」
「這些你確實都講過了。」
「他們開出的價錢很好，我真的鬼迷心竅了當時，明知道這肯定不會是好事，還……」
顧北晞冷笑︰「最可笑的是，你居然弄錯了對象。」
「對方一直說‘那個服務員’，我想應該是指漂亮的那個吧，結果又連累到余夢潔，」賈玉窘迫地抓抓頭發，抬起眼楮看著顧北晞，「我真的就只知道這麼多，我甚至連店主本人都沒見過，只有他的手下來跟我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