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家村贏多財院子
贏大丫在一邊矮凳上拔洗菜,張翠花正在喂雞,卻見何氏氣勢洶洶地進來了,忙放下 子喊道︰「娘,你咋來哩!」
「還不都是你生的好閨女的事,老二在嗎?」何氏斜瞄了下張翠花哼了聲。
張翠花扯了條凳子請何氏坐下後,回道︰「多財去我爹那打听三丫的事去了。」
「哼!我都打听清楚了,這贏三丫害得人老趙家斷親了,這喪門風的蹄子。真是有啥陽的就出啥樣的,沒一個讓人省心的。」何氏指著張翠花碎碎罵道。
這也是張翠花活了三十幾年來頭次被婆婆這樣戳著腦門罵,她不禁也有些委屈與不服道︰「娘,這些都是外人的謠傳,畢竟咱們誰都沒有瞧見,具體是出了啥事才會這樣。」
何氏見她頂嘴,瞪大了眼罵道︰「還能是啥事,又是那些不干不淨的事唄,你啊!都是你們張家那風不好。你看看你幾個閨女,跟你近的哪個有好下場了,三丫就不說了,四丫自退親了到現在沒有人再來問了吧!你瞧瞧本來好好的的大丫都被折騰地回了娘家了。哎喲哦!可憐我這老二就是娶了你這娘們給害的。」
張翠花被何氏聲聲說的無言了,這一個個都是她心中的痛啊,只能掩面哭涕。贏大丫一見自己的娘被女乃女乃如此無理遷怒,上前幫腔道︰「女乃女乃,這些事你咋能怪我娘呢!」
何氏見孫女輩都敢反抗她,更是怒道︰「好你個張翠花,你就是如此教孩子的,大人說話哪里有她的地。」
張翠花擦了眼淚,忙拉贏大丫要她進屋里去,大人的事,不要她管。不過贏大丫並不進去,就怕她娘性子弱吃虧于是兩人推搓著。
「你們也別作戲了,推來推去給誰看,讓外人以為我老人家怎麼著你們了。張翠花,老二回來讓他來我那一趟。」何氏很是不屑地說道,走時還飄來了一句話︰「這家風都給整歪了!呸!喪門星!」
至于這何氏怎麼會忽然來這一出,這就要說說周團團與贏花妞了,這二人去百花鎮听到了關于凹坑里斷親的新鮮事,便就細里打听了下原來就是贏三丫搞得趙家斷親了。于是乎本身就與張翠花不對眼的贏花妞便特意讓周團團去馬山村外婆家住陣子,並且將這事給捅出去,這才又是鬧得人盡皆知。
當天贏多財自張明德家回來還沒有坐熱凳子就又被告知何氏有請,贏多財本也是孝順的,這就又火急火燎地去了贏家老宅了。
這贏家老宅人不多,但也算齊整,上首坐著贏老漢與何氏,下首就贏有財高氏,贏文贏武,周團團。見贏多財來了,幾位晚輩喊道︰「二叔(小舅)。」
贏有財回應後,又對贏老漢與高氏喚道︰「爹,娘。」轉首對贏有財高氏喚道︰「大哥大嫂!」
這才又問道︰「不知娘找我過來有啥事?」
贏老漢清咳了兩聲後這才慢悠悠開口道︰「老二啊,你娘她平時嘴碎之外不過心一向都很是良善的,咱們老贏家你們幾個兄弟姐妹也都算兄友弟恭的,至于小文小武那就更不必說了,這都是上了學識了字的童生,早晚會考上秀才給咱老贏家長臉的。你說吧,就三丫丫頭頭先出的那事,咱們也算做得都很是得體到位吧!多財你說是吧?」
贏多財狠狠地掬了個禮後道︰「爹,您說得都對。」
「可是哪!」贏老漢啪的一聲將旱煙桿用力拍在桌案上道︰「三丫這次害得老趙家父子斷親,那是多損陰德,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啊,咱老贏家沒有這樣狐媚子的閨女!」
贏多財心下一聲咯 ,暗道不好,竟真如自家婆娘說得是這事。
「爹,這事具體是咋回事,咱們可都不清楚啊!而且三丫這丫頭不會如此不懂事的。我想這里面絕對是有內情的。」贏多財解釋道。
「老二你就一個勁的听那張翠花的吧,早晚被她害到!」何氏氣極道。
贏多財一听何氏又挑自家婆娘的事,忙說道︰「娘,翠花不是那樣的人。」
「你听听,听听,老頭子這又一個被灌米湯的。早就說了閨女多了事就多,你瞧瞧剛把三丫發嫁掉,這四丫都還沒尋到婆家,大丫就又給趕回娘家了。這都是什麼事啊,這五丫歲數小咱就不說,就團團吧,這些都是剛好尋婆家的閨女,都被你們家的破事給弄的。」何氏一張嘴又是 里啪啦一通,最後道︰「咱們決定,既然老趙家都舍得跟兒子斷親,你也學學那魄力,就不說我跟你爹這老臉了,你就為小輩的想想吧!既然三丫嫁了都不回來了,那就以後都不要回來了。」
贏多財一听臉色一變,急道︰「那咋成,這三丫夫婦以後生活咋辦?不行,我不能這麼做。」
「二弟,你可能不曉得,自上次三丫出那事之後,小文小武在私塾都被人指指點點了好久,這才剛消停,如今三丫那邊又整出這事,小文小武都被擠兌不想去私塾了。」贏有財說道。
「這私塾里咋也會出這事?」贏多財喃喃出聲。
「二叔,真的,私塾里說得可難听了。」小武補充道。
小文繼續添油加醋道︰「這次的事夫子看我們的眼光都有些異樣了。」
「老二啊,三丫這丫頭之前確實為咱們家付出了很多,要不這樣吧,咱們斷親不興那還恩錢啥的,就斷個干淨利索。」何氏擺著慈眉善目說道。
「這小文小武這可是咱們贏家的驕傲啊,老二你可不能拖了他們的後腿啊!"贏老漢狠狠地說了這一句。
贏多財見自家家人一個一個都如此說,本覺得自家的事就已很不光彩,如今又讓佷子都受了氣,便有些底氣不足了。
一旁的周團團見此忽然插上一句︰「二叔,那日我與玉兒姐姐在百花鎮上瞧見三丫妹妹了,一個人帶兩娃,穿得仍是那身嫁衣,兩娃弄得倒是干淨,可一身破爛終歸看著讓人不喜。後來我與玉兒姐姐上前攀談有意關心,哪知三丫妹子還出口傷人,倒讓我們很是里外不是人,我怕是三丫妹妹經歷這些事後性子啥的都變了,那形態有些像那瘋婆子與乞丐娃。」
「團團,你說得可是真的?」贏多財很是懷疑地問著。
「玉兒也跟我說過這事。」何氏也說道,又忙說道︰「老二,你就給娘跟爹一個準話吧,咱們斷了這門親吧,這十年前賣了她日子就好了,可能她就跟咱家犯沖。」
「二弟,你就听爹娘的吧!」贏有財也勸道。
贏老漢抽了口旱煙後,沉沉地說道︰「老二,爹就給你拿這主意了,三丫以後就不再是贏家的人了。」
最後贏多財為難道︰「爹娘,要不我回去跟翠花商量下?」
「這是咱贏家的事,她一個婦道人家只能服從。」何氏終于撤下慈祥面目,瞪眼道。
「老二,你…咱不說斷親,你那閨女嫁出去這麼久了,可有想過回門?想過贏家?」贏老漢氣得將旱煙桿一擲怒道。
贏多財見爹娘如此也有些不快,于是說了一句︰「爹娘還是早點休息吧,這事我會琢磨琢磨的,不過贏三丫怎麼說都是我的女兒,斷親這事我是絕不會干的,她若一直不回門,我也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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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贏多財黑著張臉回到自家院里,卻不想忽然門外有個駕馬車的老漢問道︰「請問這是贏多財老爺的家嗎?」這馬車恰恰就是贏清淺前幾日買的,而那老漢恰恰就是歐陽老爹。
贏多財回頭一見是個陌生的年歲約五十上下的老漢,便回道︰「我是贏多財,不過不是什麼老爺,您是?」
「老朽是夫人派來帶口信的,夫人說她明日回門訪親。」歐陽老爹說完駕車遠去了。
弄得贏多財模了模後腦勺,還搞不清他家夫人是誰?會是二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