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洛像陣旋風似的從進來,被她猛力甩上的廳門發出巨響,打斷了蕭雨辰和李倩輕松的談笑。
「小洛,怎麼了?」蕭雨辰迎上去,發現她白女敕的臉頰上還留著淚痕,顯然剛大哭過一場。
「嬸嬸!」唐小洛撲進她懷里,失聲痛哭了起來。
「小洛,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好好說,別只是哭啊!」蕭雨辰急切的追問。
唐小洛愈哭愈淒厲,成了淚人兒。「慕司晨他欺負我……」
在一旁的李倩過來安撫地哄勸︰「怎麼會呢?他一向把你當親佷女一樣的疼愛,怎麼會欺負你呢?」
親佷女?
李倩的話對她而言,無異是火上加油,讓她的心頭的傷愈加劇痛,怒焰也自然愈來愈烈。「你住口!」唐小洛憤而咆哮︰「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怎麼這麼說呢!小洛!」李倩勉強按耐著自己心底那種排斥的難過,仍不減關心地看著她。「雖然你不是我親生的,但我畢竟是你爸爸的妻子啊!我怎麼可能不關心你呢?」
「誰要你貓哭耗子假慈悲!」唐小洛任性地將怒氣發泄在李倩身上,好不理性地謾罵︰「其實你巴不得我難過,見我哭,你以為我猜不到你現在心里正在幸災樂禍、鼓掌叫好嗎?」
「小洛!」蕭雨辰忍不住板起臉來喝止她。「你不應該把女氣發泄在倩姨身上,她也是關心你。」
唐小洛沒回嘴,瞪了李倩一眼後,含淚飛奔上樓。
「無論我怎麼努力,都得不到她真心的接納嗎?」李倩低啞的嗓音,忍不住讓人同情。
「李倩……」蕭雨辰很想安慰她,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我沒事。」李倩強擠出笑臉,轉而拜托她︰「你快上樓替我勸勸小洛,好嗎?」
「嗯。」她點了下頭,轉身上樓。
輕叩門扉後,蕭雨辰推門而入看見唐小洛整個人趴在**上,縴細的身子因哭泣而微微抖動,悲傷的嗚咽著。
蕭雨辰委身坐在**沿,輕拍著她抖動的雙肩,輕柔的嗓音撫慰著她︰「好啦,別哭了,你快告訴我慕司晨怎麼欺負你的?」
「他……」唐小洛猶豫了下,看見蕭雨辰溫柔的眼神,決定說出心中的秘密。「嬸嬸,因為你我才能留下來的,有什麼事我也不想瞞你,我很早以前就喜歡慕司晨了,可是今天我向他表白,結果他不但不接受,還說那麼難听的話。」
蕭雨辰一臉凝重,少女情竇初開,可是感情的事誰也控制不了。「小洛,人的一生有很多階段,每一個階段都在追尋著不同的目標。隨著年齡的增長,當你猛然回首,很可能發現你曾經執著想擁有的一切,卻根本不適合你,甚至不是你真心想要的,你懂嗎?」
「不,我真的愛他。」唐小洛那張年輕而美麗的臉龐,因深濃的愛意而綻放出如陽光般耀眼的光芒,但在下一瞬間又罩上上重重的陰霾,淚珠兒串串落下。「可是他卻殘忍的嘲弄我對他的愛,無情地拒絕我。」
蕭雨辰溫柔地替她擦拭眼淚。「小洛,你和他之間有一大段的年齡差距,他始終是把你當晚輩看待,你能期望他對你突兀的表白,而理所當然的接受嗎?」
她知道唐小洛不愛听,但還是說出了公道話。
「嬸嬸,你該不會跟其他人一樣迂腐吧?老愛把感情和年齡扯在一塊談。」唐小洛委屈的抗議。
「對,愛情可以超越年齡上的差距,但你能確定你對他真的是愛,而非一時的迷戀嗎?」
「連你都認為我對他的愛很幼稚?」唐小洛不覺得提高了嗓音,以一種似乎遭受背叛的埋怨眼神,來向她抗議。
蕭雨辰**地握住她不斷扭絞在一塊的雙手,和顏悅色地勸說︰「小洛,我相信你現在對他是真心的,但生活的歷練會在無形之中改變一個人的思想和喜惡。你現在愛他,可是十年後,你或許不愛了呢?」
「不可能!」她急切地反駁,水汪汪的瞳眸中閃現出如鑽石般堅硬的光芒。「我會愛他,直到我死。」
「未來的事,我們誰都不知道,但目前唯一確定的是,慕司晨對你並沒有同樣的感情啊!」眼見唐小洛因她的話而泫然欲泣的模樣,蕭雨辰心疼得更放柔了嗓音︰「小洛,我並不想故意打擊你,只是希望你勇敢地面對事實。」
「我知道,可是……我無法讓自己不去愛他!」她吸了吸哭得濃濁的鼻子,笑臉上重新顯露出信心。「他只是因為那些可笑的世俗觀念,而一味地抗拒我,只要他肯給我時間,我一定會讓他愛上我的。」
「你能這麼想就對了,可能現在你們都需要時間,讓大家了解你的執著有多深,並且努力地改變、充實自己,讓他再也無法漠視你。」就像雨落,她沒辦法讓她改變想法,看來只有讓時間去證明一切。
「我會的,不過你要替我保密,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叔叔。」她就是怕叔叔知道後,會把她送到美國去。
「你放心,這可是我們兩個大女孩之間的秘密,我怎麼可能讓他知道。」
唐小洛終于轉憂為喜,笑逐顏開。「嬸嬸,你對我真好!」
「你長得人見人愛,我當然對你好,不知是我,這個家每個人都疼你,尤其是倩姨。」蕭雨辰知道她不喜歡听這些,卻還是忍不住提起。
果然,唐小洛立刻露出每次提到李倩時,那種厭惡鄙視的神情。「你們都被她惺惺作態的外表所蒙蔽了,其實李倩那個女人,最工于心計了。」
「你怎麼能這麼說她?」
「是真的!」唐小洛不住性子地打斷她︰「她嫁給我爸根本不是因為愛,而是為了錢,我甚至懷疑她早知道我爸心髒不好,才把寶放在他身上的。而更過分的是,她連等都做不到,我爸還躺著病**上,她已經耐不住寂寞地跑到外面找人……」
「小洛,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啊!」蕭雨辰神色嚴肅地打斷她。
「是真的,那是我親眼撞見的。」唐小洛的神情比她的更認真、嚴肅,其間還夾著熊熊的怒焰。「你已經是唐家的一份子了,所以我才肯把這種家丑告訴你。我曾親眼目睹李倩和男人狀甚親密地從酒店里出來,而那個時候,我爸爸甚至還沒死,還在受病痛折磨呢!而她只顧著和別的男人快活,可憐我爸什麼都不知道。你說,我怎麼可以原諒她?」
「小洛,她和男人從酒店出來並不就代表她背叛你爸爸。」蕭雨辰冷靜地分析︰「她很可能是去訪友,或是去喝咖啡、談事情而已。」
唐小洛心有不甘地直跺腳。「她當初就是拿這種借口替自己辯駁的,李倩那個女人殲詐會演戲,在爸爸和叔叔面前哭得跟什麼似得,甚至假裝尋死以明志,讓所有人都相信是我在排擠她,興風作浪。當時我爸爸還躺在病**上,我為了不驚擾他,害他傷心難堪,才肯息事寧人的。」
「小洛,或許李倩說的是事實呢?」蕭雨辰實在很難想象,溫婉賢淑的李倩竟會是個表里不一的女人。
「嬸嬸,或許我不夠成熟,但至少我有眼楮,有最起碼的判斷能力。她跟那個男人的態度相當親密,就連三歲小孩都看得出來他們之間關系匪淺。」
蕭雨辰再度指出疑點。「如果真是如此,在你爸爸過世以後,她為什麼還留在唐家?」
唐小洛幸災樂禍地冷哼︰「那是因為她還沒得到想要的一切,唐家的資產目前都還在女乃女乃名下,李倩每個月所能得到的津貼,顯然還不能滿足她那顆貪婪的心。」
蕭雨辰無言以對了,她不知道該相信李倩,或者小洛?人的心最捉模不定的,很多事情,都不如表面一般,這是她自父親和張俊身上學來的教訓,一個痛苦的教訓。
看來只能讓時間證明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