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二叔走的很快,步履生風,蔣二嬸跟在他身邊,沐菲和蔣宇走在一起,與他們保持一段距離,而炎煜走在最後,偶爾仰頭看看四周的戈壁,媚而亮的眼楮里閃過的全是茫然和迷惑。
「宇哥哥,你和我說說集市是怎麼一回事?我還一直以為蔣山村周圍都沒有村子,是個世外桃源呢。」沐菲說著話,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眨巴著晶亮的大眼楮,好奇的盯著蔣宇。
「呵呵,咱這里和普通的村子一樣,看似在崖底,實則小路都是蜿蜒而上的,鄉里的集市也算是在蔣山的外沿,並不是在山上,也就是說,只有咱們蔣山村正對著這蔣山底部。你忘記了嗎,小時候,我還帶你偷偷去過集市買過小紙人,那時候你還說,不是山路走起來就是輕松。」
蔣宇瞅著沐菲的可愛模樣,想起年幼的事情,臉頰染上一層紅暈。
沐菲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嘿嘿一笑轉移話題︰「我那不是小嗎,記不太清,你不是說明日有什麼辨別珠寶之類的嗎,娘以前給我講了很多奇珍異寶,指不定我也能辯出幾個來換點銀錢呢,宇哥哥就帶我一起去吧。」
听著沐菲糯軟甜膩膩的嗓音,蔣宇的心都有些飄飄然,他對沐菲說能辨別珠寶不甚在意,但她現在孤身一人,願意去散散心也是好的。便點點頭,對著沐菲再三叮囑道︰「可以是可以,只是你不可以亂跑,要跟在我身邊。」
「當然當然,我一定寸步不離宇哥哥。」沐菲豎起小手,一本正經的做著保證。
「那好吧,明日我來接你。回來後就去蔣木匠那里付銀錢,好好給蔣姨安葬。」想到蔣姨的去世,蔣宇回頭看了看與他們保持一段距離的炎煜,拉拉沐菲的胳膊,很嚴肅的問道「沐菲,你和我說實話,他真是你爹?」
蔣宇默默的觀察炎煜好一會兒,不說他那張另自己嫉妒的容顏,炎煜光隨意的走動便帶著一種逼人的貴氣,那是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氣息,他長這麼大從沒有見到過這樣的人物,仿佛高高在上是他的權利,那種凌駕于世人之上的氣息是他只能仰望的。
總之,從孩子的角度,蔣宇很不喜歡他。
作為父親,將妻女扔在蔣山村十年不曾看望,他的這種作為,換做是自己,是不會再認他的。
炎煜挑挑眉毛,這個毛頭小子離他女兒那麼近也就算了,可看他的眼神,怎麼讓他覺得高興不起來呢。
沐菲詫異的瞅向蔣宇,他清秀的小臉繃的緊緊的,看起來很嚴肅,忍不住揚起唇角笑了起來︰「宇哥哥,你真可愛,他不是我爹,難道是你爹嗎?咯咯咯~」不外乎她樂呵,在她的眼中,十三歲那就是個孩子,在現代剛上初中,這麼個小孩子故作老成的板著臉很正經的問她問題,她能不樂嗎?
蔣宇忍不住撓撓頭,听著沐菲愉悅的笑聲,那笑聲清脆的仿若銀鈴,被輕風卷到山澗各處,因為發笑,沐菲的巴掌大的小臉染上的殷紅,似那紅頭的隻果,散發著誘人的光澤,一時看的有些呆住了。
那純真中透著歡快的笑聲,引得走在前面的蔣二嬸回頭看過來,她嘆息的搖搖頭,和蔣二叔道︰「唉,說到底是個孩子,這個時候竟然也能笑的出來。」
「最起碼比一直哭哭啼啼的強,瞧這孩子的樣子,應該是從打擊中緩過來了,也是個堅強的,總覺得不似平常人物,咱們能幫就幫幫。」蔣二叔安撫著蔣二嬸,明白她心中是記掛著沐菲以後的日子,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指不定她就飛黃騰達了,瞧見那人沒有,不管是不是她親爹,看她的眼神倒是真誠,沒說幾句話,給人的感覺那就是京城里的人。若他帶著沐菲一起去京城過日子,咱們就是想操心也操心不來咯。」
「那倒也是。」蔣二嬸這樣一想,心中的郁結就散開了。
很快到了沐菲家,蔣二叔皺著破舊的培房,皺眉將卷著小女孩的草席放在土培屋旁邊的茅草棚下面,他本想進屋幫助沐菲將蔣氏也給送出來,被蔣二嬸拉著胳膊攔住了。他接觸到蔣二嬸飽含深意的眼神,再看看跟在他們身後率先走進屋子的炎煜,便明白過來。
「沐菲呀,你晚上怎麼吃飯?要不去二嬸家用飯咋樣?」
蔣二嬸走近沐菲身邊,模模她的小腦袋,眼楮透過被撞壞的門向里張望。只看到炎煜走木板床旁邊,彎腰將蔣氏抱起來,向這邊走來,忙收回視線,落在沐菲的臉上。
沐菲笑彎了眼楮,對著蔣二嬸連連擺手︰「不用了二嬸,爹爹會照顧好我的,你和二叔快點回家吧,禾子也該肚子餓了。」
禾子是蔣二嬸的孫子,今年六歲。
蔣二嬸听到沐菲提到蔣禾,心里也有些擔憂,今日她兒媳去集市換米糧了,家中只有年幼的孫子和不會做飯的兒子在,再不回去,指不定真要餓肚子了。
「那我們先走了。」蔣二嬸看到炎煜在蔣二叔的幫助下,將卷著蔣氏的草席也放到了草棚下面,便和沐菲告別,拉著還想賴在沐菲家不走的蔣宇,與蔣二叔一起向村子里走去。
正值秋季,涼風習習,此刻夕陽的余暉照耀半邊天,兩具尸體放在草棚下面也不至于腐爛,明日去集市辯珠寶換上銀兩好,拿去蔣木匠那里買來棺木下葬就可以了。沐菲蹲在草棚地下,將涼席散開一點查看二人的死狀。
蔣氏嘴唇烏紫,應是毒從口入的結果,小女孩脖頸一下冒著黑氣,這是外界毒物入體,侵蝕五髒六腑所致,光用眼楮辨析,二人所重之毒並不是一種。沐菲從地上隨意拔掉兩片草葉,用葉子沾染二人的毒血,想要分辨出她們所中何毒。
炎煜彎腰猛然從沐菲手中奪過葉子,在沐菲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丟掉泥坑中,似妖似幻的臉上陰晴不定,他迎著沐菲的眼楮,委屈的撇撇嘴,小聲辯解︰「不能動,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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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弱的問一句,有人在看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