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開上官家的事兒不提,君墨焱等人已經從皇宮出發了,此行的目的是為了尋找那居無定所卻有著響亮名聲的「三不救」,南薔姑娘,美名其曰求醫,實則是某個邪魅冷酷的帝王想要將那個神秘的少女拐回大晉皇宮罷了。
至于被某個冷酷邪魅、月復黑無比的帝王看中的那個神醫女子,此刻正悠悠然在獨屬于「三不救」神醫的南薔閣睡著大覺。
江城與鼎城的交界處是一個美麗而飄渺的山谷,在那里,鳥語花香、冬暖夏涼。山谷入口處種著許多桃樹,眼看著都打包骨朵兒了,煞是美麗。
南薔給這個山谷命名為飄渺谷,谷外谷內都設了陣法,這些陣法是南薔兩年前特地到慕容府請慕容非凡為自己設計的,她把自己的小金庫全部拿出來,按照自己的意願建了當初在慕容府時心中早已計劃好的南薔閣。
南薔有兩個貼身婢女,都是南薔一年前在鼎城救下的。另外還有幾個老實可靠的打雜丫鬟。
清波,一個是背負了血債的高手,被仇人追殺偶遇正到鼎城尋藥材的南薔,那時南薔根本沒想到這樣的高手會因為救命之恩而留在自己身邊保護自己,因為她十三歲的時候就救了一個白眼狼,雖然有一枚價值連城的玉佩,但是,但是那個家伙在南薔眼里就是白眼狼。
唔,該白眼狼是誰?
自然是大晉王朝人人懼怕卻又人人敬愛的邪帝——君墨焱。
另外一個名叫司碧,雖然也是在鼎城救下,卻是因為南薔看見她賣身葬父,對于南薔這樣不愛管閑事的人來說本來是不可能買下她的,但是,一個很巧很巧的巧合出現了,南家的旁支少爺看上了司碧,于是乎,咱們的南薔姑娘就出手了。
美名其曰——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若是有人想要到南薔閣求醫,有兩個辦法,強行破陣,然後達到南薔的三大要求。或是吹響山谷外的那支笛子,司碧听到後就會代替南薔接那人進谷,然後代為通傳。
谷外笛子驟響,不一會兒,一身藍白水煙羅裙的裊娜身影急急向無憂小築走去,精致而優雅的小院里坐落在一間間豪華但不張揚的屋子。
一片水晶珠簾逶迤傾瀉,撂開珠簾,入眼的是一張足夠四人睡的床塌,床榻上鋪著兩床淡紫色的煙羅錦被,床榻內角躺著一個睡姿尤其怪異的絕色少女,少女紅潤的臉蛋因睡眠而變得十分沉靜。
「小姐,小姐,不能再睡了,今日有急診,半只腳踏入閻羅殿的急診。」一個容貌秀麗的女子輕輕拍著鼓鼓的錦被急切道,眉眼間隱約帶著一股書卷的清氣,這女子就是南薔救下的苦命女子——司碧。
南薔努力睜開朦朧的雙眼,眨巴兩下,待清醒了些,淺淺問道︰「你剛剛說什麼?我沒听清楚。」
司碧跟了南薔一年,當然知道她的習慣和偶爾的慢半拍,知道自家小姐的醫術,因此也不再擔心剛剛來求醫的那人,緩緩道︰「小姐,今日有一位公子來求醫,說她娘子懷了雙胞胎,難產,月復痛已經持續兩天兩夜了,眼看著就快不行了,希望您能大發慈悲救上一救。」
在司碧說話的同時,南薔已經坐在了梳妝台前,隨意將秀麗的黑發用紫色的絲帶扎了一下,幾絲頭發在額間散著,顯得幾分隨意卻不失典雅。
略施粉黛,朱唇不點自紅,南薔微微挑眉,「人帶來了嗎?還是,等我們趕到的時候已經母子俱亡了?要知道我可不救死人。」
雖不疾不徐地說著,但司碧知道,小姐的動作是越來越急切了,只是她努力掩飾著內心的焦急,不讓自己知道罷了。
為了讓小姐安心,司碧連忙開口道︰「那位公子知道多耽擱一會兒就可能晚了,所以已經把人帶到了谷內了。」
「可帶了接生婆?」南薔隨意將梳妝台上的白色面紗覆在臉上,起身出門。
「帶了。」司碧跟在南薔身後,絲毫不認為南薔的動作有何怪異,一年前跟著小姐時她就知道小姐有一個說不清的秘密,那就是她的臉,一旦出谷或是有人入谷,她都會覆著面紗,也不知小姐為什麼會這麼做,如此美麗出塵的面容用面紗遮住是為了什麼呢?
雖然已經在心中暗暗猜測了無數次,但她不敢問出口,小姐雖然看起來很和善,甚至有些調皮,但只要觸及了她的底線,那結局就是生不如死。
還未走了幾步,身後忽然出現一個身著煙羅簡單樣式的鵝黃衫女子——清波,她手上戴著四個紅色鐲子,看似普通,卻是她的獨門武器奪命鐲。
「小姐,那男子是個高手。」清波一臉沉重道。
尖尖的臉蛋,雙眉修長,相貌甚美,只是眼光中帶著三分倔強,三分恭敬,另帶著骨子里的一股凶狠。
「無礙,敢在南薔閣惹事的人通常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先去看看孕婦吧,要知道你家小姐我還從未幫人接過生呢,也算是一種新的挑戰了。」精美的長廊上,一襲白衣的蒙面少女身後跟著兩名貌美婢女,眉眼彎彎,漆黑的亮麗眸子中竟是一種面臨新事物的興奮!
繞過後園就是南薔專門設計來救人生死樓了,樓前有一架長了兩百多年的藤蘿,至今仍長勢甚好,只是此刻這美麗而幽靜的地方充斥著尖銳的痛苦嘶喊以及接生婆的打氣聲。
「神醫姑娘,還請你救救我家娘子,萬兩黃金已經準備好,只要神醫能夠保住她們母子三人,在下願付三倍黃金。」一襲青衫的俊逸男子站在南薔身前,緊皺的劍眉清楚地顯示出他現在的擔憂和慌亂,只是他的這番話讓南薔有些不喜,感情她在外面的人看來都是斂財之人?
她有表現得這麼貪財嗎?
若是南薔真的問出聲,只怕在場所有人都會毫不猶豫地重重點頭。
「不用。你娘子現在的情況已經滿足了我的第一個條件,現在給我好好在外面等著。」清冷的嗓音不帶任何情感,那雙自信的雙眸讓男子停住了想要跟上去的步子。
「司碧跟我來,清波留下。」
「是。」
待南薔踏進門的前一刻,忽然傳來男子低低的聲音,「多謝。」
他知道,只要南薔願意出手,他的妻兒就一定有救。
南薔好似沒有听到他的話,只是在進門的瞬間,面紗下的嘴角微微上揚。
被人相信的感覺,真好!
巨大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南薔淡淡瞥了一眼屋中的幾人,一個接生婆,三個丫鬟打扮的人,當然,還有躺在床上已經去了半條命的女人。
「兩個人出去燒熱水,接生婆留下听我差遣,司碧去取回魂丹。」南薔細細看了床榻上虛弱無比的女子,再看看她滾圓的肚子,秀眉緊蹙,這次真是遇到難題了,看這模樣,應該不能順產,看來只能給她剖月復了。
用銀針給女人止了痛,並刺激她清醒過來,一張秀麗絕俗的臉毫無血色,瞳孔有些渙散的眼楮終于有了焦點,南薔低頭,輕聲問道︰「一會兒我要直接剖開你的月復部將孩子抱出來,你怕不怕?」說著,她頓了頓,繼續道︰「當然,你可以選擇不要孩子,我一樣可以救你,只是有一樣,你與孩子,只能活其中之一。」
眼楮里閃著調皮的光芒,其實她大可以直接弄暈她,再喂她麻沸散,手術之後她知道了也不會有多害怕,但是她打心底里想知道,這個女人能為她的孩子做多少?在這樣危險的時刻她願不願意為自己的孩子犧牲?
說起來也是因為她從小沒有母親的原因,所以她有些不相信母愛真的會如世人所說的那樣偉大,每當她笑得沒心沒肺的時候,夜雨總會靜靜看著她肆意的笑,從不阻止她,因為夜雨知道自己,明白自己。
這一次,她想要親自驗證一下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如此偉大的母親?
過于蒼白的臉色已經看不出女子有沒有被嚇到,半晌,當南薔以為她會選擇自己時,耳邊傳來沙啞但卻無比堅定的聲音,「舍母保子。」
「舍母保子?」南薔挑眉,星子般的雙眸看不清她此刻的情緒,「好一個舍母保子,既如此,我便成全了你。」
一根銀針毫不猶豫扎在那女子的手臂上,昏迷過去的前一刻,南薔清晰地看到女子眼中的懇求,懇求她一定要全力救下自己的孩子。
心中一震,南薔手上有些猶豫,司碧拿來回魂丹見南薔狀態不對,輕輕出聲道︰「小姐,可還需要別的什麼?」
按下莫名出現的情緒,南薔將回魂丹給女子喂下,「準備麻沸散,還有我平日里用的手術刀。」
在看見南薔拿著亮晃晃的刀子向女子的月復部移去時,接生婆和留下的另一個小丫鬟直接嚇暈了過去。南薔自然沒時間管她們,只是指揮著司碧給自己幫忙。
司碧曾和南薔一起給人做過類似的手術,當然,絕對不是接生。
外面的俊逸男子額間不斷冒汗,生死樓,里面沒有傳出一點兒聲音,若不是南薔還未出來,那男子只怕都要以為——
他抬眼看向不遠處的清波,心中不免覺得好奇,這個女子一身的寒意和殺意,若不是經歷了什麼生死絕殺,一個女子絕對不會擁有這樣凌厲的眼神和殺意。
許是感受到男子的視線,清波思量了會,終于淡淡開口,「即便是小姐的師父木梵道人也不能質疑小姐的醫術,你的娘子不會有事。」
話音剛落,生死樓中傳來嬰兒的啼哭聲,男子心下大喜,初為人父的喜悅瞬間在臉上顯現出來,正要抬步向里面走去,卻被清波攔住了。
「沒有小姐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入生死樓。」
「不好意思,是在下太心急了。」男子臉上帶著歉意,只是看著生死樓大門的一雙深眸仍舊是滿滿的急切。
「恭喜這位公子,你的娘子平安產下一對龍鳳胎。」司碧打開門,清脆的嗓音帶著絲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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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看到這里能猜到她的真實身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