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傾城微眯著眼,淡淡看了南薔許久,眾女子同樣知道南薔這詞是在諷刺上官傾城,但南薔勢大,她們也不敢說什麼,況且上官傾城本來也不怎麼讓女子喜愛,她的好,只有帝都的男子稱贊。
「六小姐這詞確實是好生有趣呢。」上官傾城微微點頭,似水的眸子里閃著溫潤的光,卻在斂下眼眸的那一刻變得陰寒無比。
南薔,今日之辱,我上官傾城定要百倍還你。上官傾城外表柔弱大度,心中的怒火卻要灼傷了她自己。
既然已經做了想做的事情,南薔也不想留在這里和這些虛偽無知的人呆在一起。
起身,斜睨,「時候也差不多了,梅花賞不盡,人卻有累時,上官小姐還是早些回去養養身體,希望這面紗,唔,早日取下來。」故意忽視上官傾城就要噴出的怒火,南薔繼續道︰「我也累了,多謝上官小姐款待,告辭。」
「這樣就要走了?」上官傾城緩緩起身,柔聲問道。
環顧了一下四周,南薔輕嘆一口氣,「恕我直言,這梅花,沒什麼可看的,上官小姐若是喜歡,大可在自己鬢間畫上一支。白梅不錯,紅杏更不錯。」
眾多女子忍不住笑出了聲,看向上官傾城的神色也變得復雜無比,有擔憂的,有冷笑的,有諷刺的,更有充滿得意的。
紅杏,紅杏出牆!
南薔這一句話對一個女子來說,確實是有些狠了。
但是,你若不對別人狠,那麼就只能讓別人對你狠。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也是南薔遵守的生存法則來著。
很明顯的,南薔屬于前者。
饒是上官傾城再好的教養,再大的隱忍毅力,此刻也不由沉下了臉。面紗遮住了她臉上憤恨而猙獰的表情,但她眼底的寒意卻似乎要凍住整個亭子,那些嘲笑她的女子瞬間頓住了聲音,只因為,這樣的上官傾城是她們從未見過的。
「傾城好意邀請六小姐來梅苑賞梅,不知六小姐為何句句針對傾城,勢必要諷刺傾城一番方才罷手。」上官傾城輕輕上前一步,定定看著南薔。
此刻她的模樣好似一個被流、氓欺負了的弱女子,漂亮的眸子里閃著淚光,若有男子在這里,只怕已經忍不住要將她摟在懷里了,那楚楚動人的模樣,連南薔看了都覺得有些心軟。
周圍的千金小姐們也都把視線移到了南薔身上,有擔憂的,有好笑的,有嘲諷的,更多的則是看戲的。
「你們——」南薔看了看周圍的各位小姐,淡淡道︰「也是這樣認為的?」
話音一落,前卿和清波兩人齊齊走到前面,冷眼看著眾人,使得眾人陷入無邊的壓力,這樣的情形下,還有誰敢說話?
赤luoluo的武力威脅啊,這個南薔,真的是囂張到極點了好不好?
是誰把她寵成這個樣子的?她這樣,真的嫁得出去嗎?
眾女子只是默默在心里吐槽了一把,卻不敢表現出來,暴力分子,誰敢得罪?況且她在帝都的名氣,額,有點大。還是少招惹的好!
但,還是有人敢把這一生的勇氣都拿出來的。
只見一個女子站起身來,只是猶豫了片刻,一個身著藍色裙襖的女子施施然上前來,扶著一股風都能吹倒的上官傾城,神情忿然,盯著南薔那張讓人嫉妒得想要撕破的絕美臉蛋,恨恨道︰「我們自然這樣認為。南薔,別以為你在南家有些地位我們就會怕你,今日我們就不論身份,只論道理。從你進入這梅苑開始,一直都是囂張狂傲的,像你這樣的女子,怎麼能品味梅花的孤寒和高潔,不僅如此,還一直在動作言語間侮辱傾城,你這樣做,不怕丟了你們第一世家南家的臉嗎?」
好一個不論身份,只論道理。
好一個丟了南家的臉。
南薔靜靜看著那女子,上官傾城傲然地看著她,當著帝都如此多小姐的面,南薔的臉,算是丟盡了。
就算她身後勢力強大又如何,有些場合,並不以實力說話。
但很快,南薔便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無論什麼場合,都以實力說話。
前卿妖媚的臉龐變得鐵青,但她是何人,君墨焱身邊的人,怎麼會忍不住這點小小的言辭攻擊?
但是清波就不一樣了,南薔不僅救了她的命,她還是她的主子,試問,有誰能看到自己的主子受辱而無動于衷的?
手中的劍即將出鞘,卻被南薔輕輕按下,她笑,「何必?難道你家小姐我還解決不了這點破事兒?」
語言清冷,嗓音幽然,一身的狂傲,幾乎讓眾女子欽佩。
「巧兒。」南薔沖躲在南蘭身後的小女孩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南蘭見狀,不由護住南巧兒,低聲道︰「你要做什麼?」
「六姐姐問你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南薔很耐心地走到南巧兒身邊,當她凌厲的眼神瞥向南蘭時,她已經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沒辦法,南薔給她的壓力,實在太大。
「六、六姐姐你問吧,巧兒一定老實回答。」南巧兒本來不敢叫南薔姐姐的,但看到她溫和的笑容,她便不由叫出了聲,還好六姐姐同意了,不然自己回去肯定會被父親和母親好好收拾一頓的。
在南家,誰也不能得罪南薔。這是南越的規矩,也是南家的規矩。
「六姐姐問你,剛剛六姐姐可有丟了南家的臉?」南薔一字一句說得無比清晰,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她嘴角的那抹弧度。
「沒有啊,六姐姐這麼厲害,怎麼會丟南家的臉呢?」南巧兒不解地撓頭,孩童的稚語讓南薔嘴角的弧度越來越明顯,「好妹妹,你說得對,連你都覺得六姐姐沒有丟了南家的臉,那一個外人,還有什麼資格來評斷?」
語笑嫣然,眼神冰冷。
飄雪肆意灑向人間,帶著純潔的願望和對世間美好的祝福,只是,這一刻眾人是感受不到那種感覺了,因為,她們的眼里,有的只是那絕美笑意下的狂傲,她們的心里,有的只是對那自信又肆意的女子的震撼。
南巧兒一雙靈動無比的大眼楮呆呆看著笑得有些讓自己發寒的六姐姐,再看看身後臉色詭異的五姐姐,神色迷茫。
那先前說話的女子看著南薔眼底毫不掩飾的張狂和殺意,此刻手心發涼,背後冷汗直冒,扶著上官傾城的手也不禁用力了些,直到——
「六小姐這是為何?」上官傾城挑眉,看向南薔手中的銀針。
冷笑,「銀針,自然是治病救人了。當然,有時候也可以殺人。」
看她懶懶玩耍著手中好似散發著寒光的銀針,那女子只覺得頭一暈,眼看著就要昏倒在地。
咻——
銀針飛出,即將暈倒的女子瞬間恢復了精神,只是,她腰間卻傳來又癢又麻的感覺。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她驚恐地看著南薔。
「沒什麼,見你身子不好,隨時都要暈倒,就免費幫你治了一下這怪病。」南薔笑道,忽覺得有些累了,自顧自地尋了張凳子坐了上去,不顧旁人驚訝、詫異的目光,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上官傾城,暗道,這人還真是能忍啊,都快趕得上忍者了。
上官傾城何嘗願意忍?
只是,她不能讓自己的形象在眾多女子面前暴露,她要等,等一個時機。
南薔半眯起眼楮,嘴角帶著幾抹笑意,懶懶道︰「先前你說,不論身份,只論道理。既然你要講理,那本小姐就陪你講一回理,本小姐的道理就是,以實力說話。你若斗得過我,我自然任你處置,有沒有資格有沒有品味全是你來定,但你若是斗不過我,不好意思,一切規矩我來定,孰是孰非我選擇。」
「六小姐的道理,真是讓傾城敬佩啊。」上官傾城似笑非笑地看著南薔,南薔不甘示弱,微微揚起黑眸看向她,滿是嘲諷。
被南薔以銀針刺穴的女子此刻已經忍不住身上又癢又麻的折磨了,她緊皺眉頭,冷哼一聲,「好,這話可是你說的,即便我今日殺了你,也是你活該。」
本就不是很美的面容在這一刻因染上了仇恨的顏色,愈發猙獰而難看了。
「對,就是這個道理。其實這句話,倒過來說也一樣。若我不小心殺了你——」南薔輕笑了起來,頗有興趣地看著她,輕輕道︰「也是你活該。」
語罷,轉過頭看著上官傾城,「上官小姐你說,這話這麼說對嗎?」
上官傾城臉色一白,不知該如何回答。
若她答是,那無論誰死了她這個主人都月兌不了干系。但若她說不是,只怕南薔同樣不會放過那女子和自己。
如此,若——
耳邊突然傳來突兀的一聲清脆鈴鐺聲。
這鈴鐺聲仿佛帶著某種魔力,只是一聲,便讓所有人都在這場紛爭中,安靜了下來。
南薔神色微變,更注意到了身邊前卿的表情,那是一種驚訝,防備的表情。
有什麼人值得前卿驚訝,防備呢?
「誰?這樣藏頭露尾的,可不是高手的風範哦。」南薔輕笑,但眼底並無笑意,有的,也是深深的防備。
「沒想到傳聞中神醫木梵最疼愛的弟子竟會這樣大意,中了我的蠱毒,還敢這麼囂張?」一道給人感覺很舒服的女子聲音在整個梅苑里響了起來。
南薔挑了挑眉,倒是來了興趣,沒想到還暗藏殺機呢,只是這人,是不是上官傾城安排的呢?
南薔看向上官傾城,只見她眼底滿是驚慌之色,她似乎收到了南薔的視線,連忙道︰「不是我。」
蠱毒,來自鳳棲國。
若真是她,上官家就算有著不小的底牌,也必然會在君墨焱的清洗名單中,她絕不會拿上官家幾百人命來開玩笑。
「哦?看來姑娘你認識我了?」南薔不疾不徐道,順手將先前那女子腰間的銀針取了下來。
前卿和清波兩人護在南薔身側,只听前卿低低的嗓音傳入耳中,「前瑯和暗衛就在不遠處,一定已經發現不對了,但是現在還沒趕來,想必是被她的人給拖住了。」
南薔微微皺眉,連前瑯那家伙都能拖住,難道這次來的是和魔教教主琴劍笛那家伙一個級別的人不成?
仔細想想,她好像沒得罪這麼多人吧?
在南薔進行深刻自我反省的時候,耳邊傳來眾女子的抽氣聲。
紅衣女子迎風而立,火紅的衣裙上繡著精致而唯美的鳳凰,風華絕代間,浮光似影。金線銀線間,雍容而高貴。
南薔本來只淡淡看了一眼,卻在視線觸及那女子身上的衣服時,猛然的,瞳孔一縮,火鳳凰,這女子難道就是鳳棲國的女王,鳳夕顏?
「三不救南薔姑娘,新月大陸誰不識得?」鳳夕顏唇角帶著笑意,但聲音卻是冰冷無比。她落在南薔身上的視線猶如一把利刃,好似要將這把利刃插入南薔的心口,南薔知道,那是一種名叫嫉妒和憤恨的情緒。
感情,是為了墨焱?
「鳳棲國女王親臨,南薔感到很是榮幸!」一字一句,沒了先前的笑意,唯剩下蝕骨的冰冷。
既然是帶著敵意而來,她有何必做那客氣模樣,徒惹人惡心?
紅衣女子錯愕,她以為南薔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至少會露出緊張驚慌的模樣,不曾想,這一身的冰冷和狂傲,是為誰生?
君墨焱,你看上的女人,確實很有趣。她暗道,只是,不知能活多久呢?
南薔同樣在對方打量自己的同時打量著對方。
鳳夕顏,鼎鼎大名,今日總算是見著了真人。
只見她一襲火紅衣裙,火鳳凰好似在她身上輕舞,手腕上是幾個精致的小金鈴,看上去略帶俏皮,但在鳳夕顏身上,卻生生將那俏皮扭轉成了異域風情里的邪魅。
皇家養出來的那一身的高貴氣息尤其讓人驚訝,但,她身上卻帶著淡淡的邪氣。
一雙眸子略有妖意,卻未見媚態。
好一個鳳夕顏,好一個鳳棲國女王!南薔在鳳夕顏如刀的目光下,暗暗贊嘆著。
「人我也瞧見了,是時候該走了。若你能解我蠱毒,咱們或許還能再見。」鳳夕顏放下一句話後,伴隨著一陣鈴鐺響,風雪之間卻是已經空蕩了。
南薔倒是沒想到鳳夕顏這麼快就走了,怕是,擔心墨焱會來吧?她的人能夠攔住前瑯一時沒問題,但要徹底封鎖消息卻是不可能,而一旦墨焱趕到,她怕是回不去了。
摩挲著下顎,南薔有些無語,感情她弄出這麼大動靜來就是為了看看自己?哦,不對,她好像還放了蠱毒,听那口氣,這蠱毒應該挺厲害的,只是,為什麼她沒有感覺呢?
「怎麼辦?我們都中了蠱毒了。」一些小姐顯然沒見過這樣的場面,臉色都嚇白了。
只有幾個人直直看著南薔,她們都知道,南薔是神醫,若是連她都沒有辦法,那就只能到鳳棲國求藥了。
上官傾城卻好似受了打擊,這會兒也不是說話,只是愣愣坐在座位上。
南薔心中有些疑惑,但也明白現在不是解開疑惑的時候,上官傾城,她所有的秘密終有一日會全部呈現在自己面前。
「小姐,我們真的中了蠱毒嗎?」清波心有戚戚。說實話,她見過最囂張狂傲的女子是自家小姐,但卻從未見過這樣邪異而帶著無聲詭異的女子,這樣的女子若是小姐的敵人——
她不敢想。她相信小姐,但更擔心小姐。
鳳棲國的蠱,從來都不只是傳說!
前卿面色不好,她沒料到鳳棲國女王竟然會親自到大晉帝都,還不惜弄出動靜,只為給小姐下蠱,只為見小姐一面。
她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南薔自信,但卻不自戀。
此時的她,正一臉嚴肅地坐在位置上擺弄自己的銀針、藥水、焚香。
對于蠱這類東西,她研究的可不止一兩天了。
「巧兒,到六姐姐這里來。」南薔沖緊張得躲在南蘭身後的精致小女圭女圭招手。
南蘭猶豫了幾秒,還是拉著南巧兒走向了南薔。
現在,她們唯一能夠相信的就只有南薔了,況且南薔對巧兒毫無敵意,不管怎麼樣她都不會害巧兒的。
南巧兒對于今日六姐姐的和善很是詫異,但也安心享受這難得的一刻了。她很少這樣崇拜一個人的,能夠讓大少爺這樣在意,能夠讓父親這樣重視,還能懲治壞人,唔,雖然四哥哥也被她收拾過,不過她後來還是救了四哥哥的呀。
所以,六姐姐是好人!
若南薔知道南巧兒腦袋里現在想的這些,只怕會笑得合不攏嘴吧?她是好人?算了,這結論還有待商榷。
「六姐姐,我們真的中了那個叫做蠱的東西嗎?」南巧兒怯生生地看著南薔好看的容顏,有些呆愣道。
「是啊。巧兒怕不怕?」南薔笑笑,已經開始焚香了。
那香味很特別,若不細聞,根本聞不出氣味來。
旁人看著南薔,只見她笑意盈盈地一面與南巧兒說話,一面焚香引藥,巧笑倩兮,自然而然地帶給人一種寧靜之感,不再焦躁,不再驚恐。
被鳳夕顏的出現打斷的詭異氣氛已經不再,被她帶來的驚恐也已不再,現在,有的只是美人談笑,焚香試藥。
紛飛的雪已經停下,瑟瑟的寒風已經離去,而那香也已經焚去一半。
「六妹妹,這是什麼蠱?」南蘭膽子變得大了些,絲毫沒發覺自己竟然敢叫南薔六妹妹,還記得上次叫她六妹妹時她的眼神有多冰冷,不過這會兒南薔並未說話。
只見她上前蹲在南巧兒身邊,小心地看著巧兒縴細小巧的手腕動脈處的銀針,看著那閃閃發光的銀針,她只覺得心里涼涼的。
南薔瞥了她一眼,本來不想回答的,但無意中看到清波和前卿也是一臉好奇地看著自己,不由干咳了一聲,道︰「鳳棲國有四季蠱,春夏秋冬,而這冬天的蠱,名字叫做雪蠱。是趁人心神不備時,以雪花為引,將蠱蟲引入人體。」
「那這蠱有什麼壞處呢?我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啊。」一個大家小姐好奇道,南薔抬眼看了看她,只是一雙眼楮,便可分辨她性子單純,對于這樣的人,她從來都不討厭。
「中蠱之人沒什麼感覺,不過一夜過後,身體會漸漸冰冷,然後這個人,會成為一個冰凍人,俗稱活死人。」南薔沒什麼表情,但這不代表這一群溫室里的花朵沒表情。驚恐、害怕、猶豫、直到最後以乞求的目光看著南薔。
她如此淡定,一定能解蠱的。況且,她還是神醫木梵的弟子,只要她願意出手,她們就還有救。
南薔自然知道現在眾人都看著她,不過她已經習慣成為焦點了,反倒是上官傾城,從開始的失魂落魄到現在的一言不發,她奇怪得很吶。
「上官小姐,需要我給你解蠱嗎?」南薔輕輕動著南巧兒手上的銀針,將晶瑩剔透的藥水以銀針引入她的動脈之中,神色泰然。
上官傾城身子一顫,她當然知道除了南薔,沒人可以解開這蠱,因為,鳳夕顏是絕對不會允許人為大晉王朝的人解蠱的。只是,她真的要求這個女人嗎?求這個一而再,再而三羞辱她的女人?
不,她不要。
娘一定可以幫她的,她才不要求這個女人呢。她與她之間,不共戴天!
「多謝六小姐了,傾城身子有些不舒服,先走一步了,各位小姐可以在這兒等六小姐為你們解蠱,今日發生這樣的事情傾城很抱歉,但傾城一個弱女子也無法阻止,還希望各位見諒!」
語罷,帶著丫鬟悠然離去。
除了南薔和前卿、清波比較淡定以外,所有人都傻眼了!
「你呢?趙小姐?」南薔意有所指地看著最後站著的一個女子,正是先前說要殺她的人。
此刻的她滿臉驚慌,見上官傾城離去,不知是該走,還是該留?
她知道就是留下的話,南薔也未必會救她,但若是走了,今夜過後,她會不會就成為所謂的冰凍人了?
「你會救我?」她的聲音有些顫抖,與之前信誓旦旦要與南薔講理的模樣大不相同。
「會啊,你若能滿足我的要求,我自會救你。」南薔淺笑。
「什麼要求?」
「黃金,十萬兩。美玉,九十塊。道歉,一句。」
「••••••」
——
君墨焱趕到之時,鳳夕顏已經離開了。
此刻的他,端坐在南薔房間內,抿著薄唇,周身散發著濃濃的怒氣。
南薔看著他,輕輕笑了起來,剛要說話,卻發現一只大手已經緊緊摟住了自己的腰,緊接著,耳邊傳來他低沉的吩咐聲︰「前卿,立刻讓前昱動手。」
「是,主上。」前卿領命而去。
南薔詫異抬頭,「要做什麼?」
「沒什麼,既然鳳夕顏敢到大晉,我便送她一點離別之禮。」君墨焱抿著唇,低低道。
南薔知道自己又讓他擔心了,但是她真的不想的,她沒料到鳳夕顏竟然會出現在這里,況且,那鳳夕顏對自己好像很憎恨呢,這是從哪里招來的麻煩?
想著,她輕輕推開君墨焱,秀眉微挑,似笑非笑,道︰「那鳳夕顏是沖著你來的?」
君墨焱愣了,但片刻之後,他笑了。
因為,他的南兒在吃醋!
他輕輕撫著她的發絲,輕聲道︰「說起來,她是沖著你來的。」
他沒說錯,因為南兒是他君墨焱認定的女人,那個自以為是的女人當然會尋來了,只是,比他預料的要早了些。
「還不都是因為你。」南薔摟著君墨焱的腰,將臉靠在他的胸膛上,傾听著他有力的心跳。良久,悶悶道︰「我怎麼就沒看出來你這麼能惹桃花呢,且這桃花似乎還不簡單呢。」
一個上官傾城已經是充滿秘密了,現在倒好,又來了個鳳夕顏,還是以蠱為名的鳳棲國女王。
我的乖乖,君墨焱你這妖孽,是有受歡迎啊?南薔暗道。
「放心,除了南兒你,我絕不多看旁的女子一眼。」君墨焱摟緊她,在她耳邊說著,很是滿意地看著她從耳根紅到臉頰。
「有了我你還敢看別人?」南薔微眯美眸,聲音里帶上了幾絲危險。
耳邊傳來他的心跳,南薔尷尬了,這妖孽還笑上癮了?
「墨焱,你說,上官傾城能自己解開那雪蠱嗎?」南薔眸子里劃過了一絲凝重,眉頭微微蹙起。
「據我對上官家的了解,他們這一代已經敗落,但上官家里,還有一個異數,那就是上官傾城的母親。」君墨焱黑沉著臉,提到上官傾城以及那個已經消失了十五年的女人,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哦?」南薔疑惑了。上官傾城的母親,難道背景比上官家還要大,還要神秘?
「她母親是無間派的人,至于地位如何,還不得而知。」君墨皇眼底劃過一抹深邃,繼續道︰「她身上的蠱毒,必然有人給她解。」
鳳夕顏親自下的蠱雖然厲害,但卻不是無法解開。南薔可以以醫術解開,上官傾城的母親,同樣可以以內力化去。只是,這樣的話,會消耗大約十年苦修之內力,白日里上官傾城的一個決定,注定了無間派會少一個高手。
其實南薔壓根兒沒想過救她,但若是給她解蠱能換來秘密的話,她也會出手的,奈何,人家很是傲氣啊,連一個選擇的機會都不要。
不過,這並不代表她沒有辦法。
南薔習慣性地眯起眼楮,掩飾著眸底的淡淡誘人光華。
「墨焱,你知道上官傾城的母親在哪里嗎?」南薔眨眨眼,問道。
君墨焱微蹙眉頭,緩緩搖了搖頭︰「對于無間派的種種,我大致有了消息,但現在還不太確定她們的總部在何處。怎麼,南兒你想去看看?」
「今天我試探上官傾城武功的時候,唔,弄了點不易被發現的東西在她身上。」南薔眨眨眼楮,眼底劃出一抹狡黠,從她看到上官傾城的第一眼之後,便已經決定將唯有她可以辨別出來的東西弄在了她身上。
萬事總要小心為上,這也是她今日去那所謂的賞花宴的重要原因。
「哦?你弄的那個東西不會暴露吧?說起來她不是也在你身邊弄了千里香嗎?你還給她的禮物就是這個?」君墨焱對于自家寶貝南兒的能力可謂是越來越佩服了,今日上官傾城以面紗遮面他何嘗不知道,只是,還是想問問,因為,他想看見南兒得意而驕傲的神情。
「你就裝吧。明明什麼都知道的。」南薔狡黠地捏了一下他的手臂,一副豪邁大方的表情從懷里取出一個玉瓶子遞給君墨焱。
君墨焱半抱著她坐在床邊,好奇地接過玉瓶子,順手打開了蓋子,隨即一只拇指指甲大小全身黝黑小東西從里面飛了出來。
「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暗黑引蟲吧?」
暗黑引蟲,以它全身黝黑的特點而得名,這小東西不通人性,但在新月大陸卻是極其可貴的,因為,它是天生的追蹤者,只要是它聞過一遍的氣味,就算是這個氣味躲到海角地心它都能給你找出來。
「墨焱你真識貨。」南薔贊了這麼一句,自言自語道,「想當初在無憂谷時,我為了抓這只滑黑漆漆的小蟲子,一天一夜沒吃飯呢。這小家伙白天不出來,夜晚也不出來,只在日落之時以及月圓之時出現。記得那時候師父見到我這小蟲,差點就沒收充公了。」
「你是想用這個尋找上官傾城的行蹤,從而找到無間派在哪里?」君墨皇挑眉,雖然是疑問句,但嘴角卻是上翹著。
南薔嘿嘿一笑,靈動而嬌俏︰「是呀。她中了雪蠱,雖然一夜之後就會冰凍經脈,但若她有內力護身的話應該可以撐個三四天的樣子,而這點時間,足夠她去找她母親了吧?」
「你是如何確定她會武功的?」君墨焱沒料到南薔只是和上官傾城見了一面,便事事猜透!他的女人,真的很不簡單呢。聰慧、狡黠、絕美。
「秘密。」南薔眨眨眼。
君墨焱深邃黑眸里劃出絲絲笑意,低下頭吻了下南薔光潔的額頭,低沉優雅的聲音帶著愉悅︰「我陪著你,這一次,不可再涉險了。」
「嗯嗯,我知道,知道了。有墨焱你陪著,什麼危險都自動閃開了。」南薔重重點頭,淺笑盈盈,如玉的臉龐散發著純淨的氣息,看得君墨焱心神有些蕩、漾。他自認自己不是什麼注重皮相的人,但此刻,真的很想把這張絕世容顏藏起來,這是只屬于他君墨焱一個人、只能給他一個人看的美。
——
巍峨的山峰屹立在一片碧海之中,這海,正是大晉帝都之外的晉江。名為江,卻為海。
無間派內,肅穆的大殿中。
一名慵懶俊秀的少年坐在軟塌上,身邊圍繞著四個貌美的侍女,剝水果,錘腿揉肩,笑意盈盈。
少年慵懶一笑,白皙的手指摩挲著自己的下巴,微眯起眼楮,對身邊一個最近的侍女笑道︰「歡歡,你說,上官傾城能堅持到什麼時候呢?她什麼時候來找花長老啊?」
「這個奴婢不知,但奴婢知道,花長老極其疼愛她的女兒,想必為了給上官傾城解蠱,她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名為歡歡的女子微笑著回答道,手上喂少年吃葡萄的動作卻是沒變。
「真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啊。」少年聲音不帶絲毫憤怒,但素來了解他的幾個侍女都不由更加小心謹慎了,主子這是,發怒了。
「南薔,這個女子,唔,有意思。當初听到這名字時本少還不覺得有多厲害,不過就是木梵的弟子罷了,卻不曾想,竟然還是浮雲閣的閣主,更有可能是毒聖其人。她不是不會武功嗎,怎麼會有這樣多的勢力?」少年自言自語著,略微沉思一瞬,繼而風流的笑了開來,對著一旁另一位侍女道,「樂樂,本少去會會她,怎麼樣?歡歡,你說你家主子我的魅力大不大?」
少年的話剛落下,四個侍女齊齊掩唇笑了起來,歡歡輕輕捶著少年的腿,巧笑道︰「主子的魅力自然是無人可擋,只怕那南薔見了之後就移不開眼了呢。」
幽深的眸子里不知是什麼情緒,只見一道銀光閃過,歡歡皺著眉蒼白著臉倒在地上,饒是此刻胸口再痛,她也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而其余三人,愣了片刻,立刻若無其事地繼續服侍著少年。
「你家主子我像是出賣色相的人嗎?」少年慵懶地靠著,淡淡問道。
「奴婢無知,請主子恕罪!」
「罷了,都下去吧,心情都被你們破壞了,再有下次,本少可不敢保證你們還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少年不耐地揮揮手,示意她們離開。
面對喜怒無常的主子,四人捏了把汗默默退下。尤其是歡歡,盡管此刻胸口還很痛,但臉上卻滿是驚恐的神色。因為那傷口,只差半寸,她的命,便沒了。
「南薔,呵呵,本少倒是要看看,你有沒有本事到我無間派來。」少年撫額,似笑非笑,眸底閃著某種異樣的光芒。
他何嘗不知道,南薔借著上官傾城在找到無間派的路?
只是,他想看看,這個傳聞中很是囂張狂傲的女子,究竟是怎麼樣的人兒。她是如何吸引邪帝君墨焱的注視的?
他了解君墨焱那個人,一般女子絕對入不了他的眼。這樣想來,這南薔,應該也能入了自己的眼吧。若是不能,就不必留著了。
森冷的目光,好似可以穿透大殿,直視無邊大海的波濤!
晉江。
上官傾城蒙著面紗,一面抵御著體內雪蠱散發的寒氣,一面小心地踏上一條小船。
南薔和君墨焱此刻,正安穩地睡著覺。
「小姐。」
屋外傳來前卿低低的聲音。
在南薔睜開眼楮的剎那,君墨焱同時從不遠處的一張床上走了過來。
南薔習慣性微微眯了眯眼楮,不再多說什麼,看了眼天色,難怪前卿會這時候來了,想來,是時候了吧?
當下起身,穿衣,對門外的前卿道︰「準備好我說的東西,馬上出發。」
「怎麼這麼著急,你就不擔心有埋伏?」君墨焱皺眉,淡淡道。
他知道她的性子,也知道她已經做好了準備,這樣說,只是因為心,突然有些不安穩,總覺得隱隱的,哪里不對勁。
南薔抬眼,看著泛起微微光亮的屋外,再看看微蹙眉頭的君墨焱,對于他剛剛的話語有些疑惑,卻也並未過多放在心上,昨夜不是已經說好了嘛,現在若是再與他講道理,說不定就不讓自己去了。
南薔雖然懶,喜歡享受,但更喜歡的,卻是——
挑戰!
挑戰未知,挑戰神秘。
「墨焱你放心好了,什麼樣的情況我都已經預料到了,不會有事的。況且,你不是也在我身邊嗎?」南薔穿的是那種特制的緊身衣,一身的黑,好似要融在了漆黑的夜里。簡單地將秀麗的黑發扎起,用簪子固定好,這一身簡單的打扮,純粹就是為了方便她動作。萬一真遇到什麼,那些繁復的裙子說不定就是累贅了。
君墨焱挑了挑眉,並未再說什麼,只是眼底劃出了幾抹沉思。很快,他的一道命令傳了下去。
——
「南薔,你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一頭白發的女子漸漸抬起頭看向無邊的大海,晉江,滾滾的波濤,便是你和君墨焱的葬身之地。
「花長老,萬一小姐的蠱毒發作,來不及了怎麼辦?」身邊的人輕聲道,而那白發女人,便是上官傾城的母親,無間派的大長老,花尋歡。
花尋歡一身的雪白,白衣,白發,面容與上官傾城有七分相似,秀美絕俗的臉此刻卻有些猙獰。听了身旁女子的話,她收回冷寒的視線,低沉的聲音帶著冷酷和肅殺,道「若傾城有事,南薔必死!」
「不過,晉江之大,南薔如何跟著小姐來到這凌雲峰,走進我們的計劃之中?」女子有些擔憂地看著前方,她們收到小姐的消息,小姐已經出發了,只是,身上除了蠱毒毫無異樣,花長老是靠什麼來判斷南薔一定會跟著小姐找到凌雲峰無間派的路線呢?
「朱雲,你太小看木梵的本事了,四十年前他是如何尋到那無論何人都尋不到的隱世一族的,難道你已經忘了嗎?」花尋歡冷睨朱雲一眼,聲音冰冷無比。
「屬下明白了。」朱雲一副受教的模樣,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有些嚴峻,道︰「長老,若主子知道我們要啟動大陣殺了南薔,他會不會生氣啊?」
提到主子,花尋歡眼底的狂傲瞬間被掩蓋,那個神秘的男子,即便是她看著長大,但她卻一點兒也無法猜出他的心思,猜出他下一刻要做什麼,這樣一個謎一般的男子,是她的主子,也是整個無間派的主子。
「主子他並未說過要我留南薔一命,他只說了,要看看南薔是個什麼樣的女子,死了南薔,一樣可以看。」花尋歡好似下了什麼重大決心,一字一句道。
花尋歡陰冷的氣息彌漫四周,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再說一句勸她的話,因為花長老行事狠辣,若她們再多說一句,只怕先死的會是她們。況且主子一向信任花長老,到時候即便真的有什麼,也不會責怪于她的吧。
花尋歡一雙美眸遠遠看著晉江,思緒飄飛到二十年前——
當年,木梵若願意救她,她今日定然不會是這模樣。一頭白發,一顆破碎滄桑的心,木梵,你真的是,好狠!
既然你如此疼愛你的弟子,那麼,只憑這一點,她就必須死!
花尋歡眼底瞬間被殺意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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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麼,還是萬更的節奏哦,不知道有沒有人出去旅游了,國慶真是悠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