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千鐘開了雨刷,瞄了一眼導航,前方大概十公里左右有一處服務站,他在考慮要不要在那停一下,外面風聲呼呼作響,眼看大雨來襲。
他提了車速。
耳上藍牙耳機那頭,傅連捷還在那說個沒完「長白山好玩嗎?」
「讓你來你又不來,這會兒又問!我說好玩兒你能感同身受?」
「我不是忙麼?」傅連捷聲音哼哼唧唧的,帶著一副懶洋相。
「你忙個屁!」粟千鐘听著他那邊偶爾傳過來的嚼東西的聲響,就知道他在辦公室里現下極為清閑,他一沒事兒就喜歡自己一個人月兌了鞋,腳搭在辦公桌上,身子仰躺在皮椅里,然後愜意的抽點小煙兒、吃點干果炒貨之類的零嘴兒,要多神仙有多神仙。
那邊被他嗆了這麼一句也不惱,嘿嘿笑了兩聲。
「就許你成天為了賺錢傷透腦筋日理萬機,還不準我情場失憶肝腸寸斷,閉關療傷?」
粟千鐘听他沒心沒肺的調侃,有些氣悶。
「傅連捷,你但凡能把你那點少的可憐的節操省著點使,也不至于有離婚這一遭。」
電話那頭頓時有些不滿「粟千鐘,所謂損友當如是,你丫插刀教的吧!不揭老子傷疤你會死.?」
「你自己嘴賤說的,怨我提?當我稀罕提你那些爛事兒呢」
「得得得,您是粟有理,我嘴賤,行了吧!那敢問粟總心情好些了嗎?糟心事兒可有頭緒了?」
「我?去爬山看個景兒,又不是去朝聖,哪兒就那麼靈?」
不過說起來也不是不郁悶的。本來是想暫時放下那些糟心的工作給自己放個假好好放松一下,沒想到天公不作美,自從他過來基本上天天下雨,別說爬山,就是出門都是雨傘不能離身、雨聲步步相隨的。沒辦法,只能和一同過來的倪俊成天窩在葛雲生家旗下度假酒店的總統套里,三個人伴著雨聲斗地主,人都要快發霉了。
好在老天賞臉給了一天好天,總算給他們這次的旅行一個交代。
那天,陽光之下,山頂的天池天藍水也藍,一池碧波如鏡,美的靜謐安寧,身處其境頓有一種不虛此行的滿足。
葛雲生說,這可是當年女真人的神山,他們把長白山奉為龍興之地,粟千鐘,你這次來對地方了,不妨多沾沾王氣,日後在m國煤礦競標中肯定一舉奪魁。
粟千鐘听他扯就想樂,我生在大帝都跑這兒來沾王氣?真是月兌褲子放屁多費道手續!
不過要是真的競標順利,他也許真的會記神山一筆功勞。
「放著康莊大道你不走,偏偏要去羊腸小道披荊斬棘,你這擰吧的性格喲!」他嘖嘖嘆息。真的不考慮去赴約啊!」
「赴什麼約?」粟千鐘裝蒜。
「在我跟前就不用這麼不厚道了吧!克利翁名媛會的請柬沒收到?人家可是點名邀請你當男伴。」他那頭嚼東西的聲音越發的歡快。「誰不知道京城里最新的戲碼?劉載道苦心覓良婿,俏千金情定粟四少。」
「喲,最近功力見漲啊!已經由打油詩進化到章回體了!」
粟千鐘正和他逗貧,遠處一道鏈形閃電直直的劈開天空,白晃晃的光隱隱帶著粉色,緊跟著是一聲轟然的怒雷,驚的那邊傅連捷都忘記了回嘴。
大雨傾盆而下。
「我去,你那邊怎麼了?」
「下雨。」似乎覺得力度不夠,他又跟了句「大雨。」
「暈,今年這是怎麼了,難得今年夏天南方長江算是消停了,怎麼北方又開始了?這破天,北京這幾天也總下,晚上一看天氣預報就是哪哪哪暴雨預警…」
雨越下越猛,砸在車身上發出震人的聲響,粟千鐘決定快點進服務站,可是前面的一輛大眾甲殼蟲走的很慢,大概開車的是個女的,這樣的天氣開的格外的小心翼翼。
他索性跟著小車慢慢開,甲殼蟲打燈右轉,先他一步進了服務站。
「你大概什麼時候到北京?」
已經有好幾輛車進站了,雨越下越大,視野也越來越不好。
「我啊,不好說……」他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便沒再理會那頭的傅連捷,在如瀑的大雨中找尋停車的地方。
「喂喂」
……
「前方十米處有美女!」傅連捷突然來了一句。
前面甲殼蟲停了下來,他在小車身後也停了下來,剛好听見傅連捷的這一句,一下子笑了,終是回應了他。
「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