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辦公樓,他上樓時候覺得腿沉重無比。腳步卻像踩在棉花上一樣發飄。
好不容易爬到了四樓,樓道里只有安全通道的指示牌發出綠幽幽的光。
他剁了一下腳,聲控燈亮了。
這時候他才發現走廊里有人。
是她。
他晃了下腦袋。
真是她!
他停下了腳步。
他跺腳的那一下驚動了她,她轉過臉來,看見了他。
她對著他唇角微微的翹起,露出了笑容,伸手沖他揮了揮。
他慢慢的挪著步子到了她眼前。
「怎麼還沒有回去?」他一開口發現自己的嗓子有些沙,看來這次的感冒來勢凶險。
他就是這樣,一般流感什麼的,他都輕易的不會中招,但是一旦感冒,就是一頓漫長的折磨。
「宋 在接待室采訪寧省長和安監局的領導。」
接待室的門縫里透出來屋內的光亮,這麼晚了,想必這一天的忙亂暫時要告一段落了。
這樣人仰馬翻的日子,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結束。
「其實你們不用在這里等著。」他看著她「等著救援快要結束的時候再來抓兩條新聞就可以了,過程沒那麼重要,結果才是重要的。」
她笑了笑「我們倆都沒什麼經驗,我是剛干的攝影記者,宋 是一心想做好報道的新人,難免有些用力過猛。」
隨即她又擔憂的問「你覺得那些人能救上來嗎?」
他點了點頭「食物和水一直沒斷的往下送,通風也很好,如果抽水順利的話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那就好。」
他的嗓子有點兒癢了,真糟糕。
他扭過頭,咳嗽了幾聲。
但是似乎反而激起了嗓子里的反彈,他對著她擺手「抱歉!」
說完臉扭向一邊,又咳嗽了一陣。
「你沒事兒吧!」她的語氣里有些擔憂。
「沒事兒!」他的眼楮更紅了。
鬼使神差的,她竟然伸出了手去,貼上了他的腦門。
他頓時愣住,一動不動。
她睜大了眼楮「你在發燒。」
「哦。」他腦子有些發懵。
「你有藥嗎?」她問道「趕緊吃點兒先退燒。」
他搖了搖手,往丁雷的辦公室走去。
月兌了潮乎乎的雨衣,他一下子讓自己栽倒在沙發上。
隱隱有敲門的聲音響起。
「請進。」他閉著眼楮,依舊躺在沙發上,也不管自己現在的樣子適不適合接待客人。
門被推開了,動作很輕。
「我拿來的藥,你快吃下去吧!」
他倏地睜開了眼。掙扎著坐了起來。
「你真走運,宋 的包里一直常備著感冒藥,她都忘記自己有這個了,我還怕是不是過了期的呢!還好沒有。」
她找來了紙杯,給他倒了杯水。
「你不用管我的,忙你們的就是。」
她無所謂的笑笑。
「都結束了,領導們都暫時回到賓館了,而且,你幫了我們這麼多次也該謝謝你。」她把水杯放在茶幾上他能夠的到的地方。
「不用客氣,而且你們是媒體,拍你們的馬屁是應該的。」他把藥片放進嘴里,把水杯中的水一飲而盡。
「你們怎麼還沒有回賓館?」
「馬上就回。」
「現在?」他看了一眼外面黑漆漆的天。
「恩。」她點了點頭「沒關系的,我們有跟著的司機。」
「哦。」他突然想起來她受傷的腳「你的腳怎麼樣?」
她看了一眼自己因為涂了紫藥水而變得顏色絢爛的傷口「不礙事的。」
「你應該听你父親的話,早點回去,沒必要在這兒遭罪。」
「你知道我父親是誰?」她試探著問了他一句。
他愣住。
「我听我大伯說的。」他扯了個謊「他在省里工作。」
「誰啊?」她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問的有些冒失。
她,果然都不記得了嗎?
「和我一個姓的。今天也到了現場。」
她想了想,然後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他無所謂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