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紛一聲不響地走在當前,也不顧周遭紛紛投諸而來好奇目光,只順著那長街走勢不疾不徐地逛著,沉冷的臉上依舊辨不出是何情緒,但那一雙水眸中卻隨著漸行漸深染上了幾分難以察覺的感懷。
北市長街商戶林立酒肆招搖,五年光陰說短也短說長也長,街市里新開的攤鋪不知凡幾,卻始終未改舊日繁華,街市兩旁布匹商肆掛售的衣飾布料繪滿了鼎西當地的五方回紋,所有的酒鋪茶樓無一例外吆喝著年份不一的金漿酒,道邊支著紅爐小鍋的小攤里蒸著金玉城里最為聞名的金玉甜糕……
昔日的王府、昔日的庭院、昔日的人,再是處心積慮地喚醒前塵舊夢,也不如這一條走不完的長街里這些跳躍的記憶,活生生地宣告自己重又身在鼎西的事實。
一路步行走得通身活絡,加之街上來往商客摩肩接踵窒得氣悶,秋紛只覺身上有些汗熱,便微微停了步子,伸手將錦袍外披著的那件線針黑襖解了,隨手向後一遞。
花千千一直隨在秋紛的左手一側,與秋紛錯後了小半步,而秋紛將這襖子卻是向右手身後遞去的,顯然並非是讓花千千接手。
跟在身後的榮靖一怔。
他受封棘之命,認定秋紛此一番出府定是要與耀陽一方有所交接,因而始終緊盯秋紛接觸了何人何事,一路上是寸步不離毫不放松,僅綴在秋紛身後兩步之處;反觀左岱倒是真個兒生怕秋紛在這繁雜之地有何意外,眼看秋紛身側已有榮靖跟近,自己便綴遠了約三丈之距,全觀著整條街市以防不測。
而眼下秋紛這一動作,毫無疑問便是要讓他榮靖接著了。
榮靖堂堂折沖將,幾時做過這等捧衣奉迎的伺候之事,下意識便輕起擰眉猶豫了一下。
秋紛見他如此反應,伶薄的唇角微微翹了起來,擎著外襖的手卻是穩穩不動,道︰「可是委屈了榮將軍?」一張俊艷至極的臉上盡是霸道驕縱,就連一邊的花千千也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倨傲神態來。
榮靖終于反應過來,秋紛這是不滿自己對他步步緊跟,加上王府上下這半月以來將他幾乎視若囚鳥,無論走到何處皆是有人暗中盯梢,秋紛拿封棘沒轍,左岱對他又是個任打任罵的脾氣,合著這一腔怨氣倒在今日撒到自己頭上了。
想通此節,榮靖當下微躬了身伸手將那外襖接了,道︰「不敢,秋宮主身份貴重,末將這是應該的。」
秋紛淡淡一笑,收回手轉身回來,道︰「也是,若我今後每每出府都要麻煩榮將軍隨行,那以後來日方長,還請榮將軍速速習慣為好。」
榮靖暗下緊了緊嘴角,仍是亦步亦趨地跟了前去。
小半時辰過去,四人穿過大半條街,榮靖暗中數記,秋紛一共進了三間商鋪,過了兩個小攤,言語交談也多是那商鋪店主、攤販客商,細看下來倒是沒有何處不對,但無論秋水宮還是耀陽侯府都有的是辦法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金玉城,只這匆匆幾瞥自然很難辨出其中耳目,不過,日後若將這幾處地方細細查了,想必便能掘出端倪。
正自如此想著,忽的只听頭頂之上人聲喧嘩伴著絲竹樂鳴,抬頭一看,只見一座頗是雅致的三層小樓佇在一側,一樓軒廳之內正當客來客往,好不熱鬧。
這酒樓名曰祝賓樓,便是金玉城中這幾年新開的酒肆之一,因兩年前承過一次王府里的酒宴,其後便是聲名大噪好不興旺,榮靖自個兒也算是此地常客,閑來之時亦會聚上三五同僚來此小酌。
榮靖未作多想,眼見秋紛直直過了對街在一個小攤面前停了下來,剛要跟上前去,卻听那酒樓之中有人喚了聲「榮將軍」,隨即急急忙忙地奔了出來。
榮靖抬眼一看,只見那迎出來的人是那祝賓樓里相熟的掌櫃,便頓了步子應了一聲,後首的左岱見榮靖綴後了幾步,便三兩步跟了上來隨在秋紛身側,回頭示意榮靖跟在後首便好。
榮靖樂得左岱去伺候秋紛,心下暗松了口氣,回頭便向那迎出來的掌櫃道︰「王掌櫃,今兒生意不錯啊,這麼熱鬧。」
「這不是托將軍的福麼,二樓宋老板今天宴客,這會兒從蘭音樂坊里請了幾個姑娘,正奏曲助興呢。」那王掌櫃一路奔來趕出了一頭細汗,陪笑了幾聲,道︰「榮將軍怎麼不進來坐坐?昨天小店里剛開封了兩壇三十年的陳釀,正等著將軍來鑒一鑒呢!」
榮靖抬頭一看,果見二樓的廊台上幾個人正在觥籌交盞喝的醉意朦朧,其中一人四十出頭,留著一字胡穿著一身錦袍,左手拇指上還戴了枚翠玉扳指,對著兩旁敬來的酒都是一臉得意笑納,想來便是掌櫃口中那作東的宋老板了。榮靖收回視線,向對街一抬下巴,道︰「喏,見著那邊那位主子沒,今兒本將不是自個兒得閑了,是陪他老人家逛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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