鉤獡庥za卿卿不想回家,回去之後面對冷冰冰的屋子胡思亂想的滋味實在是太不好受了。
她想了想,干脆掉轉車頭去秦遇的醫院。
不管怎麼說,不當面對秦遇道謝,她心里總是放不下這一樁心事。
而且,她還有些疑惑,為什麼偏偏秦遇會出現的這麼巧鑠?
還有……她是不是和秦遇從前有過交集?不然昨晚……她為什麼覺得那一幕會異樣的熟悉?
卿卿揣著心事上樓,卻見秦遇的病房外不見了那幾個保鏢,她正在好奇,還沒有來得及敲門,病房門卻忽然從里面打開了。
卿卿一愣,入目卻是秦遇帶了傷卻依然奪人心魄的容顏,他微微含笑望著她,「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再來看我。」
卿卿的訝異就變成了濃濃的驚愕,忍不住睜大了眼楮望著他︰「你……怎麼知道?」
秦遇當然不會說,他因為蕭湛昨天攔著她進來的事情大鬧了一場,氣的蕭湛帶著人離開了醫院,也不會告訴她,他從昨晚一直到現在,幾乎沒有睡,就是怕再一次錯過。
听她這樣說,又可愛的睜大眼楮吃驚的樣子,秦遇臉上笑容彌漫更深︰「還用猜?沈小姐難道不該向救命恩人親自道謝?」
他是玩笑的口吻,說話的樣子竟然還帶了幾分孩子氣。
卿卿也忍不住笑起來︰「昨天就要來看你親自向你道謝的,可是那時候你在休息,你們老板不讓我們打擾你……」
听到她提起蕭湛,秦遇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抹暗色,如玉臉龐上有不協調的戾氣浮現,但不過片刻,他就斂了情緒,櫻紅的唇角微抿,讓了卿卿進病房︰「總不能站在門口說話啊。」
卿卿提了手中的袋子跟他進去,秦遇額上還纏了一圈繃帶,要他的樣子看起來脆弱又可憐,他進了病房關了門,讓卿卿在沙發上坐下來,自己就在她對面病床上盤膝而坐。
那一雙眼眸漆黑猶如點漆一般,又仿佛是白水銀里養著兩丸黑水銀一樣的透徹分明,而此刻,他抿了嘴角,眼巴巴的看著卿卿放在桌子上的幾個紙袋,仿佛是期盼著禮物的小孩子一樣滿目憧憬。
卿卿只覺這人接觸起來與在電視媒體上看到的那個影像簡直是天差之別,但他這樣無辜又渴望的眼神,要她心里不由得軟了下來。
隨意去看病房,只有一邊桌子上擺著幾個一次性的飯盒,大抵是護工送來還沒有來得及收去的,除此之外,連水果和營養品都沒有……
昨天他那個老板看起來體貼關心的樣子,卻不料竟會這樣待他。
卿卿當然不知道蕭湛其實恨不得把所有好東西都拿來給秦遇補身子,但偏偏這個人不領情不說,他拿來什麼他都看都不看就扔出去。
昨晚又因為她被拒之門外,秦遇和他狠狠吵了一架,蕭湛當時氣的狠了,臉色都是鐵青的,當場砸了病房里的液晶電視,又將所有帶來的補品都砸了個稀爛才摔門而去。
「我給你帶了一些補品,還有新鮮的水果……」卿卿環視一圈病房,秦遇所住的,當然是整個醫院條件最好的一間,一應設施都很齊全,就連廚房里都應有盡有。
「你吃飯了嗎?」這會兒大約是晚飯時間了,卿卿想了想就問了一句。
秦遇立刻搖頭,「醫院的飯,很難吃。」
「那我給你煲湯吧。」卿卿站起身往廚房里去,秦遇立刻跳下床跟過去︰「我給你幫忙!」
他其實當真是好心好意的,但在卿卿要他幫忙剁雞他卻把整只雞都差點弄飛又幾乎剁掉自己一根手指之後,卿卿只好哭笑不得的把他請出了廚房。
將帶來的補品放入雞湯里裝在砂鍋里小火慢慢的炖,卿卿又做了幾樣簡單清淡的家常菜,冰箱里各種食材應有盡有,都是收拾妥當的,她做起來其實很簡單。
將菜和湯端上桌,秦遇雙眼亮晶晶的圍著桌子轉,急的像是一只餓了三天的小狗一般。
卿卿看了覺得好笑,擺好了碗筷就招呼他坐下來吃。
秦遇幾乎是狼吞虎咽的樣子,害的卿卿生怕他傷後體弱吃多了反而不好,一個勁兒勸他少吃點。
「明天又只能吃醫院的飯菜了……」秦遇可憐巴巴望著她,意猶未盡的吃光了碗里最後一塊雞肉︰「我可不可以再喝一碗湯?」
「真的不能吃了,晚上吃多了還不消化的……」
卿卿收起他的碗,見他失望的垮了雙肩,忍不住心一軟︰「要不,我明天再來給你做飯吃?」
不知怎麼的,與他雖然只是數面之緣,但相處起來卻是十分的舒服自然。
「真的嗎?」秦遇騰時歡喜起來,一雙眼楮亮的攝人,他這般的神情,要卿卿也忍不住彎起了嘴角︰「嗯,真的。」
收拾了碗筷之後,卿卿去洗了水果切好裝在盤子里放在他床邊。
兩人一邊吃一邊說著話。
自然而然就問到了那天秦遇為什麼會這麼巧的出現。
「你那天去慈心孤兒院干什麼?」秦遇卻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我從記事起,好像我媽就經常帶我去那里。」
卿卿也不知道為什麼沈媽媽總會帶她去慈心孤兒院,不過這麼多年,她也已經習慣了。
「你怎麼知道我去那里了?」卿卿狐疑看他。
秦遇微微一笑,那笑意里卻有著苦澀,她大抵和青兒並不是一個人,青兒無父無母,襁褓中就被送到了慈心孤兒院,可是沈卿卿,她父母俱在。
這麼多年了,找一個兒時相伴的人,無異于是大海撈針。
「我在那里待過五年,這些年有空時我總會回去看看的,那一次回去恰好就看到了你。」
秦遇的聲音有些低落下來。
「你……是孤兒?」卿卿說出最後兩個字時,心中有些不忍。
這樣好的孩子,當父母的怎麼會忍心把他給拋棄呢?
秦遇一雙眸子完全暗沉下來,痛楚無法遮掩的彌漫開來︰「是啊,我是個孤兒,從出生就被拋棄了……」
不知怎麼的,卿卿听著他用這樣故作輕松的口吻說著自己的事情,她仿佛心底某處被觸動了一樣,只覺說不出的難過在身體里肆虐開來。
「那你在那里只待了五年,後來你去哪了?是被什麼好心人收養了嗎?」
她的一連串詢問,卻讓秦遇陷入了沉沉的回憶中去。
「……我那時候和青兒幾乎每天都在一起,我們兩個都是出生就被拋棄了,只不過青兒比我幸運一點,她的襁褓里有她媽媽放的字條,寫著她的生日,而我……」
秦遇忍不住自嘲一笑︰「我是孤兒院的阿姨從外面的垃圾桶邊撿回來的,如果再晚一會兒,大概我就凍死了。」
「青兒長的很漂亮,我們兩個形影不離,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所有的孩子里她只和我要好,那時候年紀小,不會去想爸爸媽媽的問題,只是心里想著,如果可以兩個人永遠一起玩,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後來呢?」卿卿听的著迷,原來他就是孤兒院牆壁上寫著的那個小魚兒,只是他的青兒,不知道現在在哪,知不知道他在找她?
「青兒從小就長的很好看很好看,尤其是那一雙眼楮,又大又水潤,你……和她的眼楮很像。」
秦遇的目光又落回卿卿的臉上,他看她的眼神很深,仿佛是想透過她去看到那個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所以那些天你才會跟蹤我,你以為我……是青兒是嗎?」
秦遇輕輕點頭,說起小時候的往事,他的神情或是歡喜或是哀傷惆悵,可見那短暫的兩小無猜的歲月,在秦遇心中有多麼的重要。
「孤兒院沒什麼好玩的,我經常帶青兒去附近的小公園,因為我們都是孤兒,又穿的很不好,附近的孩子都不和我們玩,甚至經常欺負我們,每次歡歡喜喜的出去,青兒幾乎都是哭著回來的,那一次我又帶她出去……」
秦遇眼底閃過苦澀,那是與青兒的最後一次見面,從此以後,他們天隔一方,生死不知。
「有個小男孩給了青兒幾顆巧克力,那時候我們太小,孤兒院的條件又很差,平時幾乎都沒有吃過糖果,青兒很開心,卻又惦記著要和我分著吃,我不要她又不肯,我只好接過來卻是悄悄藏了起來,我想著等青兒自己的吃完了,我還可以再給她,她一定會很高興。」
秦遇說到這里,忽然吸了一口氣,他手指有些哆嗦,巡梭著從床頭模了一包煙出來,想要點上時,又抬眸去看卿卿︰「可以嗎?」
卿卿看到他眸子里水汽氤氳,似乎下一刻就會哭出來,可到底男人總是內斂自控一些,那懸而又懸的淚,終究還是被他逼了回去。
卿卿點點頭,秦遇咬著煙蒂,微微側了頭半眯起眼楮點煙,卻幾次都沒能打出火來,他嘆了一聲,穩穩心神,火光一閃,有裊裊煙霧遮住他絕美的容顏,他的聲音復又緩緩的響起︰「青兒很開心的剝開糖那紙,將那糖果放進口中……」
秦遇眼底浮出濃濃的柔情,聲音也不自覺的柔軟到了極致︰「我到現在還能想起她開心的眼楮彎彎的樣子,你不知道這些年我總是在心里想,如果我能找到她,我會把全世界的糖果都買回來給她吃,她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他聲音抖的嚇人︰「我看著她開心,我也高興極了,可是不過片刻,青兒忽然臉色大變,哇的一聲大哭著拼命的去吐口中半化的糖果,我不知道怎麼了,青兒只是不停的哭著抓著我的衣袖說,臭,小魚兒你不要吃,糖果好臭……」
「那幾個十來歲的小孩就拼命大笑起來,我這才知道,他們是把糖果在糞便里滾過曬干之後又包起來才給青兒的,我看著青兒大哭,當時我還不到六歲,可卻瘋了一樣去找他們拼命,我打不過他們,很快就摔在地上,身上臉上都是傷,青兒哭的撕心裂肺,混亂中我不知咬了誰的手臂一口,然後……」
秦遇狠狠抽了一口煙,長睫垂下來遮住了他幽深的眼瞳︰「大抵那個被我咬了的孩子來頭不小吧,我頭上被人用磚頭狠狠砸了一下,然後我就昏了過去,等我再醒過來時,青兒已經離開了孤兒院,我不知道是誰把她領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沒人跟我提起她,仿佛她只是我做的一個夢……」
「孤兒院的人也不知道嗎?」卿卿有些狐疑,沒有道理啊,就是有人要領養,也總該辦好一應手續,不可能無聲無息就把人帶走啊。
秦遇搖搖頭︰「我問過,可事實卻是,真的沒有一個人告訴我,而沒過幾天,有一對美國華僑夫婦來挑選孩子想要領養,我被看上了,然後,我就離開慈心,去了美國,一直到兩年前我方才回來……」
他說到此處,停了下來,卿卿也有些唏噓,兩個人一時之間,都沉默了下來。
秦遇又連著抽了幾支煙,忽然間對卿卿一笑︰「你看,我現在腦袋後面還有一條很大的疤呢,都長不出頭發來,你說,我那些粉絲要是看到了豈不是都心疼死了?」
他忽然開起玩笑,卿卿心里知道,他大抵是看她情緒低落有些過意不去,所以才會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豈止是心疼死?大概都會哭著喊著要幫你報仇也不一定呢!」
卿卿悄悄擦了一下眼楮,亦是笑著調侃了一句。
秦遇見她笑,那笑起來眉眼彎彎的樣子,讓他心口里抽搐著疼的厲害。
如果青兒此刻站在他的面前,也這樣望著他笑,那麼他就是死了,也心甘情願了。
「傷口好像還在出血,紗布都紅了一塊。」卿卿忽然看到他額上一片紅,「我去叫護士來給你換吧。」
卿卿站起身,秦遇卻輕輕拉住了她的衣袖︰「先別急,我……一直都沒來得及問你……」
「什麼?」卿卿有些疑惑。
「你今天一來,我就發現你臉色特別不好,而且,這麼晚了,你不回家去,是不是和你先生生氣了?」
秦遇望著她的目光里都是關切,卿卿繃了一天的情緒,忽然間就失控了,眼淚唰的一下就掉了下來,她捂住臉,無聲的哭了起來。
「別哭,有什麼事可不可以告訴我,我也幫你出出主意……」
秦遇輕輕拍拍她的肩,拿了紙巾給她擦眼淚,卿卿慌地接過去,稍稍與他拉開距離,恰在此時,病房的門忽然被人推開,秦遇和卿卿幾乎同時訝然的看了過去……
霍靖琛站在那里,肩上和頭發上還有薄薄的一層飛雪,他抿緊了唇,黑眸里蘊著遮掩不住的怒氣望向兩人,那樣高大的身形,帶來逼人的壓迫氣息,瞬間讓人感覺空氣里的氣溫都低了幾度。
他不說話,眸光流轉過兩人之間的動作——秦遇的手還擱在卿卿的肩上,他們面對面坐著,距離很近,剛才他進來時,秦遇好像在給她擦眼淚——
而她,似乎沒有拒絕。
霍靖琛一雙手忽然就死死攥了起來。
卿卿只覺得他臉色陰沉而又難看,那一雙眸子里的光芒亦是她從不曾見過的慍怒,似要將她整個人都給吞沒。
他這樣看著她做什麼?她又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也沒有對不起他,他在生什麼氣?
卿卿垂下眼眸扭過身去不再看他。
霍靖琛見她坐在那里動都不動,一副要和他杠上的樣子,一肚子的火氣終于還是忍不住爆發出來,他一天心神不寧,到底還是妥協預備回來與她講和,可是到家才發現她根本就不在家。
打了數個電話沒人接,著人去查她車子行蹤,才發現她來了秦遇的醫院,他急忙就來找她,可真好,看到的竟然是這樣的畫面——看來是他打擾了人家!
秦遇見她面上神情看起來還算平靜,但那握著紙巾的手指幾乎擰在一起,捏緊的發白一片,他忍不住心里微嘆,卻是主動站起來與霍靖琛打招呼︰「霍先生請進。」
霍靖琛冷笑一聲,目光定格在卿卿縴細背影上,她月兌了大衣,只穿著一件薄薄貼身的羊絨毛衣,將她原就裊娜的腰身勾勒的越發楚楚動人,再想到方才秦遇那一雙修長而又骨節分明的大手正按在她的削肩上,霍靖琛只覺得心頭那一股火,忽地就竄了起來。
「我來接太太回家,就不打擾秦先生休息了。」
霍靖琛只覺秦遇此刻禮貌的微笑也是一種諷刺,他淡淡說了一句,心弦忽地一轉,目光望向卿卿,聲音已是變換成溫和的口吻︰「卿卿,跟我回家。」
他的聲音柔軟而又蠱惑,里面求和的信息已經十分明顯,卿卿不想心軟,可一顆心已經動搖了起來。
現在想想,其實也並不算什麼大事,就算是他的前女友,談了四年要談婚論嫁又怎樣,誰沒點過去?她還和顧長寧訂婚了呢……
到底還是忍不住的在心里為他開月兌起來,想到方才他一身雪形色匆匆的樣子,大概是回了家沒有看到她在著急尋她的緣故,卿卿徹底就心軟起來。
秦遇原本就是水晶心肝玻璃人,一眼就瞧出了卿卿的想法,他心口微微一酸,腦子里閃過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看霍靖琛這般生氣在乎的樣子,大抵明天也不會允許她再來看自己了……
可惜他還期盼著還可以再吃上她做的飯菜。
卿卿起身,掛衣服的衣架正在秦遇這邊,他禮貌的伸手幫卿卿取大衣,霍靖琛卻是搶先一步上前拿過去,甚至還有些戒備的看了秦遇一眼︰「這些小事就不勞秦先生大駕了。」
到底秦遇是卿卿的救命恩人,霍靖琛忍著沒有讓自己當場翻臉,可那笑,已然僵硬的太明顯。
親手給她披了大衣,又去系圍巾,雖沒有再說一句親昵的話,可卿卿一顆心也暖了起來,女人就是這樣容易滿足。
「你好好休息,我有空再來看你。」卿卿與秦遇告別。
秦遇看到她此刻仿佛是換了一個人一般神采奕奕,而那一雙水潤雙瞳更是光彩迷離,她依偎在霍靖琛身畔,甜蜜的笑容怎麼都遮掩不住,雙頰上染了薄薄一層紅暈,卻是比胭脂還要動人的色澤,秦遇忽然就恍惚了一下。
「秦先生,告辭。」
霍靖琛冷冷的聲音傳來,卿卿只覺摟住自己腰肢的那一只手驟然緊了一緊,要她與他貼的更是嚴絲合縫,她心里不由泛起小小的喜悅,霍靖琛這樣子,是吃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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