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司徒萱低低的嗓音竟帶著莫名的顫抖,她眼中聚起悲哀的光來,看著雖然痛苦但依舊淡淡笑著的女孩,悲哀如決堤的水,她顫聲問︰「為什麼?」她有過想抹去她的念頭,但她那畢竟只是想過。
手,從女孩的身體內抽離出來,女孩從空中朝著地面跌下,她想,可以為了救她而死,真好!至少可以不虧欠她了,這樣即使死了也會安心,不是麼?
「你——」司徒萱將女孩緊緊摟在懷中,忽然覺得自己竟然叫不出她的名字,「你叫什麼?」
女孩眼中滾出一滴殷虹的淚來,「逝兒。」
「逝兒。」司徒萱低低重復,正當她滿懷悲哀的看著逝兒時,長老們卻發動了下一輪的攻擊。
這次不是鋪天蓋地的火球,而是一股堪比岩漿的熱浪,如閃電般朝她們劈來。
她眼中是滿目的橘紅,映著那奪目的色彩,然而,卻忘記了反抗,只是呆呆的抱著逝兒,冷漠的目光竟似要滴出血來。
「主人,小心那個拿鐲子的女人。」逝兒臉色陡然一變,伸手狠狠推開司徒萱,張開雙手迎上了那道光束。
「——不要」奪目的光如煙花四散開來,光束寂滅的地方,空中飛舞起點點血雨,她猶如一塊冰被那灼熱的溫度頃刻間融化。
「啊——」司徒萱終是失去了控制,青發被銀色渲染,在空中如一根根毒針深深刺入周圍的血族身體,陣陣慘叫極具穿透力的響徹建築。
「萱萱!」
長老們的結界再一次重聚,狠狠劈向了司徒萱,就在這刻,夜摩周圍散發著一片詭異的紅光來,那結界竟在這一刻顯得那麼的卑微與渺小,驟然消散。
「住手!」
涯斯豁然站在空中,雙手一展,凶厲的氣息如龍卷風直直擊向那些血族,空中鋪天蓋地的粉塵,竟似沙漠中的風暴,緩緩在這個空間寂滅下來,只留下幾位呆若木雞,心懷驚駭的長老。
「萱萱,停下來!」夜摩驚恐的看著失去控制的司徒萱,她如著了魔般,蒼茫的眸中只剩下殘酷與殺戮。
然而,這一刻,任誰也喚不回那個善良的少女,她雙手一展,如魔神般屹立在半空,冰冷的眸子似鮮血潑染,她冷冷的掃視了一眼腳下的剩余的幾人。片刻,像是鎖定了目標般,她目光變得犀利起來,周圍的氣息開始跟著狂亂,全數涌入司徒萱身體里。
忽而,她發出一聲嘶吼,無數道尖細的光從她身體內暴射出來,將周圍的建築弄得一片狼藉,地板被一道吸力狠狠扯起來,在空中被一陣狂亂的氣流擊得支離破碎。
「萱萱——」
兩聲歇斯底里的狂吼,他們仿似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她卻依然無動于衷。
「停下來!」兩道身影如光似箭迅速朝著她撲了上去,光束從他們身體內穿透,卻只是恍惚間的停頓,他們將自己身體內的氣息注入了少女的體內。
「啊——」她眼中的血紅逐漸退散,瞳孔黑幽幽的,空洞得竟沒著出任何一絲色彩,「我——」蒼茫無辜的眸子緩緩閉上,渾身忽然鑽心刺骨的痛起來,她在他懷中發抖。
「別怕,有我。」夜摩擊掌推開涯斯,帶著司徒萱飛奔出了長老院。
「都結束了。」涯斯冷冷的盯著面露恐懼的五位長老,聲色淡淡的,卻令他們打心底恐駭,「你們,都滿意了。」無端的憤怒沖刺了整個殘破狼藉的空間。
「大,大長老——」
他們話不成聲,兩股戰戰的朝著地面跌去,在他們心中,涯斯雖冷淡了些,但他們一直覺得在他心底至少還殘留著一份情分,然而,現在的涯斯心中所透露出來的無聲的怒火卻令他們心中無比惶恐。
「呼——」他重重吐了一口氣,沉重的腳步聲被這片狼藉渲染得愈發消沉,「這件事——到此為止!」
沒有多余的話,涯斯頃刻間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里,那一瞬,他們都心有余悸的挨了口氣。
屋外的夜色沉寂得詭異,似乎連最後一顆星子都躲進了雲里,林子里嗖嗖一聲猛力的風聲拖起長長的魚尾。似乎有什麼東西從林子里一穿而過,周圍的樹葉霎時迎風而落,在半空中悠然形成了一條枯黃的帶子。
然而,就在那道風聲轉瞬即逝的瞬間,一個影子悄然出現在了一棵高大的樹邊。
他的唇角悠揚的揚起,古井無波的眸中清透得甚是看不出一絲別樣的情緒,他眼神淡淡的,凝視著那風聲消失的地方,輕輕呵了一口氣。
「火焚之日當真是逃不掉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