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的氛圍中,涯斯不知道該對司徒萱說些什麼,或許陪著她一起沉默是涯斯現在唯一可以做的事,看著趴在窗上眼神訥訥的司徒萱,涯斯忽然覺得似乎這樣的她也不錯,至少不像從前那樣冷漠、絕情。
涯斯忘了那究竟是多少年的事了,那時他只想要救她,卻不知道那一刻她用神戟狠狠刺入了他身體,看著冷漠瀟灑的身姿越行越遠,涯斯忽然覺得那一切竟像是幻覺。
曾經,他那樣的感化她,幫助她,換來的卻依然是殘酷無情。直到後來與她再相遇,有時候,涯斯會覺得從前那個追尋著力量與權位的女子似乎是變了。
夜之魔女莉莉絲也在不知覺間變成了一個有著感傷情懷的女子。
萱草又名忘憂,原來她心底還是想要忘記煩惱重新開始的。
涯斯淡淡一笑,說不出的寬慰,從前為她所做的一切終究是有了回報了麼?
「你笑什麼?」輕描淡寫的容顏被司徒萱盡收眼底,看著涯斯平靜而淡然的臉,她的心竟莫名的緊張起來,是被他看出什麼了麼?
她不自禁的想,卻被涯斯忽然的沉默驚得一動也不能動。
半響,涯斯從座位上緩緩站了起來,朝著她走近,「萱萱!」他低低道,眼神中噙著一份淡淡的曖mei,他欺身在她耳邊,輕輕呵出一口氣︰「我的公主大人,不知您的氣消了沒有?」
一陣暖暖的氣息像是一匹綢緞在司徒萱的耳畔輕輕撫模著,酥酥癢癢的。恍惚中,她的心跳竟像是停滯了下來,心中莫名的竄起一股氣流。
「你干什麼?」司徒萱猛然從座位上彈起來,一掌推開涯斯,警惕的眼神帶著一股怒火,冷冷的盯著他看,「你若再這樣,我不會介意你是魔宴同盟的大長老。」
涯斯怔了怔,忽而唇邊牽起一絲無奈的笑意,「我只是開個玩笑。」他無辜的攤開手,拉開了房間的門,「精神點還是不錯的,待會見。」門被輕輕關上。
司徒萱沉沉吐了口氣,重新坐回了座位上,她呆呆的凝視著房間內的擺設,忽然覺得似乎是忘了一件事,娜菲!
她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拉開了門匆匆走了出去。
白日的光有些刺眼,司徒萱匆匆的尋找著娜菲的影子,卻在不知覺間到了列車上的餐廳,果然餐廳內的人很多,她的視線一一落在每一個坐在餐廳內的人,卻依然沒有發現娜菲的影子。即使是問遍了所有的人,他們也對司徒萱口中的娜菲沒有一絲印象。
然而,就在司徒萱準備離開的時候,身後卻響起低低的呼喚。
「萱萱!」
柔和的不竟似暖風游弋在耳畔,司徒萱訥訥的僵在原地,竟不敢回過頭去,這個聲音,她絕對沒有听錯,真的是他!!
身體有些不受控制,司徒萱跟著他緩緩坐到了一張餐桌前,氣氛有些詭異,司徒萱默默的低著頭,一動不動,直到身邊響起一聲輕輕的笑聲。
「迦南,我——」除了道歉她不知道該對迦南說什麼。
頭,輕輕的一搖,他的聲色帶著一抹安寧,「我沒有怪你,從來都沒有!」
頭,刷的抬起來,司徒萱激動的盯著迦南,像是要把他看進骨子里去,和上次的回答一樣。司徒萱一直以為上次是有夜摩陪在身邊,迦南才那麼說的。
「我一直在找你,從來沒有想過你會來到這麼遠的地方。」啜了一口清茶,他靜靜的凝視著司徒萱的眸子,「萱萱,知道我為什麼會畫那副畫麼?」
他話題凜然一轉,司徒萱有些困惑的盯著他,半響,才忽然想起來他說的什麼,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
司徒萱眼底的情緒全然進了他眼,他卻不顧地繼續說起來,「我希望那個女孩可以開開心心的生活下去,無論是誰都可以得到幸福,只要你願意。」
她的唇輕輕的咬起來,司徒萱微微低頭,她知道他畫的是誰,然而迦南的話擊得她手足無措,手,不受控制的發著抖,司徒萱這才發覺自己手心竟滿是汗水,她無言以對。
「誰都有幸福的權利,我不希望你把那份權利拋棄了。」他頓了頓,眼中忽然盈出一抹憂傷,「萱萱,我相信你,和從前一樣。」
他仍然記得多年前那個甜甜笑著,從他手中接過冰激凌的孩子,盡管她的眼中渴望的並不是冰激凌。
他竟似相信自己可以改變她,然而,就在她在他面前露出那尖尖的利牙時,他的希望頃刻間崩塌,他以為這一切都結束了!
「可是我——」她聲色忽然抖起來,一句話竟似抽光了身體里所有的力氣,「迦南,我不想這樣的,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她鼻尖一酸,眼中噙著的淚珠啪嗒啪嗒掉了出來。
「我可以幫你,萱萱!」他伸出手去,將她顫抖的小手緊緊握在手心,迦南知道,她心底仍是善良的,從她倉惶逃離的那刻起。
她竟沒有殺了他,「萱萱。」迦南站起來,站在司徒萱身邊,將她輕輕拉入懷中,聲色暖暖的,「我不會丟下你不管,就如從前我們第一次見面那般。」
司徒萱從他懷中抬起頭來,淚光瑩瑩的眸子閃爍著一片寂寞的光,「真的麼?」她依舊有些不信,他的悲劇畢竟是自己造成的,她心中是內疚的。
「真的,我相信你,也信自己。」他沒有告訴她,那次她只是在他脖子上留下了兩顆牙印,他的身體內沒有她的血,所以,現在的一切都不管她的事。
「迦南,我答應你,我會控制住自己的。」她義正言辭,心底卻默默的念,一切都是在這一切結束時候。
他點點頭,柔柔的笑,那麼,接下來的事情他會替她一一解決。
窗外,風聲如哮,天雷暗滾,忽而之間竟似變了一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