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似乎還在進行,大廳是雍容華貴的舞會,然而繞過王宮地下宮殿,從左邊的甬道進ru一扇密室,再從密室內到達另一片地方,可以很清晰的看見一口紫灰色的水晶棺安靜的停泊在那里。
珀西爾身著燕尾服,皮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得得的響,他悠悠的停了下來,凝視著水晶棺內的女子,喚著︰
「貝麗塔。」來人輕輕喚了聲,水晶棺內,女子蒼白的容顏,就連那紅唇都像是干涸著,透著份慘白的色彩,珀西爾的手輕輕從水晶棺上滑過,動作輕柔得像是在撫模著一個珍寶,「盛宴就要開始了,我答應你,盛宴一旦結束,我們便再也不會分開了。」
他眼中聚著一團光,炫麗而陰冷。
離宴會廳頗遠的貴賓房內,司徒萱怎麼也睡不著,只是訥訥的站在窗前,她身穿一件白色的睡袍,劉海似乎被汗珠打濕。
就在剛才,司徒萱做了一個夢,竟夢到了迦頻,還有一個叫不出名字的人。
那個人陰狠的笑著,唇瓣似滴了血,竟紅得那般耀眼,司徒萱站在冰冷的甬道外,那人就這樣安靜的靠近她,那一刻,那個男人的手生生捏斷了她的咽喉,然而,在那一刻,司徒萱竟發不出一絲呼喊。
空蕩蕩的甬道上發出冷冷低沉的笑聲,她嚇得驚醒。
窗外是黑得不透風的夜,王宮的宴會廳似乎正是金碧輝煌的時候,大抵是這樣靜謐的夜色,這般遠的距離,她竟也能感到那舞會上的嘉賓翩翩起舞的姿態與盈盈笑聲。
這個夜,司徒萱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過來的,當白日的光籠罩了王宮,司徒萱才從臥房里走出去,然而,王宮中卻鮮少看見人,大抵是那些懼怕陽光的血族都躲起來呼哧的睡著大覺。
「姐姐,我迷路了。」
身旁響起一個孩子的聲音,司徒萱轉頭,正好看見一個男孩朝她跑來。
男孩大抵只有七八歲,金色的卷發像披了一層光,淡藍色的瞳孔竟比那天空還要純。
男孩拉起萱萱的手,急急道︰「姐姐,我迷路了,我找不到媽媽。」
「別怕!」司徒萱蹲下來,模模孩子的頭,不得不說這個孩子確實是很干淨,就連是她都差些控制不住心頭那股嗜血的渴望。
「你媽媽在哪里?」
男孩搖頭,眼淚眨巴眨巴的便滾了出來。
司徒萱忙替他擦去眼角的淚痕,道︰「這樣吧,姐姐帶你去工作室。」
男孩璀璨一笑,「姐姐真是好人。」
好人麼,可是她卻不這樣覺得,否則就不會有一剎那的恍惚,想要飲他的血。
「哎喲!」剛走出一步,男孩便發出一聲痛呼。
蹲下來時,司徒萱才發覺男孩的膝蓋似乎是摔破了,難怪剛剛聞到一股很純的血液味。
男孩坐在地上,挽起褲腳,輕輕吹著膝蓋上的傷,血液還未結痂,散發著誘人的色彩,司徒萱的手指一根根扣起來,干脆站起身來,不看也不聞。
「姐姐,我身上有藥。」
像是沒听見男孩的聲音,司徒萱背對著他站著,她怕控制不住心中的欲wang,畢竟這幾天,她拼命的克制著自己。
「姐姐!」
男孩的聲音帶著稚女敕的韻味,好半響,司徒萱才回過頭,低頭看著男孩手中的藥膏。
那一刻,她著實不想替男孩上藥,但是看著他純真無辜的眼楮,司徒萱就不由自主的再次蹲了下去。
涼涼的藥膏涂在男孩的膝蓋上,瞬間便止了血,但看著那發紅的膝蓋,似乎還散發著鮮血的味道,夾雜著藥膏的味道,混合著傳入司徒萱的鼻息間。
「呼!」司徒萱猛然倒抽一口涼氣,指尖竟忍不住輕輕拭上男孩的傷口。
她喉頭滾了滾,竟忍得有些難受。
頭腦中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一下下鼓動著她。
「為什麼要背叛我們,為什麼……」
頭腦中,有無數的聲音在質問著她,那聲音帶著詭異的氣息像是要從里面將她頭腦撕裂開。
「救救我。」
「殺了他,殺光他們。」
頭腦中的畫片一幕幕閃現,司徒萱大驚失色的從孩子身上彈開,然而,當她跌坐在地,頭腦里無數的雜念卻消失殆盡。
「姐姐,你怎麼了?」
男孩站起來想要拉司徒萱的手,卻被她猛地推開,「別靠近我!」她的意識有著剎那間的迷失,她怕自己一不小心殺了這個孩子。
然而,男孩卻絲毫不在乎自己被司徒萱推到地上,他要找媽媽,這個姐姐可以幫他,所以,即使是被她推開,男孩還是想要得到司徒萱的幫助。
「姐姐。」男孩重新站在萱萱身前,伸手拉她起來。
「走開!」
然而,男孩一踫觸到司徒萱,她的頭腦里便會莫名的閃現出一些畫面,那些畫面帶著血腥,帶著殘戾,讓她無法自控。
她想用力推開男孩,但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推開他的力量,她很痛苦,很難受,需要的不是男孩的離開,而是渴求著他的血液。
心里的欲wang被一點點點燃,司徒萱的瞳色開始變換,如鮮血般奪目。
男孩終是驚恐的大叫了起來,他想要掙開,卻發現自己渾身仿似被下了咒語,無法掙月兌開絲毫。
血,司徒萱的眼中只剩下一片血色,就連這座王宮在她眼中都成了一片血海,漫無目的的延伸著,將她包圍其中,空氣中,到處彌散著貪婪的味道。
「救,救命!」
男孩在心底狂呼著救命,但是卻發不出一絲聲音來。
他要死了麼?
可是他還沒有找到媽媽。
她無法控制自己,盡管男孩在心底苦苦哀求,眼中露出倉惶恐駭的神色,司徒萱卻仿似沒有看見般,尖尖的牙齒從唇瓣中延伸出來。
誰也沒有看見,男孩無比恐徹的仰望著天空,瞳孔渙散開來,那堪比天藍的色彩變成了一片死灰。
不知是不是通到了極處,男孩竟感受不到一絲痛了,絕望如末日般將他席卷。
他不知道自己遇到了什麼,但是他知道,這種瀕臨死亡的絕望不是他從前可以感受到的。
血,就是這樣的味道,比任何一次還要香醇,這種只屬于人類,單純的純潔的血液,似乎更加令司徒萱渴望。
司徒萱被血海所包圍,她安靜的放開四肢,任由這樣舒爽的感覺包圍著她,然而,在血源的盡頭,卻站著一個人,那人影愈發清晰起來,慢慢的,他的臉開始蛻皮變成另一個人的樣子。
司徒萱靜靜的看著這一切,她心中有什麼微微的抖了抖。
然而,那張臉卻不停的變換著,一張張陌生的容顏刻在她的腦海里,一下下抨擊著她的意識。
「萱萱,救我們,來贖清你的罪。」
頭皮被撕裂著,快要炸開般,那種痛,一寸寸進ru到心底,血紅的海如火焰般,怒放著。
「滾開,都滾開!」
她終是忍不住心底的驚駭與痛楚,緊緊的抱住頭,猛力的推開了昏迷的男孩。
「萱萱。」
急促的呼喊,一雙手從身後穩穩將他接住,然而另一個影子卻抱起了地上昏迷的男孩,他緩緩吐了一口氣,道︰「似乎還有救。」
「若是萱萱出了事,我不會放過你。」
夜摩冷淡的眼神像帶著毒,眼里的紅光一閃而逝,他抱著司徒萱緩緩朝著臥房走。
「呵!」迦南淡淡笑了聲,也抱著孩子緩緩朝著一邊走去。
黑暗中,一雙銀色的瞳露出一絲陰狠,「快醒了麼?」他輕輕嘆著,心中如被蒙了一片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