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漸漸停了,被雨水洗過的庭院仿佛度了層銀紗,在皎白的月光的照射下折射出柔美的光芒。此時,風已靜止,但卻沒有一股燥熱,反而帶著帶著絲絲涼意從中襲來。
「我看湘兒妹妹你還是趁現在雨停了離去吧!」崔雨蘭很溫和的說道,可是表情透露著一絲不可察覺的納悶。
映湘呵呵地笑著,手撐著臉頰,玩味的看著對面坐的崔雨蘭,緩慢的說道,「是啊,雨是停了,看來蘭姐姐也是時候回家啦。」她故意頓了頓,又道,「只是妹妹我還有事要忙哦,那只好再等等吧!」
「你……」崔雨蘭咬牙,可惡的小孩,竟然用她的話堵她!可是她還是強忍著,俗語雲,忍別人不能忍,方能才什麼來著?沒錯,她就是要成那什麼來著!
「哈哈……妹妹看來還要等一會啊,姐姐剛剛已經問了,只是笠叔好像還要晚一點才能回來。要不妹妹先吃點點心?」她淺笑著。
「好啊,燕府的點心確實好吃!」映湘笑道,拿著一塊杏仁酥一點點吃著。
「听說陸姑娘來了!」
一听,映湘本來還抓在手里的杏仁酥放下,迅速的給門口的人行禮。「湘兒見過燕將軍,燕公子。」
「好好,湘兒坐著便是,何須行禮。」燕駿慈祥的說道,而他身後的燕傲雪卻是如冰山一般,冷著一張臉。
「燕伯伯你們可不知,湘兒妹妹可是在這兒等了好久了,你看外面的雨都停了呢!」崔雨蘭帶著少女萌媚的嗓音說道。
映湘很鄙視的不著痕跡的瞟了她一眼,她真的對她剛剛的行為很不齒,只是那只是她自己想的,相反,燕駿卻是很受用,他哈哈的笑著,轉過頭來很抱歉的對映湘說道,「讓陸姑娘久等了,剛才老夫和雪兒有點事耽擱著,還望陸姑娘不要見怪。」
听了,不單是映湘一愣,就連旁邊的崔雨蘭也是如此。照理說自己的燕伯伯可是陸映湘的長輩,讓晚輩等長輩怎麼說都是件相當正常的事,可是為什麼燕伯伯會拉下面子討好這個丫頭?難道是因為今早的聖旨,還是因為傲雪表哥的病情?
「燕將軍這是哪里的話,晚輩等長輩本就應該的,是將軍太愛惜我們這些晚輩了!」映湘溫和的笑道,漆黑的眸子透著清澈的明媚。
燕駿笑著,不否認也不承認,他對著崔雨蘭道,「蘭兒,你去泡一會碧螺春吧!」
崔雨蘭笑著應了聲,迅速的離去。
此時的前廳只剩下燕駿、燕傲雪和映湘三人。
「姑娘……」
「將軍叫湘兒就行了,叫姑娘什麼的听起來就見外了。」還沒等燕駿說完,映湘就打斷他的話,笑語盈盈的說道。
「哈哈,是啊,那湘兒也別叫老夫將軍了,這不是戰場!」燕駿很滿意映湘這種溫和而識大體的品行,他心里樂呵著。只是當他想到今早皇上的賜婚聖旨卻又很是郁悶,明明他幫他打江山這麼多年,照理說沒用功勞也有苦勞吧,可是他卻是一道聖旨就把自己兒子的婚姻給決定了。在外人看來似乎是他們很得皇上的歡心,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分明是皇上的圈套。他這是要告誡他,這江山這百姓,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若是他高興了,賜你黃金萬兩又何妨,只是若是他覺得不稱心的,那麼你就別想看到明日的太陽!
想到這,他不由地暗嘆。
映湘知道他故意支開崔雨蘭就是有話要與她說,若是她沒有猜錯,那麼就一定是關于今早皇上的賜婚一事!
「哦,對了,湘兒這麼晚而且听門童說還是冒著大雨來的,可是有什麼急事?」燕駿還是慈愛的說道。
既然他不願先說,那她就先開口吧!
「其實湘兒這麼晚來確實有急事!」
「哦,願聞其詳!」他道。
「關于今早的聖旨,其實湘兒覺得配不上燕公子,畢竟湘兒的臉不是完好的。」映湘一臉為難的道。
燕駿一听,果真沉吟了一番,只是回答的並不是燕駿,而是一直沉默的燕傲雪,他道,「陸姑娘可是覺得在下的雙眼不能視而深感委屈?」
「怎會,湘兒相信公子的雙眼一定能夠重見光明,怎麼會感到委屈呢?只是我梧州的父親已經幫我定了親,所以……」
「看來姑娘還是覺得在下配不上你啊,居然找這樣的借口來說,你以為我知道的皇上會不知道嗎?還是說你有通天的本事,能夠預知未來,讓你的父母提早定親?」燕傲雪冰冷的說道。
「雪兒,你這是怎了?」燕駿深深的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據他所知,他的兒子可是在人前人後都是以溫柔來待人的。無論是得罪他還是沒有得罪他的,他都是如溫順的羊兒般,那已經是近十年的事了,可是如今他的模樣,突然讓他想起十年前的那個晚上,他冷傲決然的對付那些欺負自己的那些人。
「哈……既然公子不信了,大可查查,我陸映湘有沒有騙你!而我今晚來這,就是想與燕伯伯和公子你說說此事,看你們能不能幫我與皇上說一說。」映湘頓了頓,又道,「我知道燕伯伯你很擔心傲雪公子的病,但是只要公子听我的話,按時服藥,他的病情就會穩定的了,說不定哪一天就好了呢!」
好一個聰明的女子,燕傲雪想著,知道我們燕家有這個能力能夠幫她,也深知自己是父親的軟肋。因為自己不願讓她醫治,于是她就把此事大大方方的告訴父親。只是他卻暗笑,她似乎把如意算盤打錯了,再怎麼說她,不管她能不能把他治好,她還是要幫他治!況且她那種反過來的威脅對父親是不奏效的!
「雪兒,你就應該听湘兒的話好好吃藥!」燕駿溫和的拍拍燕傲雪的手,慈祥的說道。而後他轉頭看向映湘,輕蹙眉,道,「湘兒啊,賜婚一事並不是你我說的算的,再怎麼不願意,皇上的聖旨都不能忤逆。」他意味深長的凝視著映湘。
映湘沒有說話,她慢慢地低下頭。她知道皇命不可違,只是她不甘心,為什麼自己的命運要被人主宰,而且在這盤棋局中,她原以為她自己是個在旁觀看的人,誰知,她其實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就已經被當做其中的一枚棋子!
難道她要靠自己才能退婚?
映湘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