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仗?!」龍驍仰天大笑,用極傲然的眼神看向年輕的女巫,道︰「一派胡言!」
「星蘿只是奉命佔卜,置信與否全憑將軍。」
「哼!」他冷笑道︰「你到撇得干淨。你說本將軍會打敗仗,那好,你便告訴我那人是誰,看我不先下手來滅了他!」
「時機未到,將軍……恐不能尋到。」
他暗暗嘖了聲,緩緩走來︰「如此,我便先殺了你,再去尋那人!」
語畢,一道紅光乍現,龍驍的手里瞬時多了桿靈紋長槍。槍頭寒光瑩瑩、陵勁淬礪,直逼在女巫的頸間。
「你信不信,我下一秒就可以把你的生辰變成忌日。」
那女巫淡然笑道︰「自然相信。」
龍驍沉默了半晌,不可思議地問她︰「你不怕死?」
「若將軍執意要取星蘿性命,星蘿就算窮盡自身巫力也是枉然。」隨後她闔上雙眼,閉口不言。
良久,他收回手中的長槍,轉身與天帝面跪道︰「臣放肆了。若真如女巫大人所言,龍驍自會日三省吾身,力求不敗。」
天帝微微點頭,示意龍驍退下。
好歹總算是免了場血濺當場的慘劇。
只是好好的壽宴只因這一出鬧劇霎時冷場。殿外各路神仙已是五個抱成一團,九個湊作一堆,各自都商量著這種時候應該講些什麼話題才好。
「星蘿公主好膽識!」
最先發話的是長月星君。
據天書記載,上一輩天帝手下共有七位星君,均已月字為名。而自上次神界混戰,詔月、攬月星君以元神相祭百年歸壽外,琥月、琴月、書月星君早已隨上代天帝雲游四方去了。可惜的是,七人中年紀最輕的篤月星君不知何故早于萬年前上代天帝臨任時身故。是以,天界中還剩下的星君便只有長月星君一人了。
如今這九重天上大多是些初出茅廬的小神仙,像長月星君這樣資歷長久的更是少之又少。是以,未听聞過的小仙便總會發問︰「這長月星君是守衛廣寒宮的嗎?」听了不免令人發笑。
「星君過譽了。」女巫頷了頷首︰「星君只需喚我星蘿便好。」
長月星君盈盈笑道︰「你不嫌我這個糟老頭子多管閑事?」
「長月星君是天界的功臣,星蘿怎會嫌棄。」
「好好,我喜歡你這姑娘!」長月星君拍手呵呵一笑,與那巫女更湊近了些︰「我膝下無徒,你可願意給我這個老頭子做個伴解解悶?」
「承蒙星君錯愛,星蘿感激不盡。」女巫委言推辭道︰「只是星蘿家中尚有阿娘需要照顧,星君的心意星蘿恐怕不能……」
長月星君點頭道︰「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這件事就先緩一緩,來日方長嘛。」
他這‘來日方長’似乎給人感覺另有深意。
天帝掩著嘴角咳嗽一聲︰「今日壽辰,感謝諸位仙家來賀。不多時宴飲便要開始,眾仙家不如隨朕一同去天鑾殿暢談如何?」
此言一出,天鑾殿前眾仙一倡百和,皆跟隨著進了大殿。另有許多仙家臨進門時還不忘看看那女巫幾眼︰今日這女巫先是惹怒了天界戰神,後又拒絕了天界元老的收徒請求,日後定有她好果子吃。
對于此番天帝壽宴,九重天上的眾仙少不了要七言八語一番,日後又會被傳成怎樣的曠古奇聞呢?
當真是令人期待。
「星蘿不往之一敘?」見女巫並無留意,先前引路的灰衣男子上前問道。
「今日,我還是回去吧。」她向男子微微頜首道︰「星蘿告辭了。」
「那我送你回去吧。」男子望了望九重天鸞殿,緩緩笑道︰「我原本便不想參加什麼壽宴,只是眾仙皆在,我若逃了日後定落人話柄。如今與你同去,到時追究起來也好有個緣由。」
「那便如此吧。」
女子淡淡應允,與男子一同下了九重天。
「叔龑這家伙,竟然私下逃了,看我明日不參他一本!」綠衫男子反身對身邊的玄袍男子使了眼色,不悅道︰「承幽,你看看你認識的都是些什麼人!」
「二哥教訓的是,待他回來我一定告誡他,絕不再犯。還請二哥寬恕他這一回,不要上奏了吧。」
綠衫男子撇了撇嘴,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從輕發落了,你們以後好自為之吧。」
語畢,男子拂袖離去,只留玄袍男子默默拱手道︰「多謝二哥。」
「三哥……」玄袍男子身邊的小女孩拉著男子的袖口,嘟嘴道︰「羅姐姐走了,又沒有人陪湘兒了……」
男子俯來,柔柔地撫上了女孩的頭,道︰「以後總會見面的。我先帶你去壽宴,那里有很多湘兒喜歡的東西哦。」
女孩淚眼朦朧地看著男子,悠悠地問道︰「蘿姐姐真的還會再來嗎?」
「當然。」
「那好吧,只好下次再見了……」女孩嘟著嘴巴,似仍余心未甘。
「我們走吧,一會兒父皇看不見湘兒會著急的。」
男子牽起女孩的手緩緩步向大殿,半路卻突然回身望著那抹俏麗身影消失的地方。唇角浮上絲絲笑意,緩緩啟齒︰「好久不見,楚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