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之時是在翌日的正午。
床邊的窗戶開著,陽光傾瀉下來,很是明媚。
我坐起身子,感覺太陽穴上隱隱作痛。我心里很是疑惑,莫不是昨晚睡覺時窗子沒關好,受了些涼?揉了揉太陽穴,隨著陣陣刺痛,我的腦海里忽然閃過一絲畫面。
畫面里,我一手拍著叔龑的肩膀,一邊湊近著臉道︰「快讓爹爹好好看看。」
這是我昨晚酒醉發瘋的樣子。
除此之外,我抱著酒壇子用力灌酒的樣子,我蹭著叔龑的胳膊睡著的樣子,我當時甚是蠢蠢的樣子……一瞬間各種畫面在我腦海里呼嘯而過,揚長而去。
一聲驚呼,我只覺得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撐著額頭,我只覺默默無語,無力地抽dong著嘴角,暗想著——這……應該不是真的吧。
我低頭一瞧身上的穿著,長長的百褶裙,未解開的上衣,被放在一邊的銀飾,還有此時正裹在我身上的叔龑的外衣,頓時我只覺得整片天都塌下來了。
不是真的才有鬼啊!!
我一手捶著頭,念叨著︰「姜星蘿啊,姜星蘿!你都活了這麼個歲數了,不就是喝個酒嗎,以前不也沒事嗎,怎麼偏偏就這次如此不長臉啊!你以後再不許喝酒了,再不許了!」
發泄過後,我用力拍了拍臉,準備把昨天這一頁揭過去。
老馬還能失前踢呢,怎麼今日就不許我也失一次?
我起身換下昨日的衣物,理順頭發略施妝容,走到家里的藥材庫里扒拉扒拉有什麼可以解酒的藥材。
「找到了!」我就著靠門的一個小筐里翻出了一包紅棗、幾枚山楂和幾顆蓮子。
總算是可以做份醒酒湯出來了。
熬了大約半個時辰,醒酒湯出爐了。我以前從未自己做過醒酒湯,也不知道做得對不對,反正嘗起來味道倒是不錯。
吃過午飯,我在家里面歇了一會兒,之後趁著陽光大好去外面透了透氣。
臨近冬天,許多植物的枝葉已經開始凋零,一片一片的葉子落在地上,鋪成了一條蜿蜒不絕的小河。我沿途踩著這些樹葉,一步復一步,一息復一息。
忽然,我只感覺後腦似被人拿東西擲了一下,我一聲輕哼,捂著後腦轉了個身,卻是不見半個人影。
低頭一看,只有一枚果子躺在地上。我未理會那果子,轉回身子,還沒等邁開一步,額頭上就結結實實地又挨了一記。
這次卻是力大又迅猛,不偏不倚正砸在我眉梢。我捂著額頭蹲來,輕聲**起來。
「阿蘿是笨蛋!連個果子都躲不開。」就算我化成灰我也能听出這個聲音來自于哪里。我捂著頭,略有些艱難地與她道︰「你想把我變傻也不用這樣吧?」
她瞧著我久久未起身有些擔心,忙湊過來關切道︰「對不起,對不起,你也知道的嘛,我下手沒輕沒重的。很嚴重嘛?」
我將手放下來,伸手扶她起來,燦然一笑︰「還好,還不至于被你打倒失憶,把你忘掉。」
「好啊,你騙我!」
我一撅嘴道︰「誰讓你打我在先,是你不好。」
她的嘴巴撅的老高,眼楮里含著一框淚︰「我只是太想你了……太開心了就……」
「你如今是全好了?」我趕緊岔開話題,問道。
她在原地轉了一圈,身姿柔和,點點靈光飄散,很是開心︰「嗯,全好了。」
「是嗎。」我瞧著她一撇嘴,輕聲道︰「你一康復便這麼歡樂,還不如讓你繼續養病呢,我還能繼續過點平靜日子。」
湄兒湊過來看我,「你在小聲念叨什麼呢?」
「沒事,沒事!」我哈哈一笑,與湄兒繼續道︰「康復了就好,晚上到我家里來,我好好補償你一下。」
「好啊」湄兒高興的一蹦三尺高,悅聲道︰「我要魚湯!」
「魚湯……這個,恐怕是滿足不了你了。」
「為什麼?」湄兒睜大眼楮,眨巴眨巴,看起來善良無害。
「因為阿娘不在家,她去了別處行醫,要有一段時間才能回來。」
湄兒滿臉的失望盡寫,很是遺憾道︰「怎麼這樣啊,那我今天還是不去你家了,都沒有魚湯。」
「不要這樣!沒有魚湯又不會死,說得好像我做出來的東西會把你吃死一樣!」我瞥了湄兒一眼︰「原來,我還比不過一條魚呀。」
她擺手道︰「不是,其實我還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原本我是想著要先去月宮給長月星君道聲謝,畢竟是他救了我的。」
我接話道︰「如此也對,是該去道謝的。」
「可是……」她望著我,略有些為難道︰「我一個人上天界,總有點……害怕……」
我點點頭道︰「原來如此,所以你才來找我。弄了半天,我只是你一個壯膽的工具呀!」
「好嘛,陪我去吧。」湄兒撲上來拉著我的手,淚眼婆娑,撒嬌道︰「吶,好不好。」
我額上青筋跳了兩跳,伴隨著一聲無奈嘆息,我緩緩道︰「好……陪你就是……」
「那我們現在就走吧!回來還能趕得上晚飯!」我原以為湄兒會與我說些道謝的話,哪知話音未落她就拉著我的手飛身上了九重天。
我昨晚剛從九重天上下來,如今確是在三苗國里連**都還沒坐熱呼便又要上天去,想一想這感覺還真是非常之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