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不敢久留,強忍著各自傷痛,相互扶持著走出廟門,孟翁拉扯著梁燁,示意他也快走。梁燁心中郁悶,動作便慢了幾分。江霜寒瞅準機會,連滾帶爬地撲過去,抱住那少年的腿,叫道︰「哥哥救命!」
那少年略吃了一驚,但並沒有動,只是低下頭注視著她,可未等江霜寒說話,梁燁已變了臉色,口里說著︰「霜兒,你又調皮!」,走過去一把拎起她抱在懷中,對著那少年抱歉地笑了笑道︰「這是舍妹,平日里調皮的很,總愛胡說八道,兄台莫怪。」
那少年聞言只是淡淡嗯了聲,沒有任何表示。江霜寒正欲辯解,忽然覺得喉頭一窒,竟張口發不出聲來,想來是梁燁暗暗點了她的啞穴。
她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像個木偶女圭女圭般被梁燁抱著向門外走去,想著大好的逃生機會就這樣喪失,以後能否再月兌身尚未可知,也許就此將遠離江南,遠離父母親人,心里禁不住一陣悲涼,臉龐伏在梁燁的肩頭,目光卻直直盯著那名少年,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眼眶里滾落下來。
就在梁燁的一只腳跨出廟門,江霜寒絕望地閉上眼楮之際,耳畔卻傳來近似于天籟般的聲音︰「站住。」
梁燁的身子微微一僵,一腳門里一腳門外立在門口處,許久才聲音僵硬的道︰「什麼事?」
那少年的大半個臉龐掩在面具之下,也瞧不出他神情喜怒,只听他問道︰「這個女孩兒,倒底是你什麼人?」說著抬指一彈,一縷勁風拂向江霜寒頸間,江霜寒頓感咽喉處一松,憋在嗓子眼里話立刻滔滔江水般淌了出來。
「我不是他妹妹,我叫江霜寒,我家住在白雲堡,我爹叫江雲鶴,我娘叫蕭冰清,這些人是壞人,他們要抓我去當奴隸!」
她生怕梁燁再出暗招,這番話說的又快又急,兩歲多的孩子,口齒本就不是很流暢,是以在旁人听來,最多能听懂五六成而已,但「白雲堡」「蕭冰清」兩個詞卻清清楚楚傳到了那少年耳中。
少年本來站得挺直的身軀略顫了顫,而後一步步走到梁燁面前,緊緊注視著江霜寒,問道︰「你再說一遍,蕭冰清是你什麼人?」那聲音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顫。
江霜寒不禁有點緊張,看這少年的樣子,似乎是認得她的母親的,可如果萬一和母親有仇呢?會不會抓住她立刻殺掉,或者去威脅母親?
一番糾結之後,她還是決定賭一把,于是眼神清澈地回望著那少年,口齒清晰地道︰「蕭冰清是我娘。」
那少年許久沒有出聲,隔著面具亦不知他什麼表情,但從他的眼楮里,江霜寒依稀看到了一種非常復雜的情緒,似痛苦,似驚訝、似蒼涼,她有些想不明白,這麼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怎麼會流露出這樣滄桑的眼神。
又過了一會兒,連孟翁都覺得不些不對勁,輕咳一聲,道︰「這位少俠——」
那少年似乎回過神來,微不可聞地輕嘆一聲,道︰「把這孩子留下,你們走吧。」
梁燁失聲道︰「不——」下意識地抱緊了江霜寒,誰知臂彎處一麻,一雙手伸過來,輕輕松松地將江霜寒從他懷里接了過去。這次孟翁沒有再由著他任性,一把扯住他道︰「小主子,休得再鬧,咱們快走吧!」半拖半拽地強行把梁燁帶離。
梁燁掙扎著轉過半個身子,向著江霜寒,大聲叫道︰「霜兒,我知道你是誰了!你記住,我一定會再回來找你的!」
江霜寒靠在那少年胸前,對著梁燁等人離去的方向,舉起一只手來,作手槍狀瞄準眾人,嘴里發出「叭叭」聲響。
梁燁還欲再說些什麼,但在侍衛們的擁持中,已經拐了個彎,消失在夜色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