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霜寒樂不可支,覺得人生至樂,莫過于此。
南宮瑜卻愁得不行,他算是看透了,江霜寒就是個憊懶的性子,聰明是足夠聰明,可凡沾住吃苦費力的事兒一樣不干,南宮瑜雖嬌寵于她,但也不想讓她就這麼放任自流。
這一日午後,南宮瑜尋來一把牛角小弓,準備教江霜寒射箭。他已放棄讓江霜寒練武,可也不願意江霜寒真的成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小姐,練習一下騎射,就算將來不能防身,最起碼也可以強身健體。
剛踏進香雪居,就見江霜寒房里的一個小丫頭正坐在廊下嗑瓜子,抬眼看到他進院,嚇得一個激靈,撒腿便往屋里跑。南宮瑜心里一動,掠身上前,扣住那小丫頭的肩往外一撥拉,把她甩出門外,自己大踏步進了內室。
室內雕花大床上,江霜寒赤著雪白的腳丫子,趴在松軟的枕頭上,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翻看著一本書,听到腳步聲響,急忙抬頭去看,一看是南宮瑜沉著臉進來了,嚇得騰地坐直了身子,順手把書塞在枕頭下。
南宮瑜繃著面孔,一個箭步上前,抽出藏在枕頭下的書一看,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那本書赫然是本坊間流傳的線裝本繡像小說《繡樓春》,不用看內容,只消看名字就知道一定是那種才子佳人後花園私會訂終身的艷情小說。
南宮瑜的臉陰沉的幾乎能擰出水來,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
「哪兒來的?」他咬牙切齒的問。
江霜寒心虛地向後縮了縮,小聲回答︰「從我爹書房拿的。」
南宮瑜暗吐了一口心頭血。
江霜寒感到十分無辜,怪不得她啊,這個年代能消遣的東西實在太少了,沒有電腦、沒有電視,只能偷偷模模看本言情小說了。對她這個看慣了寫真集,欣賞過激情片的現代人來說,這種小說簡直太小兒科了。
不過話說回來,就眼下來說,她這種行力算是驚世駭俗了,難怪南宮瑜的臉色那麼難看。
「這上面的字你能認得?」南宮瑜有些懷疑地拿著書在她眼前晃了晃。
江霜寒立馬堅決搖頭,「我只看上面的畫。」笑話,打死都不會承認。
南宮瑜的臉色稍霽,隨意翻了翻書頁,臉色又有些變了。
江霜寒偷眼打量著他,突然開口問道︰「懷瑾,你說他們在干什麼呀?」
她用手指著其中一頁插圖,上面畫的正是那小姐公子在花園假山後私會的圖像,畫上兩個人羅衫半解,十分香艷。
南宮瑜的臉唰地紅了。
江霜寒心里都快要笑爆了,臉上卻是一副天真無邪,求知若渴的表情。
南宮瑜迅速把書收起來,轉移了話題。
「我讓你寫的那十張字呢?」他開始檢查留的作業,重新恢復了一臉嚴肅。
江霜寒的臉垮了下來,有點兒心虛的瞟了眼窗台下的書桌。
南宮瑜走過去,拿起桌上放的一疊紙。
第一張,還算工整;第二張,尚可;第三張,已趨于狂草;第四張,堪稱鬼畫符;第五張,畫了一只憨頭憨腦的狗熊;第六張,趴著一只張牙舞爪的大烏龜;第七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