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逸不在意地擺擺手,道︰「生死皆由命,我早已看得淡了,只是你可曾想過,如果我一旦離世,你母親和你幼弟,可會遭遇什麼樣的下場?」
南宮瑜悚然而驚,他太明白南宮逸這番話里的意思了,長房二房奪位之爭早已如火如荼,從南宮邈接連幾次對南宮瑜的暗殺就可以看出此人絕對是個心狠手辣之輩。好在南宮逸長房嫡子地位穩固,又苦心經營多年,只要他還活著一日,南宮邈想凌駕于他之上也並非易事。但是,如果真如南宮逸所說,他若真的早逝,只怕長房南宮夫人和他的幼子會被吃得連渣都不剩。
在那種深宅高院內,要除去一名喪夫的婦人和一個周歲的孩子,實在是有幾百種手段。
他越想越心驚,抬眼對上南宮逸若有所思的眼神,隱隱有些猜出了南宮逸今天來找他的目的。
果然,南宮逸把手放在他肩上,鄭重其事地道︰「瑜兒,為父去後,你母親和幼弟,就要靠你照顧了。」
「不——」南宮瑜本能地搖頭拒絕,「你知道我不是——」
「誰說你不是——」南宮逸疾言厲色,「你身上每一寸肌膚,你體內流淌的每一滴熱血,你敢說不是瑜兒的嗎?你既代他重生,就要替他完成他今生必須完成的使命!」
這番話如同當頭棒喝,南宮瑜登時呆在原地,南宮逸又道︰「你身為南宮世家長房嫡子,豈能自甘消沉,為他人執奴僕之事?你的生母幼弟身處危境,你安能置身事外?」他一把抓住南宮瑜,將他推到桌上一面銅鏡旁,令他直視著鏡中自己的容顏,「你看看鏡中這張臉,每當你看到他時,你不覺得內疚有愧嗎?」
南宮瑜啊地大叫一聲,劈手打翻銅鏡,伏在桌上大口喘息。
南宮逸放緩了聲音,輕拍著他的背,道︰「好了,我言盡于此,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明天,我會親自上門拜訪江堡主。」
南宮瑜心中苦笑,待身份挑明,他還能留在白雲堡嗎?
他挺直身體,平靜一下情緒,面對南宮逸,道︰「好,我答應你,但是,我有個條件。」
「你說。」南宮逸點頭。南宮瑜道︰「我向你保證,我會盡最大努力,取得家主繼承人之位,教導幼弟、孝順母親,但我最多留十五年,待小弟長大成人,我必功成身退,將家主之位雙手奉還。」
南宮逸目中閃過一抹贊賞之色,轉瞬即逝,淡淡點頭道︰「無妨,若你小弟無此大材,你也不必勉強。你是我南宮逸的兒子,這一點,誰也無權置疑。」
江霜寒**好睡,並不知在她酣然高臥之時,南宮瑜的生活軌跡業已發生了重大變化。她一睜開眼楮,就見南宮瑜坐在床頭,正低頭看著她。
「哎呀,我起晚了。」她趕緊坐起來,南宮瑜拿過放在燻籠上燻得熱騰騰香噴噴的細棉面子的桃紅撒花小襖給她披上,江霜寒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自己會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