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剛才服的藥------?」江雨瀟不無擔心地問。
「無妨。」南宮瑜輕輕搖搖頭,江雨瀟向來對南宮瑜奉若神明,見他說沒事,也深信不疑,打起精神道︰「那我留下來幫你,我一定要親手殺了那個南宮璟。」
南宮瑜淡淡笑了笑,用手理了理江雨瀟亂蓬蓬的頭發,「你快下山,馮昭他們在山下接應,」他壓低聲音道,「你留在這兒,我反倒有所牽絆。」
「哦!」江雨瀟有些失望,但還是听話地點點頭,鄭重地叮囑,「你萬事小心,實在打不過就跑,也沒什麼丟人的。」
南宮瑜忍不住莞爾一笑,面具後的眼神變得異常柔和。
「你回去之後,要好好听你父親的話,」他的聲音低得像是在囈語,「你已經長大了,不要事事再耍小孩子脾氣。」
江雨瀟沒听清他說的什麼,正想開口詢問,南宮瑜卻神情一肅,站起身道︰「你快走吧。」竟不再看他,一步一步向著南宮邈等人走去。江雨瀟定定地看著他筆直的背影,回想剛才靠在他身邊,似有種熟悉又怪異的感覺,一時說不出到底是怎麼回事,但也無暇細想,強忍著心頭酸楚,提氣飛快地向山下奔去。
南宮瑜到達山頂之上,這斷雲頂其實就是一座頂部平整如席的山峰,峰頂視線開闊,山風勁吹,有天然形成的石桌石凳。南宮邈的長子南宮珂、次子南宮琰也一並在場,其余還有數十名侍衛拱衛在側。
在石桌之上有備好的筆墨紙硯,南宮邈道︰「我方才說了,只要你寫下與冷家丫頭早有私通的供狀,我決不為難于你,更不會傷你性命。性命與臉面之間,你選一個吧。」
南宮瑜掃了一眼,勾勾唇角,道︰「看樣子我似乎並沒有什麼選擇的余地。」舉步走到石桌前坐下,一振袍袖,「還不磨墨。」
他語氣不高,卻自有一種迫人氣勢,南宮璟皺眉欲怒,南宮珂用眼神示意他稍安毋躁,笑眯眯上前道︰「我來給三弟磨墨。」
南宮瑜瞥他一眼,沒有理睬,只是拿起那支黑檀立雕狼毫毛筆在手中細細把玩,待南宮珂將墨磨好之後,方懸腕執筆,在桌面上早已鋪好的一張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下幾行字,寫完之後,將筆一拋,雙手負于身後,雖看不清臉上表情,但從微微上揚的唇角也可看出一抹譏誚的笑意。
南宮璟搶先把那張紙拿在手中,略看一眼,臉色登時大變!
原來那紙上寫的並不是什麼承認與人有染的供狀,而是一首七言絕句︰
暫將須眉做嬌娃,海棠雙蕊徑相發。借得東風三兩日,人間最美後庭花。
南宮璟的臉由青轉紅,由紅轉黑,轉瞬間已變了好幾個顏色。他前夜為鳳舞烈制住,竟被整整褻玩了**,其中苦楚,實不足為外人道也,被他視為生平奇恥大辱,如今居然被南宮瑜堂而皇之寫詩相諷,一時間血涌頭頂,手足顫抖,幾乎背過氣去。
但他畢竟是心機深沉之人,最初的驚怒過後,很快便平靜下來,雙手一分,把那張紙撕得粉碎,嘴角泛起一絲殘忍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