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瀟和江霜寒駭得差點魂飛魄散,幸虧南宮瑜的侍衛中有精于醫術藥理之人,見狀忙上前探脈,又取出一把銀針飛快地刺入蕭冰清幾處大穴。
另一邊馮昭也在幫南宮瑜接骨療傷,他撕開南宮瑜的衣袖,臉色便有些發白,南宮瑜的左臂已經腫得碗口般粗,再解開胸前衣襟,在他胸口處輕輕一按,南宮瑜悶哼一聲,額頭霎時滲出汗來,喉頭腥氣上涌,雖極力忍住,但一縷血絲還是沿著口角溢了出來。
「你——你這是不要命了嗎?」馮昭覺得牙齒縫里都在往外冒涼氣,這明顯是斷裂的肋骨扎入肺葉的癥狀。
南宮瑜無奈地苦笑了一下,「正是想要命,才不得已這樣。」
馮昭無言,手下動作又小心了幾分。過了一會兒,他突然低聲道︰「這次圍攻咱們的殺手中,有唐門的人。」
南宮瑜眼睫低垂,不動聲色地道︰「我感覺出來了,不過不要聲張,這件事應該和唐七小姐沒有關系。」
毫不知情的唐妙歌自從一見到江雨瀟眼里就沒有別人,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江雨瀟眼巴巴地看著那個名叫林放的侍衛神情嚴肅地一根根把銀針撤回來,充滿希望地問︰「我娘她沒事吧?」
林放皺了皺眉,一臉凝重,「很難說,江夫人身上中的不止一種毒,相互混淆交叉,若無下毒之人的解藥,很難祛除,在下也只能暫時先克制一下毒性而已,只怕江夫人現在的視力已經受到影響了吧。」
江雨瀟黯然神傷,一轉頭看到唐妙歌站在自己身邊,突然沒來由地遷怒于她,「都是你多事,為什麼要回來報信?難道他們真的能殺了我不成?」
唐妙歌目瞪口呆,倏而眼圈一紅,捂著嘴向一邊跑去,江霜寒狠狠瞪了江雨瀟一眼,急跟上去好言相勸,心里卻抱怨不止,這麼小的年齡就開始惹桃花債,長大了可怎麼得了?
等到二人全部清理包扎完畢,暮色已如天羅地網般覆蓋下來,南宮瑜與馮昭商議過後,還是決定趁夜突圍,無奈途中又遭遇大批殺手,眾人且戰且退,最後被迫攀上一座小山峰,山道狹窄,易守難攻,雙方形成相峙之勢。因夜黑林密,敵人暫且隱退,將一幫人牢牢困在孤峰之上。
一輪弦月高懸天際,南宮瑜默默坐在山洞前的岩石上,仿佛已化作了一尊石像。
山洞內,燃著一支昏黃的松油火把,幽幽跳動的火光下,蕭冰清面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眼楮緊緊閉著,曾經靈動的長睫無聲無息地蓋于眼瞼,如僵死的蝶翼。
三名少年男女圍在她身邊,眼淚似乎已流干,只剩下絕望空洞的等待。
蕭冰清的胸口突然震動幾下,而後劇烈地咳嗽起來,三人觸電般跳起,忙不迭為她撫背順氣,但蕭冰清側過身子,一口接一口噴出殷紅的鮮血,地面上很快便積起了一灘小小的血窪,紅得刺目。
南宮瑜聞聲而入,林放緊跟其後,眾人緊張地看他施針搶救,但林放忙碌半晌,仍是搖頭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