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午後,蘇靖杭明顯加強了防備,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梁燁是西夏軍中重要人物,對方不可能就此放手不管,攻營劫囚恐怕就在這一兩日內。到了晚間,蘇靖杭命人在營帳中間的空地上立起一根木樁,將梁燁從囚帳中提出,綁縛在木樁上,道︰「梁將軍,只怕今晚你的人要來探望于你,我把你置于此處,方便你們瞧得更仔細些。」
梁燁氣色雖差,精神卻還可以,若有所思地在全場掃視一周,點點頭道︰「有點意思,蘇靖杭,不愧是將門虎子,夠狠,不過我喜歡。我若此番僥幸逃生,這一招以後說不定還可以借鑒一二。」
蘇靖杭不置可否,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大馬金刀地坐下,唰地抽出腰中佩劍,輕彈了一下劍身,道︰「過獎,將軍還是祈禱你的手下動手不要那麼操之過急才好。」
江霜寒躲在不遠處的營帳內,看著蘇靖杭布署安排,調動兵力層層設防,心中暗暗著急,她本打算趁夜暗中動手,卻料不到蘇靖杭竟將梁燁置于眾目睽睽之下,反倒不好下手了。
她瞥了一眼南宮瑜,南宮瑜明白她的心思,安撫地拍拍她的肩,示意她不要焦慮。江霜寒氣悶,索性坐到蕭冰清身邊輕輕為母親按摩四肢,來個眼不見為淨。江雨瀟卻耐不得帳中沉悶,來到蘇靖杭身邊道︰「靖杭,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
蘇靖杭劍眉一揚,道︰「今晚怕有惡戰,南宮大哥骨傷未愈,你還是保護好伯母和霜兒吧。」話音未落,遠方突然騰空燃起一支旗花火箭,如煙花般照亮夜空,蘇靖杭身軀一震,驟地長身立起,咬牙一笑道︰「果然來了。」
這時遠處隱隱傳來廝殺之聲,刀劍相踫金戈鐵鳴清晰可聞,眾人皆緊張地聆听著動靜,江霜寒心中更是矛盾萬分,一方面希望能有人把梁燁救走,免得最後她與蘇靖杭鬧得不愉快,一方面又不願蘇靖杭遭遇任何危險,糾結苦惱之下,手下力道未免不均,忽輕忽重,忽快忽慢,連昏昏沉沉的蕭冰清也感到了她的焦燥,反手握住她的手,柔聲道︰「霜兒,萬事盡心則好,不必過于強求。」
「我知道。」江霜寒勉強露出個笑容,起身來到營帳門口,江雨瀟和南宮瑜一左一右守在兩側,馮昭及一名侍衛立在帳外,江雨瀟一瞪眼道︰「出來干什麼,快回去。」
江霜寒橫他一眼,扒著南宮瑜的肩頭往外看,正好瞧見又一道火光自遠處亮起,蘇靖杭眉心一跳,劍鋒遙遙一指火光方向,厲聲道︰「敵人已攻破第二層防線,待第三次火起,給我立即將此人格殺!」
守在木樁旁的兩名士兵立刻拔劍出鞘,一左一右架在梁燁頸間。江霜寒驚得張口欲呼,南宮瑜一把掩住她的嘴,把她拖到一邊,嚴肅地道︰「我雖明白你的心思,也願意助你,但要是和靖杭撕破臉,卻是萬萬不可。且不說你們多年的情份毀于一旦,單是一個私縱敵囚的罪名,就可令白雲堡陷入萬劫不復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