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很難受。
「師傅曾對我說,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命。我覺得命這個東西真是奇怪,只是一個念頭的微小錯開,便又是另外一種命了。人一生有許多的命,這些命通往的結局不知道是哪里,但都匯到死亡這個終點。」我喝了杯水,給他倒上一杯。
繼續道︰「我其實有些怕死,不過想通了死確實沒什麼可怕,只是可惜我還沒有活夠。我又想,老人們常說,只要沒做什麼壞事,死了以後又會繼續投胎做人,這樣想又覺得沒什麼了。」
我看著桌上那燈,豆大一點的火光微微跳躍,映出韓文州明明滅滅的臉。
今日我確實很難受。可惜這里沒有酒,也沒有月娘,沒有月光,沒有星子,沒有竹聲。
「我會把你帶回青國。」他突然開口。
我笑了笑,說︰「謝謝。」
等到蘇墨把小越找到帶回來時已經半夜。
我急忙跑去蘇墨的帳篷,韓文州也和我一起,帳篷里有個老軍醫正在給小越檢查傷口。
小越頭發凌亂,衣衫上到處都是泥水,很多地方還破碎不已,臉色蒼白的躺在榻上。
我輕輕撫模她的手,那麼涼。
小越。小越。
「她沒事,只是受到些驚嚇。」蘇墨在我身後輕輕說。
我轉過頭去看他,他示意我出去。
「等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在雪地里躺著。」他輕輕開口。
「只要人平安回來就好。」我松了口氣,才覺得自己累得不已。
「謝謝將軍。」我勉強笑了笑,小越現在這樣都是蘇墨的錯。
「再過幾日便是過年,後日我要去市集,到時候帶著你和小越一起。」他負著手,聲音輕輕從我的頭頂傳來。
我沒有說話,轉身進ru帳篷去看小越。
「她醒了。」韓文州走過來。
我急忙奔去床邊,小越把頭瞥向一側。我難受極了。
「王爺,可以請你先回避一下嗎?」我看著韓文州,他點點頭,招手把帳篷里的人都撤下去。
小越轉過頭來定定看著我,眼神清明,「只要你解釋我就相信你。」
我抿了抿唇。
「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蘇墨他,根本不喜歡我。」
她望著我,示意我繼續說。
「小越,我只是一個俘虜。雖然現在因著王爺的關系,我過著’上賓’的待遇,不過,我始終是被抓來的。」
我一下子想起了剛來的日子。
「將軍對你,確實是不同的……」小越悠悠開口,眼里有淺淺地淚花。
我一下子抓住她的手,「小越,你不要胡思亂想。我……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我假裝嬌羞的低下頭,心里卻想起那次不小心听到的對話。
原本就是不經意路過,卻听到蘇墨和那藍眼楮男人的對話。
「將軍,韓文州明日便抵達我軍軍營。」
蘇墨低低地聲音傳來,「吳天雨看來對他的意義確實不一般,居然為了她韓文州提前來到耶南。」
我隱著自己的身形,努力放緩呼吸。
「吳天雨是青國秦青的寶貝徒弟,若是……」
蘇墨低低地斥責傳來,「這件事切不可提起,否則誤了大事唯你試問。」
兩人的聲音漸漸遠去。我站在那里,讓冷風肆意侵襲。
我拉著小越的手,努力擠出我認為最燦爛的笑容,道︰「所以,我不會喜歡蘇墨的。」
小越呆呆地望著帳篷頂,「即使你不會喜歡他,他也是不會喜歡我的。」說著,眼淚順著流下來。
「小四,我好想我阿娘。」
我拍了拍小越的手,確實找不到可以安慰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