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坐在我面前的蘇墨,頭疼不已。
「後宮之地,男子不可擅自入內,蘇將軍請回吧。」我皺著眉頭看他。
他輕輕笑起來,「天雨,本將說過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我忍住抽他嘴巴的沖動,如果可以,我倒是一點都不想見到你,道︰「你怎麼會來青國?」
「你可真是絕情,這麼久沒見,天雨難道就不想念本將。本將可是掛念你掛念得緊。小越姑娘可是思念你這個好朋友得很,你還記得她嗎?」蘇墨答非所問,我看著他,不想開口說話。
小越……雖然不想承認,但我心里其實對于那晚的事始終有些疙瘩,小越真的和蘇墨做了交易,只為蘇墨可以娶她?
「小越姑娘也和本將來了青國。天雨可想見見她?」蘇墨抬起眼看我,眼神嘲諷。
我忽略他眼底的那份嘲諷,面無表情開口︰「你有什麼目的。」
他扯著嘴角笑起來,「本將的目的,青國的皇帝沒跟你說?」他俯過身來,嘴唇湊到我的耳邊,聲音邪魅︰「我要你。我要你吳天雨。」
我偏過頭去,聲音冷漠︰「不好意思蘇將軍,恐怕你的這個要求我是無法滿足你了。」
他挑起我的一縷頭發,「哦?」
我突然有些煩躁,使勁推開他,扯得我的頭發生疼。我失去和他說話的興致,不耐煩皺眉道︰「這里是大青,還輪不到你一個他國將軍說話。後宮重地,天黑路滑,將軍還是早些回去。」
他冷笑一聲看著我,把他手里扯下來的我的頭發輕飄飄丟到地上,挑眉道︰「吳天雨,本將勢在必得。」
「滾!」
蘇墨走後,我的心有些空落落的,又有些亂七八糟的煩躁。蘇墨于我而言,一開始是敵人,後來我覺得我們只是立場不同,他要保衛他的國家,他沒有錯。我要守護我的國家,我也沒有錯。所以後來我覺得蘇墨這人不錯,即使小越喜歡他,我覺得他有些陰險,不過都認為那是每個人不同的身份地位決定的。如果蘇墨這個做朋友知己,還是可以接受,他是個不錯的知己朋友。
如今,他卻跑到青國要我嫁給他。我苦笑,戲本子都沒有這麼曲折離奇荒唐莫名的劇情。
我被皇帝軟禁,師傅肯定為了我受了不少委屈。我這個做徒弟的,沒一刻給他省心,心里內疚不已。
第二日皇帝親自來看我。
「南暮郡主住得可還好?」他坐在主位,有宮娥立刻給他端了杯茶。
我看了看站在皇帝身後的師傅,突然覺得有些悲哀。
人世間所謂的自由是什麼。師傅沒有自由,我也是,我們的自由被皇帝牽在手里,所有的一切,包括想要跑的多遠,想做什麼,都在他的控制範圍,這個天下,是皇帝的。
我頓了頓道︰「為什麼是我?」
皇帝喝了口茶,語氣無奈︰「耶南使者蘇墨,蘇將軍指明要你。朕也無可奈何。」
「皇上,大殿下似乎傾心于蘇將軍,何不成全這段美事。」
皇帝目光復雜看著我,輕聲道︰「國家大事豈可兒戲。蘇將軍是耶南使臣,怎由得她胡鬧!」
我冷笑起來,「皇上倒是好主意。民女有一事不明,還望皇上解惑。」
沒等皇帝說話,我接著開口道︰「此次與洪峰交戰,我國與耶南聯手打敗洪峰,照常理來說,應是洪峰割地賠款。如今皇上封了民女個虛名,卻要民女與耶南和親,是何道理?」
「朕要你維護青國與耶南的關系。」
我冷笑得更加大聲,聲音冷漠道︰「原來我大青國已如此不濟,需要女人去維護所謂的和平。皇上,您是不是太高看民女的本事了?民女可不會行軍打仗,會讓您失望的。」
「天雨,放肆!」師傅大聲呵斥,快步從皇帝身後走出,跪在皇帝面前,「天雨胡言亂語,請皇上莫要怪罪。」
我看著師傅,輕輕開口︰「師傅,小四我說得是實話。」
「你!」
皇帝臉色晦暗不明地看著我,拍起手來,「果然伶牙俐齒。」
我跪下去,聲音朗朗︰「恕民女難遵旨意,求皇上收回成命。」
「朕金口玉言,不可反悔。吳天雨,朕沒有治你欺君之罪已是朕的仁慈,和親之事朕心意已決。」
我磕下頭去,望著地面,沒有說話。
「應蘇將軍之請求,婚期定在七日後,然後你便與他一同回耶南。記住,你是朕親封的南暮郡主。」
我抬起頭來,看著面前如此陌生的皇帝,他亦看著我。半晌,他喊到︰「擺駕,御書房。」
臨走時,師傅輕輕撫模我的頭,道︰「小四,做事切莫沖動,三思而後行。我會去再求求皇上,你照顧好自己。」
我忍著內心無比的委屈,輕輕點頭。
院子里的宮娥似乎有些怕我,平日里從不與我說話,說話也總是公事公辦的語氣,我主動與她們聊天,她們也是不會和我說話的。
皇帝所說的七日之期很是令我頭痛,我曾偷偷听到宮娥說皇宮里已經在開始準備我的婚事,看來師傅也是無能為力。
七日之期已過了兩日,皇帝和蘇墨再也沒來過這個院子,連大殿下也未來過,就像我已經被遺忘在這個連名字都沒有的院子里。院子里的宮娥從不和我說話,到處都有人在監視我的生活,我忽然很是後悔,當初韓子秋說要教我武功時,我以那些都是莽夫干的事情而拒絕了他。
如若當初學了些武功,也不會落到如此被人宰割的地位。
我看著窗外的雨簾,不住嘆氣。韓文州,我都等了你兩日了,為何你還不來?
還有五日,我就要嫁做他人婦了,而且,一輩子都不能回青國。一想到這里,我自己都忍不住傷心難過。
這一年師傅的生辰,我想了想,正在七日之期那日。
我望著窗外被大雨打得七零八落的桃花,粉色的桃花瓣被打在泥土里,春天,看來很快就要過去了。
我板著臉,吩咐宮娥給我弄來刺繡的物什,在這麼個令人煩躁的下雨天,刺繡果然是最好打發時間的事活。
我沒有任何辦法逃離這個皇宮,韓文州讓我等他,如今,他是我唯一出去不被和親的路徑。
我坐在窗邊,把頭發攏了攏,在干淨的繡布上描繪簡單的翠竹圖案,捻好繡線,準備開始。
我深吸了一口氣,仔細繡起來。如果,我真的被迫和親,好歹師傅的生辰禮物是要送的,雖然師傅永遠都不記得我的生辰。
我細細描著繡布上的竹子,努力回想月娘所說的步驟和姿勢。
等到有宮娥來提醒我,我才發現已是晚飯時間。我揉了揉又酸又僵的脖子,看著自己一個下午的作品,感覺還是挺滿意。
我洗淨手看著桌上的菜肴,胃口大開。果然是皇宮啊,相國府和王府做的菜都趕不上。